聶擎宇眼神很冷,周身散發着懾人的氣息。他下車後直接抓住安然的手腕将她拽過來,然後塞進了副駕駛室。
安然好像木偶般任由他擺布,一聲不吭。
他生氣了!跟以往任何一次她提及他出國前的事情一樣,都會惹來他的暴怒。
聶擎宇把安然塞進車裏,駕車駛入了龍湖莊園。
“阿豪,調幾個人過來!”男人冰冷的聲音響起,一邊開車一邊用耳機吩咐道。
安然身體顫了顫,好像感覺冷一般蜷縮起身體。
“不要再把我關起來。”她小聲地抗議。
聶擎宇連一眼都沒再看她,薄唇抿得幾乎成了一條直線,眼神冰冷陰鸷。
安然吸了吸鼻子,小聲地說:“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懷孕了,我……我會吐……”
聶擎宇終于瞥她一眼,面無表情,只是腮幫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
“我的戒指被人騙走了,田志華搶走了我的包,他還要殺我滅口……你不能再欺負我。”她鼓起勇氣說道。
聶擎宇停下車,開門下車。
安然不等他過來揪自己,趕緊主動打開了車門。
聶擎宇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拎下來,然後拖拽着進家門。
“你慢點,我會摔倒的……”安然疼得直吸氣,她的腕骨快要被他給捏斷了。
聶擎宇将她拖進了客廳,摁在了沙發裏,這才居高臨下地睨着她,冷聲問道:“怎麽回事?”
安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蜷縮着身子窩在沙發裏。她将自己如何遇到田志華,如何撞見他跟卓佳萱打電話,又如何遭到追殺,最後逃上出租車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不等她說完,阿豪疾步匆匆地進來了。
聶擎宇仍然緊觑着安然,冰魄般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思忖着什麽。
安然終于說完了整個經過,唯獨沒敢再提她撥通那個棄廢了三年號碼,并且聽到他喊她名字的事情。
她實在被他整怕了。相處三年,吃過的苦頭不計其數。只要她敢提,他就有法子整治她。
聶擎宇沉默了一會兒,對旁邊的阿豪吩咐:“馬上去查那個田志華,還有拿走戒指的出租車司機,都找出來!”
阿豪離開了,劉嫂不敢靠前,客廳裏只有安然和聶擎宇,一個坐着,一個站着。
安然緊張地絞擰着自己的手指,在男人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如芒刺背。
“你應該慶幸懷孕了!”聶擎宇冷冷地提醒她。“否則現在不可能讓你舒舒服服地坐着!”
安然咬唇,不吭聲。只是渾身僵硬,連手指頭都動彈不得。她知道這是對恐懼的條件反射。
想到以往他暴怒時的殘忍,她就不寒而栗。
尤其剛結婚那會兒,他陰鸷乖佞得令她無所适從,似乎她就連呼吸都是一種罪過。
聶擎宇沒打算息事寧人。他拿出手機當着她的面撥通了那個廢棄三年的號碼,然後将手機按到了她的耳朵上。
“聽到了嗎?無法接通!你說你打通了那個電話,把證據拿出來!”他語氣充滿了危險的低柔。
安然的理智告訴她:趕緊借這個臺階下,承認自己腦子抽筋。說她根本沒有撥過那個號碼,全是她的幻覺。
但是她的身體拒絕了大腦下達的指令,執拗地保持着倔強。
“說話。”聶擎宇眸光寒戾,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啊……”安然痛呼,疼出了眼淚,但她沒有屈服。
“說話。”他繼續危險地重複。
“你說這個號碼廢棄了,可是……為什麽沒有銷號呢。”安然終于弱弱地發出質疑聲。
聶擎宇漆黑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是他暴怒的征兆。
安然很害怕,可她總覺得不對勁。她想到電話裏那個呼喚她名字的虛弱聲音,就感覺心口不停抽疼。她待要細細分辨,卻又茫然無措。
聶擎宇明明就在她的面前,還是這樣一副「禍害一千年」的模樣,她怎麽會固執地認為他遭遇危險呢。
她有些混亂,也有些迷茫。
聶擎宇突然笑了。他松開了她的手腕,優雅站起身。“你可能精神狀态出了點問題,緊張的時候出現幻覺,需要看醫生。”
“我精神沒有問題!”安然吓了一跳,趕緊否認。
聶擎宇卻仿佛聽不見她的申辯,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霍言,有空過來一趟。”
“我沒有精神病!”安然吓壞了。她知道霍言是誰,全國有名的精神科權威專家,也是聶擎宇的私交好友。
她絲毫不懷疑這個瘋批接下來能幹出來的瘋狂事情——把她送進精神病醫院治腦子。
“別緊張,我讓霍言幫你看看腦子。”聶擎宇語氣淡淡地道。
安然卻是知道,這個男人真正生氣的時候反倒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有時候他越溫柔越淡然,幹出的事情就會越可怕越變态。
“你不能這麽對我……”安然慫了,小聲地說:“我懷孕了!”
聶擎宇陰鸷的眸子緊睇着她,語氣冷酷無情:“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好好說話。”
安然瑟縮了一下身子,低下頭:“可能……可能是我……是我記錯了吧。”
這時,阿豪去而複返。
聶擎宇終于移開了壓迫力十足的目光,看向阿豪。“有消息了?”
速度倒是挺快,阿豪做事越來越有效率。
“田志華跑了!不過有兩個見義勇為的打工仔報了警,他們還幫忙奪回了太太的包。小高去警局辦理認領物品手續,待會兒應該就能把包拿回來。”阿豪回答道。
聶擎宇眉頭鎖得很緊。“田志華?!”
他讓阿豪把田志華送到禦園那邊,結果他随後趕到的時候,卓佳萱就說田志華已經離開了。
誰能想到,那家夥前腳剛離開禦園,後腳就跟安然撞上了,而且還搶她的包。
“初步查到田志華的信息,已經發到你的郵箱裏了。”阿豪繼續答道。
聶擎宇沒有立刻查看田志華的信息,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旁邊坐在沙發裏的安然,又問阿豪:“那個出租車司機找到了?”
“已經聯系物業調取莊園門口監控錄像,鎖定了出租車信息,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司機。”
這時,安然突然開口:“如果找到了司機,能不能讓我見見他?”
安然話音剛落,就感覺到室內的溫度陡然降了好幾度。
聶擎宇顯然已經覺察到她的用意,神色又變得森冷駭人。
安然壯起膽子,對他說:“當時我用出租車司機的手機撥了那個號碼,可以查看司機的手機通話時間……也可以……可以查通話記錄。”
她能在聶擎宇的威懾下頂着壓力說完這番話,實在太不容易了。
如果擱懷孕前,估計現在她早就被他拎到床上教訓得哭着求饒。現在如聶擎宇所說,她得慶幸她懷孕了,有些事情他不太方便對她做。
“我真得打通了那個號碼,沒有騙你。”安然咽了口唾液,在男子陰寒透骨的目光注視下,聲音越來越低。“我只是想知道,現在誰在用那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