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混亂。
如果不是有人及時從聶誠的手裏搶救出了那名黑客的領帶,估計黑客的最終結果是被自己的領帶活活勒死。
聶誠已經失去理智了。他忙活了一整夜,為了說服梅姨他費盡口舌還花了他一大筆銀子,終于弄到了老爺子的指紋和私章。卻萬萬沒有想到,現在這些東西竟然都變成了廢紙。
紀博翰讓保安控制住聶誠,防止他再做出偏激的事情來。然後又詢問了那十名黑客詳細經過,越聽越覺得奇怪。
昨晚的那些保镖暈迷的有些莫名其妙,黑客們也傻得莫名其妙,其中肯定存在貓膩。
衆股東們認為:目前看聶誠已經不中用了,唯有紀博翰看起來比較穩重靠譜一些。他們紛紛對紀博翰馬首是瞻,向他征詢接下來的策略。
紀博翰沉忖了片刻,道:“昨晚的事情還要繼續調查,具體如何處置,還是等董事長先生清醒過來,讓他老人家主持大局吧。”
聶誠一聽就急了,眼睛睜得像銅鈴,連聲反對:“董事長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清醒過來,等他主持大局豈非是黃花菜都涼了!”
聶老爺子已經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了特護病房。雖說暫時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仍然昏迷不醒。就算醒過來,是否還能恢複神智也是個未知數。
衆人聞言面面相觑,多少都有些尴尬。董事長暈迷不醒這個事實,聶誠非要嚷出來嗎?這豈非是證實了他手裏的印章和指紋都來路不正呢!
聶誠卻想不到這些,他只知道老爺子是指望不上了,他必須得靠自己。眼下是個百年難遇的好機會,他要不牢牢把握住這個機會,二房将會慢慢邊緣化,用不了三代就會被排擠出聶氏集團的股東會議室。
他跟哥哥聶祥競争已經失敗,繼承權偏向大房,而且他明面上只有兩個女兒,并沒有男嗣。原本他都不抱什麽希望了,沒想到天賜良機,他必須不惜任何代價也要牢牢抓住這個機會。
紀博翰看着聶誠遮掩不住的貪婪和野心,不由露出一絲譏諷:“副總裁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
聶誠竭力運轉着他那顆不甚聰明的腦袋,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什麽有用的法子來對付聶蒼昊。
正如記者發布會上的陳述完全相符,聶蒼昊代任總裁一職完全合理合法,他是在聶氏集團所有核心高層集體簽字授權的情況下走馬上任,根本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
唯一可以指責的就是聶蒼昊突然發布記者會宣布了代任的事情,給集團股價造成了劇烈震蕩沖擊,算是一次重大過錯,按理可以要求他暫時停職接受審查。
但現在的最大問題是,聶氏集團核心高層擁有最高話語權的聶老爺子和聶擎宇都無法出面罷免逐驅聶蒼昊。
只有股東們抱團取暖,卻也難成氣候。
聶誠懷疑地盯着紀博翰,陰陽怪氣地說:“紀先生,你到底向着誰啊!”
紀博翰一聽這話不由沉下了臉:“我向着聶氏集團!難道副總裁懷疑我嗎?我可以暫時離開公司以證清白,直到塵埃落定再回來。”
一邊說着,他一邊從脖子上摘下了管理卡,放到了桌面上。
其餘股東們反應過來,齊聲勸說他不要意氣用事。公司正值風雨飄搖的多事之秋,這個時候他離開只會雪上加霜。
紀博翰看着聶誠,意有所指地冷笑道:“有的人疑心重,我不想裏外不是人!我置身事外起碼避免了是非纏身,不想我一輩子赤膽忠心最後落得晚節不保。”
這番話說得很重,讓聶誠有些灰頭土臉。
最後股東們紛紛勸說聶誠表态留住紀博翰,甚至言語間還帶了幾分抱怨,暗暗指責聶誠不該在這種時候還不辨忠奸,逼走最能鎮得住場子的紀博翰。
聶誠迫于衆議,最後只好勉強向紀博翰表态:“我剛才氣極了說了些過分的話,紀兄跟我多年的交情,我們情同親兄弟,可萬萬不要放在心上。”
紀博翰見他表态了,這才緩和了臉色和語氣,道:“目前我們應該先弄明白昨晚聶蒼昊怎麽潛入公司總裁室,又是怎麽讓公司的監控系統陷入癱瘓,他怎麽輕易就制服了那麽保镖又怎麽控制住了十名黑客,順利用電腦完成了股權過戶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頭大。
聶蒼昊在他們的心裏愈發神化,都覺得他神出鬼沒。想到他們要跟此人作對,不由自主一陣心驚膽寒。
衆人都被紀博翰的問題吸引住,重點查這些事情,根本無人注意到此時股市的盤中異動。
直到紀千翔過來,将父親拉到一邊,悄聲地道:“剛監測到有不明賬戶在放量海吸聶氏抛售的股票……”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紀博翰一記眼神給制止了。
紀千翔原本聲音就很小,此時趕忙将後面的話噎了回去,父子倆悄悄離開了會議現場。
回到自己的私人休息室,紀博翰反鎖了房門,又啓動了屏蔽設備,确定他們父子倆的談話不會被監聽,他這才開口:“我昨天就注意到了股市的盤中異動,有人放量海吸聶氏散戶抛售的籌碼,成交量幾十億,今天果然又如此。”紀博翰點點頭,一副了然的神情。“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明天還是如此。”
紀千翔小聲地問道:“爸爸也認為……”
“除了他還有誰能有如此精準毒辣的眼光和大刀闊斧的果斷魄力!”紀博翰說到這裏,眼睛裏浮起一抹欣賞和欣慰。
紀千翔奇怪地道:“這麽明顯的放量成交額,難道就沒人察覺嗎?”
“大家都不是傻子,除了聶誠忙着徇私舞弊顧不上觀察股市,稍稍留心的人都注意到了。不過大家都揣着同樣的心思,不願意提醒聶誠而已。”紀博翰一語道破了天機。
“明白了。”紀千翔點頭:“聶氏集團如今是他們叔侄倆競争的局面,大家心裏都認可聶蒼昊,還是希望他能重新上位。”
聶蒼昊代任首席執行總裁的這三年多,将一個家族企業發展成了一個龐大的商業王國,股東們賺得盆滿缽滿,心裏都對他充滿了敬佩和信服。
而聶誠資質平庸,好大喜功且無才無德。如果換他上位簡直就是聶氏的災難。
這無關忠誠問題,純粹是利益驅使。衆股東們當然願意跟着一個能夠繼續帶他們賺錢的總裁,而不是一個只會玩手段畫大餅的總裁。
聶誠上位并不會比聶蒼昊給股東們帶來更多的利益,相反還可能影響他們目前的紅利。他們表面上捧着聶誠,但實際上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我也喜歡聶蒼昊!”紀千翔向自己的父親表态:“雖說以前不知道他是聶蒼昊,但我從一開始認識的就是他,結交的也是他這個朋友,我最佩服他了!”
紀博翰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爸爸跟聶蒼昊的父親聶祥是相交多年的好兄弟,對他忠心不二。現在你又跟聶蒼昊私交甚厚,爸爸真的很欣慰。”
“爸爸,我們父子倆能為蒼昊做些什麽!”紀千翔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紀博翰笑着搖頭:“蒼昊是天生的王者,他的經商天賦甚至超過了他的孿生哥哥聶擎宇。對于今天的局面,他早就了若指掌。我們父子倆就默默地支持他,不給他添亂就是在幫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