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得了賞金,再加上安然在旁邊一疊連聲的催促,他就連踩油門,見縫插針地超車,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附近的機場。

安然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雙手緊抓着包包,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圍的情況,連眨都不敢眨。

這次跑路計劃是臨時決定的,她跟誰都沒有說,什麽東西都沒有收拾,僅帶了一個随身包包。

幸好她去店裏上班了,一些證件銀行卡什麽的都随身帶着,再加上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此時不跑待到何時。

“快啊師傅,能不能再快一點兒。”安然不好意思地繼續催促,并且加大了賞金的誘惑。“如果半個小時之內能到達機場,我再給你加五百塊錢。”

司機聽得眼睛發亮,更積極地超車了。

眼看着車子駛出了鬧市區,馬上就要駛進前往機場的高速通道,安然距離自由也越來越近了,意外就在這時發生了。

“砰!”一輛摩托車從側面撞擊了一下車體,然後又飛速移開。

“靠,這小子怎麽騎車的!”司機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感覺自己還沒衰老的心髒已經禁不起這麽折騰了。

“砰!”另一輛摩托車又撞擊了一下車體,然後也飛速移開。

出租車連續被兩輛摩托車左右夾擊了一下,司機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已經不敢罵了,明顯感覺出來對方不是意外失手,而是故意挑釁來的。

兩位摩托車騎手單手扶車把,伸出手臂示意司機停車。

司機額頭冷汗直冒,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一路神仙。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出租車又遭到不同程度的撞擊,緊接着又有兩輛摩托車駛到了前面,騎手伸臂示意他停車。

司機吓得看後視鏡,發現他被摩托車隊包圍了。“怎、怎麽回事……這、這幹嘛呢!”

安然比他吓得還厲害,臉色煞白如紙,顫聲說:“快、快加油門啊!你、你的轎車總比他們的摩托車要快吧!”

司機終于反應過來,疑惑的目光看向副駕駛位置上的安然,頓時恍然大悟:“這些人是你招來的吧!他們是攔你的吧!”

安然:“……”

“吱——嘎!”急剎車,司機翻臉了,當即驅趕安然:“你惹來的麻煩別連累我們無辜的老百姓,快下車!”

安然快要哭了,她緊抱自己的包包,哀求道:“求你了大哥,趕緊開車跑啊!”

“妹子,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多少摩托車攔着,你以為我開的是飛機還是坦克?”司機繼續攆她下車。“你欠高利貸了還是卷款私逃了,這陣仗看着挺吓人!趕緊下去吧,快下車啊!”

安然木了,手腳都不聽使喚。

司機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把那疊鈔票還給了她。“妹子,求你高擡貴手趕緊下車吧!我還有家有口需要養活,你別連累我啊!”

他見安然還是賴着不走,就掏出了自己的錢夾子,含淚拿出了一疊錢給她。“我倒貼給你一千塊錢行不,你趕緊下去啊!”

還不等安然說話,副駕駛的車門拉開了,阿豪眉眼森森地探身進來。

“我……我不回去!”安然說。

阿豪也沒跟她争辯,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脈門。

安然半邊身子頓時都麻了,乖乖地被他拽下了車。當然,她另只手還不忘緊緊抓着她的包。

司機吓得面無人色,結結巴巴地對阿豪解釋:“這些錢……我一張也沒動……”

阿豪對旁邊的一位摩托車騎手吩咐道:“給司機修車費。”

說罷,他就拉着安然上了旁邊的邁巴赫。

一位摩托車騎手拎出一個紙包,直接從車窗丢給司機。沉甸甸的紙包剛好砸在方向盤上,把司機吓得一個哆嗦。

很快,衆摩托車騎手散開了,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司機這才打開了紙包,赫然發現裏面是十捆大鈔——整整十萬塊的修車費!

安然被重新拽上了車,她見自己的手機還放在原來的位置上,根本沒有動過。

她就不明白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難道說她身上還有別的地方有跟蹤器?

安然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看什麽都是懷疑的眼神。

“你的芋泥奶茶,三分糖。”阿豪沒提剛才的小插曲,仿佛他只是離開了一會兒給她買奶茶。

安然賭氣不肯接奶茶,他就細心地拉開了後排座椅中間的扶手,将奶茶放進了水杯槽裏。

阿豪調轉了車頭,繼續向着龍湖莊園方向駛去。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壓抑。

安然終于忍不住了,納悶地問道:“你怎麽那麽快找到我的!”

難道說阿豪還派了人随時盯着她?所以知道她臨時坐的哪輛出租車!否則實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啊!

阿豪好像沒聽到她的疑問,只是淡淡地安慰她:“剛才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他,你別害怕。”

安然穩穩神,又問了他一遍:“你為什麽那麽快就找到我了!”

太詭異了,她覺得不對勁!

阿豪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回答道:“你逃不掉!以後盡量別再嘗試,如果被他知道了,你明白什麽後果。”

安然:“……”

“喝口奶茶,壓壓驚。”阿豪好心提醒她。

安然定定神,這才從杯槽裏拿起奶茶,發現阿豪已經細心地為她插好了吸管。

她吸了一口,濃稠的芋泥仍是她的最愛,但卻吃不出香甜的味道了。她總覺得這個世界處處充滿了危機,她嚴重缺乏安全感。

剛才的事情過程很短暫,可是帶給她的震撼卻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次的跑路結果更糟糕,連機場都沒到,就在半路給截胡了!

安然心不在焉地咽下一口混合着濃稠芋泥的奶茶,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詞兒——插翅難飛!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誰能告訴她!

半山別墅,起居室。

宋雪純聽傭人們議論,才知道劉建波非禮安然失敗,還被對方用鐵熨鬥敲漏了腦袋,目前仍然躺在醫院裏生死不明。

她害怕極了,暗暗祈禱劉建波永遠也別醒過來。否則他供出是她挑唆他去女傭宿舍調戲安然,那麽豈非影響劉美君對自己的好印象?

不行,她必須得想個辦法讓劉建波永遠都沒機會醒過來!

這個沒用的男人,連個生病的弱女子都搞不掂,活着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死了呢!

龍湖別墅。

下車後,安然仍然不放心,再三囑咐阿豪:“如果聶蒼昊再要掐死我或者悶死我,你記得要救我啊!”

阿豪的冰山臉有了一絲裂縫,沉默了好久才說:“你答應以後不會再發生今天的事情,這事我就不告訴他。”

安然忍不住淚奔:“且不說今天跑路的事情……他表哥被我砸進醫院生死未蔔,這筆賬他還沒跟我算呢。”

“我覺得你砸傷了劉建波這件事情,并不比你把他真實身份的事情捅出去更嚴重。”阿豪如實幫她分析。“你毀掉了他的五年計劃,迫使他的計劃早産兩年,不良反應多不勝數,各種麻煩到現在還沒清理幹淨……他并沒有因此懲罰你。”

聶蒼昊懲罰安然的原因從不是她闖下了什麽大禍,而是他懷疑她背叛他或者企圖逃離他,這是他最不能原諒的。

對待背叛,他的懲罰從沒手軟過,安然也不例外。

安然有些懵,索性停下了腳步,站在門口的臺階認真請教阿豪:“我怎麽做才能避免被他懲罰?”

她亮出了自己還沒有完全消腫的手指,滿眼的悲忿和恐懼。“這次他會不會直接踩斷我的手指!”

阿豪沉默了一會兒,囑咐道:“以後在他面前別再提冒牌貨或者高仿貨之類的話,他聽了很生氣。”

聶蒼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揭掉了「冒牌貨」的标簽,終于能在安然面前挺起腰杆做人了。她竟然又給他貼上一張新标簽——高仿貨!

似乎聶蒼昊一直生活在聶擎宇的陰影裏,這讓他很惱火。

“他生氣的時候你的日子一般不會太好過。”阿豪好心提醒她。“為了你自己的日子舒服一點兒,你盡量別讓他不舒服。”

所以說,高仿貨這詞兒以後不能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