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對霍言視若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哪裏還能夠跟他正常交流溝通。
她躲到聶蒼昊的身後,顫聲答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霍言扶了扶眼鏡,不明白自己這副頗得異性青睐的皮囊,在安然這裏怎麽就完全失去了親和力。
聶蒼昊見安然吓得夠嗆,就想着趕緊結束談話,帶她離開。“你要對盛曼茹感興趣的話,恐怕下手已經晚了。”
“為什麽?”霍言不解地問道。
“紀千翔說他要追求盛曼茹,應該已經行動了。”聶蒼昊如實告之。
霍言不以為然,篤信地道:“別的東西就罷了,愛情從來沒有先來後到!”
聶蒼昊眼角一跳,似乎有什麽東西敲中了他的心口,令他如夢初醒,又似乎豁然開朗。“愛情沒有先來後到?!”
“當然如此!”霍言拿出情感專家的架勢給他講解。“愛情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早一分鐘,晚一分鐘,都不成。”
聶蒼昊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勾了勾唇:“你談過幾次戀愛,搞得像情感專家。”
“心理學專家就是情感專家,這個跟談沒談過戀愛沒有多大關系。婚姻學專家未必結過婚,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霍言篤信地告訴他,“別的方面也許我比不上你,但情感方面的事情,我從沒出過任何纰漏。”
聶蒼昊提醒他:“你好像把上次對安然催眠失敗的事情給忘了。”
霍言:“……”
這事兒非要反複提嗎?簡直成了他職業生涯最難清洗的黑點了。
回去的路上,聶蒼昊眉頭緊鎖,似乎一直在沉思着什麽費解難題。
安然對男人的事情不怎麽感興趣,她只關心一件事情:“我還想回樂器行上班。”
聶蒼昊擡起眸子,若有所思地凝視着她。
安然被他看得有些忐忑,小聲地說:“我幫你抓到了陸人傑,還幫你在陸義昌面前侃價,為你争取到了很多利益。”
所以說,看在她用處這麽廣泛的份上,能不能別再追究她當衆揭他老底還罵他高仿貨這些事情了。
也許是她的提醒起到了一些作用,聶蒼昊觑着她的眼神溫和了一些。他抿了抿淡色的薄唇,淡淡啓音:“還想去樂器行上班?”
安然點點頭,眼神戒備而憂傷。如果他又要像先前在半山別墅那樣拿外出上班的自由來跟她交換性關系,她該怎麽辦?
事實上,她從來拿這個殘暴專橫的男人沒有一點兒辦法!
聶蒼昊從兜裏掏出了銀镯子,丢到她的面前。
安然怔了怔,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你是說,只要我戴上這只镯子就可以回樂器行上班了嗎?”
“這次遭到陸人傑的綁架,你并沒有用到這件武器防身。”聶蒼提醒她。
“當時情況挺複雜的,就算我拿着彎刀也沒有用,還可能激怒那些人。”安然很理智地分析。
聶蒼昊考慮了一會兒,做出決定:“你先回龍湖莊園,讓阿豪負責教你防身術,每晚我回去檢查。如果你進步沒有達标,晚上不許睡覺。”
安然被送回了龍湖莊園,聶蒼昊随即又離開了。
阿豪已經等在那裏,見她回來,趨近前一步打量她,問道:“你沒事吧?”
安然搖搖頭,她看着阿豪,忍不住問了一句:“為什麽這次你又能那麽快找到我?”
她一直在試圖說服自己接受聶蒼昊派人盯着她的理由,但她內心深處就是感覺不對勁。
當時的情況太突然了,哪怕有保镖暗中盯着她也來不及反應。
那些劫匪突然騎着摩托車從巷子裏竄出來,擄了她和盛曼茹之後又飛快逃竄。途中還故意七拐八彎的,她也沒有發現後面有人追随。
總而言之,她覺得有些詭異。
這種詭異感跟上次她逃到雲城的詭異感一模一樣,好像她的身上有一個定位器。無論她逃到哪裏,都逃不出聶蒼昊的法眼。
事實證明她的直覺沒有問題,當時她戴的鑽戒裏面藏着跟蹤器。
那麽這次呢?
她和盛曼茹被塞進面包車裏的時候,兩人的手機就被搶走并且從車窗扔掉了。所以定位器并沒有安裝在手機裏。
安然懷疑的目光盯上了那只銀镯子。盡管聶蒼昊當着她的面用高溫鍛造了銀錠,又錘煉了好久才打出來的,按照正常情況不可能藏匿得住定位跟蹤器。
除了這只镯子,還有什麽東西是她每天都随身攜帶的呢?
阿豪看着安然戒備的目光,安慰道:“你不要胡亂懷疑,這只镯子沒有問題!它是純銀鍛造的,并沒有鑲嵌工藝,不可能有機會藏匿跟蹤器。另外,這還是防身的利刃,你千萬不要擅自把它摘下來。”
“你告訴我,他在什麽地方藏匿了跟蹤器!”肯定句。
她可以肯定聶蒼昊一定在她随身的某個物件裏藏匿了跟蹤器,只是一時間她找不到哪個地方出了問題而已。
阿豪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想多了。”
“你不肯告訴我是麽!”安然冷笑,往沙發裏一坐,抱起臂膀。“我不學了。”
阿豪也沒急,只是淡淡地提醒她:“他今晚回來親自檢查,你應該明白不學是什麽後果。”
這威脅非常奏效!
安然瞪他一眼,悻悻地起身,摘下了镯子,将它掰成了彎刀。她攥着彎刀,對阿豪比劃了一下:“開始吧!”
阿豪教安然防身動作的時候,有了意外發現:“你有舞蹈功底!”
踢腿過頂、下腰、過天橋、橫豎叉等動作,對安然來說毫無難度。因為這是每一個舞蹈生必修的基本功。
安然「嗯」了一聲,說:“我從小練習舞蹈,我媽媽教我的。”
她的母親安瀾不但彈得一手好樂器,還能歌擅舞。安然從小就在母親的藝術熏陶下長大,聲樂舞蹈的基本功對于她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每天必不可少。
“很好!”阿豪難得揚起唇角,贊了她一句,道:“你有舞蹈功底,學習近身搏擊将事半功倍!”
安然不是第一次遭遇被綁架,她感覺必須得學點防身術了。
在阿豪的指導下,她學習最基本的搏擊技巧。雖然只是花拳繡腿,但正如阿豪所說,她有舞蹈功底的情況下,對于搏擊術的速成大有助力。
吃過午飯之後,安然歇了個午覺,睡醒了繼續練。到了傍晚時分,她已經能夠像模像樣地耍出一套搏擊招術了。
“姿勢基本沒有問題,接下來就是提升力度的問題。”阿豪考慮了一會兒,告訴她:“明天給你增加拳擊課程,鍛煉你的腕力和攻擊力。”
安然聽得頭大,說:“可是我想回樂器行上班。”
“你防身術沒過關之前,他不會同意你外出。”阿豪說完,見她不高興,又加了一句:“今天你被擄走很危險,如果沒有及時找到你,誰也不能保證陸人傑會對你做出什麽事情來。”
陸人傑風流成性,他又對安然表現出明顯的興趣。如果聶蒼昊沒有及時找到安然,她極可能難以逃脫陸人傑的魔掌。
“你學得很好!”阿豪極力鼓勵她,道:“只要保持現在的狀況和速度,頂多一個星期你就能達到女子自衛術成績的最低标準。”
安然有些發愁,說:“這一個星期之內,我不能外出嗎?”
“不能外出!”阿豪毫無通融的餘地。“但是在規定的時間內你可以使用手機跟外界聯系。”
安然對于這種約束人身自由的霸道行為極為不滿,可她又無法反抗聶蒼昊那個暴君,只能悻悻地揶揄道:“噢,這就是傳說中的封閉式訓練?”
阿豪忍俊不禁,道:“這算什麽封閉式訓練!你沒去獵豹特衛保镖公司的訓練營體驗一下,那裏才是真正的封閉式!連續半年與世隔絕的強化訓練,可以有效集中全部精力和時間投入到學習。”
安然聽說過獵豹特衛保镖公司。帝都最有名氣的保镖公司,每年都向整個帝都圈子甚至整個東南亞區域的頂級大佬們源源不斷地輸送最優質的保镖。
獵豹特衛保镖訓練營,那是生産優質保镖的最大訓練基地。
許久,安然撇嘴冷笑:“我知道龍峻是那家保镖公司的老大,他好像也是為聶蒼昊做事的吧!”
據她的觀察,那家保镖公司雖然挂着龍峻的名字。實際上極可能是聶蒼昊的私人産業。
她見過龍峻幾次!這位在帝都圈子裏名氣響當當的大佬級人物,在聶蒼昊的面前,地位似乎還沒有阿豪高。
“人最大的劣根性就是嚴以律人,寬以待己,如果反過來的話就天下太平了!”安然說到這裏,盯着阿豪惡狠狠地加了一句:“真應該把聶蒼昊和龍老大都送進那個訓練營裏,讓他們倆也品嘗一下所謂的封閉式訓練是什麽滋味,再讓他們決定要不要繼續實施這項規則!”
原本只是她的一句氣話狠話而已,以示她對聶蒼昊獨斷專行的強烈不滿。
她根本沒想到阿豪竟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話:“你真小瞧他們倆了!半年的封閉式訓練就了不起?你沒見過十幾年如一日的與世隔絕!在獵豹特衛訓練營遭到淘汰和半途退出者只是結束了保镖生涯,我們如果退出或者被淘汰,結果就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