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連忙扛着昏迷不醒的宋以真從馬車底部的暗道縮到了地上,而在前頭駕車的青嚴根本沒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馬車漸漸駛入了華府,青嚴将車停在華時同的院子內,回頭恭謹道:“宋大夫,到了。”

等了一會兒,不見馬車內傳來宋以真的聲響。

青嚴心下一沉,連忙撈開車簾,卻發現裏面空無一人,只有宋以真的醫藥箱子落在了角落裏。

“遭了,宋大夫不見了。”

“什麽?”剛從屋內出來的華時同心中一驚,心慌氣短的尖聲道:“怎麽會不見了?”她捂着胸口,不敢置信的大步上前,一見那空蕩蕩的馬車內,情緒一激動,便直挺挺的往地上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

丫鬟們被暈過去的華時同吓得夠嗆,連忙上前接住她,又朝她嘴裏喂了顆急速救心丸。華時同這才幽幽轉醒,臉色發灰的指着青嚴虛弱道:“快,快去通知大哥。一定要把以真找回來……”這話一說完,華時同又暈了過去。

吓得丫鬟們趕緊去宮裏找太醫,而青嚴深覺這件事的嚴重性,當即馬不停蹄的跑去大理寺找華恒。

當華恒得知了這件事,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進宮!”

當他帶着青嚴去東宮的時候,昏迷不醒的宋以真則被人扛到了汴京城內最繁華的青樓滿春院內。

滿春院後閣內,此時正坐着一位身穿華麗金繡錦袍的年輕男子,那過于寬大的袖子,随着他泡茶的動作順垂而下。

他腰間系着黑色織金的流蘇腰帶,那長穗末端綴着珠圓玉潤的紅色寶石。

漆黑柔亮的長發服帖的垂在身後,那黑色的發絲襯得他嘴角的笑容看起來有些不懷好意。

看着被人抗進來的宋以真,他微微一笑:“将她放在床上。”

那人應了一聲,把宋以真放在了床上便退了出去。

待屋內只剩下他和昏迷不醒的之後,他便輕輕轉過身子,拿手支着下颚,唇角帶笑的盯着宋以真。

長得真漂亮,只是可惜若是太子看見這張臉只怕殺了她的心都有。

窗外的陽光依舊燦爛無比,而當華恒帶着青嚴直接闖入五公主的宮殿時。

正在看宮女們比試射箭的五公主,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笑意的迎了上去:“你怎麽來了?”

“是不是你抓了她?”華恒盯着五公主目光冷冷的質問道。

“她?她是誰?”

五公主神色茫然的看着華恒,但見華恒額上竟然出許多汗水,五公主溫柔一笑,從袖中掏出錦帕想去擦拭他額頭的汗水,卻被華恒用力握住:“別給我裝蒜,宋以真,是不是你派人抓了她?”

華恒的手勁兒很大,五公主皺眉忍着手腕傳來的疼痛,忽然冷笑一聲:“她被抓了?我倒想知道是誰抓了她,好給對方送點人手過去好生折磨她一番。”

華恒雙眸充滿了寒氣,五公主卻彎了彎唇,用左手接過帕子給他擦拭起來:“瞧瞧,你為了一個大夫便對皇家公主大不敬。”她嘆了口氣,道:“我以為你欣賞她不過是因為她的醫術,能給阿同治病而已。所以在汴京醫館開張那日,我才會派人去試探她的醫術,是不想讓你被人蒙蔽了而已。”

看着華恒臉上浮起的戾氣,五公主笑吟吟的偏了偏頭:“既然她的醫術好到能讓阿同痊愈,在治好阿同前,我自然是不會動她的。”

華恒半眯着眼,掩飾住心中的殺氣;五公主見狀,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她湊到華恒面前輕聲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綁走那個大夫的人是太子。”

“此事最好和你沒關系。”

華恒警告的睨了五公主一眼,這才松開了手,帶着青嚴朝改向東宮而去。

華恒一走,周圍的宮女立馬圍了上來,神色慌張的看着五公主那被掐青的手腕。

五公主神色淡淡的睨了發青的手腕,這才含笑擡頭看着華恒焦灼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太子那個蠢貨這一次最好搞死那個小大夫。

華時同的病?

哼,死了最好!

一路沖向東宮的時候,華恒的臉色陰的能滴出水來。

當他剛剛走近東宮的時候,卻見太子和秦真一起遠遠的從一旁而來。

太子看見華恒,眉梢微微一挑。秦真則微微皺了皺眉頭,卻說兩人走進的時候,華恒那陰沉無比的臉色卻瞬間收斂,他不動聲色的對太子行了一禮:“見過太子殿下。”

“恩。”太子高高的仰着頭,語氣敷衍的問道:“華少卿怎麽來了?”

看着太子那得意的臉色,華恒壓下心裏的怒氣,神情平和的道:“在下在查張副尉家中的案件時,無意抓到了一個逃奴。據那逃奴交代,她是傷了太子才從東宮逃了出去的”

太子臉色一變,忽覺下身隐隐作痛。

華恒見狀,垂頭勾了勾唇角,又道:“不久前太子也在捉拿東宮逃奴,或許就是一個。”

“你們全都退下!”太子忽然高聲道。

秦真目光幽幽的從兩人身上掃過,便對太子彎了彎腰,這才帶着孫琅離開。走至一旁,他輕聲道:“和子蘇聯系,是不是太子捉了宋以真?”

秦真吩咐完這話,便回頭睨了太子和華恒一眼,這才蹙眉漸漸走遠。

太子見秦真和衆人都離開了,這才神色陰鸷的看着華恒,沉着聲音問道:“那逃奴說了什麽?”

華恒擡頭,似笑非笑的瞧着太子的下半身,太子臉色一變,猛然喝道:“她胡說!”他怒目瞪着華恒:“那賤婢在哪兒?本宮要活剝了她!”

“太子放心,已經死了。”

“死了?”太子狐疑的盯着他,華恒點頭:“在下捉到她不久,便被凍死了!”

太子眼光一閃,那樣的天氣,凍死一個衣衫單薄的逃奴再正常不過了。

于是太子這才緩和臉色,他以為華恒是想巴結自己,便伸手拍了拍華恒的肩膀笑道:“此事做的不錯,孤會記着華少卿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