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人覺得心疼。

明明是宰相家的公子,卻過着帶着幼妹過着這樣的日子。

那時候他才多大?

宋以真掰開他的手,眸光憐惜地看着他。

華恒見狀,眉眼間的柔脆便又加重了幾分。他長嘆了一口氣,輕聲道:“阿同小時候哭鬧,我抱一抱,哄一哄就不哭了。”

他偏頭,眸光軟軟地看着宋以真:“我難過卻找不到人來抱一抱,哄一哄。”

常年見他要麽是矜貴優雅,要麽是盛氣淩人,可他這般柔脆的模樣宋以真還是一地次瞧見。

那本就有些懵的腦子,瞬間更加懵了。

但她心底有個想法,就是把眼前這個脆弱的大男孩摟進懷中哄一哄。于是宋以真張開手臂,一把将華恒薅進懷裏。

一邊伸手拍着他的肩膀,一邊輕聲哄道:“好了,好了,你難過我哄你。”

華恒嘴角勾出一抹狐貍般的微笑,卻眼巴巴擡眼瞧着宋以真,再三确認道:“真的嗎?我難過你哄我?”

或許是他的語氣太無辜、或許是他的眸光太潋滟、又或許是因為他唇畔的笑容太魅惑,總之宋以真腦子再一懵,捧着他臉笑容可掬的點頭:“真,比真金還真。”

“你真好。”

他白衣翩翩的含笑湊了過去,仿佛将她盛放在了眼眸裏。

華恒靜靜地看着她,唇角勾出一抹淺笑。他看着她嫣紅的臉頰,以及那誘人的豐唇。

這唇,是他吻過的……

如果再吻一下,是不是自己便也醉了?

這個念頭一起,華恒克制不住的去觸碰她的嘴唇。

兩唇相碰,頓時讓人魂飛魄散。

他用舌尖去細細描繪她的唇形,夏日的夜裏飛蛾多,燭臺上的火光,吸引了許多飛蛾。

它們扇打着翅膀,撞的燈罩一陣作響,那噼裏啪啦的聲音落在宋以真耳裏,頓覺讓人心頭一緊,腦中只想起一個‘飛蛾撲火’還有那停留在唇上溫熱觸感。

華恒花了好大力氣,才沒有更近一步。

她現在醉酒不醒,他不能乘人之危。可他心底那蠢蠢欲動的情愫,卻透過緊緊相貼的唇傳達到了宋以真的心裏。

這清風明月,這柔軟的唇畔,這旖旎的夜,這樣的美好的她……

要不要推開他?

宋以真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掙紮,最後決定裝死。

于是在這場自欺欺人的親吻裏,宋以真雙眼一閉,‘醉死’了過去!

華恒也仿佛醉了一般,他擁着她輕輕的倒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将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胸前,宋以真的耳朵貼在他的胸膛,能清楚的聽見他那躁動直跳的心聲。

她閉着雙眼,覺得自己的心跳也随着他的心跳變得急促起來。

宋以真覺得此時若是動一動,若是按照華恒的性子,必定不會害羞,還會似笑非笑的拿話來揶揄自己。

她索性放任自己真的睡了過去。

半夜的時候,宋以真是被華恒用濕錦帕給冰醒的。

她睜開眼,見華恒掣肘躺在自己身側,手裏拿着一條打濕了錦帕輕笑道:“醒了。”

宋以真有些茫然,她眨着眼睛看他。

華恒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親呢道:“娘子,到了。”

一聲溫柔多情的娘子,叫的宋以真心裏一顫。

她順着華恒的手臂,從船甲上坐起身來,這才發現畫舫停靠在一處荒無人煙的地方。

而他們身邊,站着數個臉上帶着夜叉面具的黑衣人。

夜裏這麽冷不丁一瞅,倒是把人吓得夠嗆。

華恒伸出長臂将宋以真攏在懷裏:“別怕,他們是接咱們去極樂閣的人。”

“怎麽去?”

宋以真擡頭環視四周,這畫舫停在河中央,又不靠岸,難不成飛過去?

“請貴客,帶着面具入轎。”

其中一個黑衣人掏出兩個描百花的面具遞給兩人道,宋以真偏頭看着華恒,見他對自己笑了一下,這才伸手接過面具,随着黑衣人來到放在船甲上的兩頂轎子前。

“我夫人害怕,讓她同我一起坐吧。”

宋以真眉心剛一蹙,華恒那清越的嗓音便在耳邊響起。

宋以真詫異偏頭,華恒親呢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

那幾個黑衣人倒是無所謂,讓兩人坐上了一頂轎子。但由于轎子很小,宋以真只能坐在華恒腿上。

這一坐,簡直讓宋以真如坐針氈。

華恒那強勁有力的大腿,還有那炙熱的溫度都随着薄薄的衣衫傳遞到了心間。宋以真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卻聽華恒悶哼一聲,伸手摟緊了她纖細的腰身,嗓音沙啞的道:“別動。”

宋以真臉色一紅,整個人都僵直起來。

華恒将臉貼在她的背脊上,輕笑了兩聲,忽然道:“真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宋以真翕了翕眼睫,抿唇不語。

正在這時,轎子忽然騰空而起,以飛快的速度朝岸邊而去。

宋以真的身體因為慣例,一個傾倒,便後仰撞在華恒的肩上。他連忙将她抱得更緊了,嗓音悶悶的道:“待會兒,跟着我。”

宋以真“恩”了一聲,腦中則在想這轎子難道真的在飛?

可惜這個轎子是從外面關上,四周又蒙的嚴嚴實實,根本瞧不到任何一點有用的信息。

兩人在轎子中靜坐了許久,才覺得轎子停留了下來。

黑衣人打開轎門,對兩人道:“兩位貴客,極樂閣到了。”

宋以真趕緊從華恒腿上跳了下來,往外面竄。

看着她逃也似的身影,華恒嘴角凝出一絲寵溺的微笑。宋以真站在外面,眸光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極樂閣。

要是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就是一所古代的奢華夜場。用紙醉金迷、窮奢極侈兩個成語來概括似乎都還差了些。

看着眼前燈紅酒綠的場景,宋以真又把頭偏向極樂閣外面。

四周霧霭厚重,仿佛是一層厚重的紗,将極樂閣與世隔絕了一般。宋以真猜測他們是在宋州的一處深山裏!

她主動拉過華恒的手,将自己猜測寫在了他的掌心中。

華恒微微一笑,握緊了她的手,也在她掌心中寫到:随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