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虹眸子閃過一抹糾結,最終還是道出了實情。“說起來這件事情也怪我,是我在她面前不小心說漏了嘴。”

“什麽事情?”聶蒼昊蹙眉問道。

“我打聽到你為那個叫安然的女人做了許多事情。她喜歡彈奏民族樂器,你就為她開了家以她名字命名的樂器行;為了方便親自給她做首飾,你專門買下了一家珠寶公司;因為她名字裏有安然兩個字,你就以無恙為名專門為她開了家餐廳……”

朱虹說到這裏冷笑一聲:“聽說你原本想聘請藍月做無恙餐廳的店主。因為你的女人喜歡喝她煲的海鮮湯。可惜藍月一直還是那孤傲的性子,不肯看你的臉色做事,拒絕了你……”

“你聽誰說的這些!”聶蒼昊不由勃然大怒。

“嚷什麽!”朱虹毫無懼色,冷笑道:“我說的那些事情是憑空捏出來的嗎?就不知道你惱怒什麽!”

聶蒼昊穩穩神,寒着臉色沉聲道:“肯定是龍峻!這個沒出息的東西,見了女人就暈頭轉向!”

別的事情就罷了,也許朱虹從別的渠道打聽來的。可是關于藍月拒絕他的事情鮮少有人知曉,而龍峻就是少數幾個知情人之一。

“藍月拒絕了你,很丢面子吧!”朱虹譏諷地笑起來:“原來也有你聶少支使不動的人,也有你辦不成的事啊!”

“別說廢話!”聶蒼昊眸色陰戾,壓着怒火,繼續問道:“白绫為什麽突然想穿婚紗?”

朱虹抱起了臂膀,繼續道:“她聽說你為了娶那個女人專門買下了一家婚紗店,所有婚紗任其挑選。白绫也想穿婚紗,因為……她沒有穿過婚紗!”

聶蒼昊怔了怔,有些難以理解:“她不顧危險,偷偷離開醫院就為了去試穿婚紗?她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可以讓店員把所有高定婚紗都拿到她的病房,任她挑選!”

朱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忍不住爆了句粗話:“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她只是想穿婚紗嗎?拜托,她上手術臺生死難蔔,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罷了!”

聶蒼昊終于明白了過來,臉色有些複雜。

朱虹乘勝追擊:“你還記得你曾經對她的承諾嗎?你說要讓她做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子,穿最昂貴最美麗的婚紗!大概你早忘了,可她一直記着呢!”

聶蒼昊終于開口:“這件事情我跟白绫解釋過了,那時候年少無知……我不太懂結婚的意思。”

“哈,你現在懂了嗎?你說結婚到底是什麽意思!”朱虹不依不饒。

聶蒼昊沒再說話,但他很清楚結婚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如果說遇到卓佳萱之前,他對婚姻的概念還有些模糊,誤以為他可以娶白绫。

但是遇到卓佳萱之後,他徹底明白了,有些人你縱然可以寵愛她,卻無法對她生出任何的欲望。

聶蒼昊對婚姻的理解就是,娶一個能輕易挑起他的欲望,讓他想睡的女人。兩人一起做夫妻間的事情,生育共同的孩子。

安然就很适合他!

白绫顯然不适合!他可以疼她,愛她,娶她,但是唯獨欲望無法假裝。

“我跟白绫不合适。”聶蒼昊很謹慎地斟酌着合适的用詞。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話将會由朱虹轉達給白绫。“我可能一直把她當成姐姐,沒辦法……對她做出太過親昵的行為。”

“姐姐?”朱虹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

聶蒼昊籲出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交代清楚了。“如果我娶了白绫,可能會讓她守活寡,這樣對她不公平。”

朱虹冷笑一聲,似乎看透了這個男人,鄙夷地斥道:“你是因為白绫毀容了吧!膚淺的男人,只愛美色!”

聶蒼昊:“……”

他懶得再解釋了,膚淺就膚淺吧。

“你不要再去刺激她!”朱虹攔住了準備去病房的男人。“既然你無法娶她,以後盡量少出現在她的面前!別再給她任何希望和幻想,讓她誤以為你對她餘情未了!”

聶蒼昊躇躊了片刻,說:“婚紗的事情我再考慮一下……怎麽才能讓她心情好轉。”

“除非你娶她,你親手為她穿上婚紗,否則她可能帶着遺憾離開……”朱虹說到這裏,不忍再說下去了。

聶蒼昊頓時頭大,但這種時候又不能刺激白绫。

醫生囑咐過:在上手術臺之前盡量要讓她保持心态平和,如果能讓她開心些就更好了。

可是,讓她開心的方式有些太難了。

他陷入為難的境地。

安然在龍峻的陪伴下去婦産科挂了號,做了産檢,沒有什麽大問題。醫生只是叮囑她要注意休息,注意保持穩定的情緒和心态。

醫生開了保胎針,龍峻陪着她去輸液室打點滴的時候,阿豪來了。

“你總算來了!聶少說讓你寸步不離地陪着太太,我先走了。”龍峻早就坐不住了,囑咐完阿豪,他就溜之大吉。

輸液室的人不多,卻因為有人在吃盒飯,有股青椒炒肉的濃烈味道。

安然肚子咕嚕了一聲。

“可能需要兩個小時。”阿豪告訴她,“要麽餓着肚子輸液,要麽換單間病房……”

“不要!”安然也不知道在跟誰賭氣。“我覺得這裏挺好!以前我生病都在輸液室打點滴,大家又沒有什麽不同。他們能在這裏吃盒飯,我也可以。”

“你不可以。”阿豪告訴她。

安然兇巴巴地瞪着他,“我很特殊嗎?”

“你不能在輸液室吃盒飯。”阿豪蹙眉,很不滿意龍峻的草率。“你就不應該進輸液室,這裏太亂了。”

安然不理睬他的抱怨。

阿豪起身,看樣子準備跟醫護人員交涉。

“我就要在這裏!”安然喊住他,說:“沒必要搞特殊!大家都是一樣的人,誰還更高級些麽!”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安然和阿豪,其中一位大娘笑着問道:“小兩口鬧別扭了吧!小夥子趕緊哄哄你媳婦。”

阿豪的冰山臉頓時漲得通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當衆澄清。

安然也沒有要澄清的意思,她想到此時正陪着白绫的聶蒼昊,心口就堵得慌。

她看着阿豪,說:“我想吃青椒炒肉,還要一份鳗魚蓋飯!”

阿豪:“……”

“我餓了。”安然說到這裏,肚子又咕嚕了一下,她更委屈了。

都過晌了,聶蒼昊卻把她這個孕婦丢下,跑去陪他的白月光。

估計此時,他正陪着他的白月光起共進午餐吧!

阿豪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稍等一會兒。”

說罷,他就出去了。

大約打了個電話的時間,阿豪去而複返,手裏拿着個水杯。

安然按過來喝了兩口,溫度剛剛好。

“我已經讓人去打包你愛吃的飯菜,估計二十分鐘之內能送過來。”阿豪說道。

安然知道他同意她在輸液室裏吃盒飯了,露出一點兒笑容。“其實我挺懷念以前做什麽事情都不搞特殊化的日子。雖然平凡,但是自由。”

阿豪不語。

安然習慣了他的沉默寡言,繼續接道:“其實我并不稀罕嫁給他,脾氣那麽壞,還動不動就把我關起來。可是……我不想讓寶寶出生被人議論,被人懷疑是私生子。”

阿豪看向她,慢慢地道:“你終于不再想着逃離他了。”

“他今天早晨答應恢複我的自由,答應以後不會再把我關起來了。”安然指出了聶蒼昊的某些進步。

頓了頓,她又輕聲接道:“寶寶需要爸爸,我不想讓他跟我一樣成長在單親家庭。”

阿豪抿了抿唇角,許久才道:“他并非不想跟你舉行婚禮,只是你跟陸義昌的事情熱度還沒完全壓下去……他可能想再等一段時間。”

安然低下頭默默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她決定跟陸義昌認親,其實就是為了平衡自己跟聶蒼昊的關系。可惜事實證明,她想得太簡單了。

羊肉沒吃到,倒惹一身騷。

“我會把你想結婚的想法告訴他。”阿豪安慰她,揚起唇角:“先生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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