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剛跟劉嫂炫耀完自己恢複自由了,以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再也不會被聶蒼昊關起來了。

可是現在龍峻帶着人進來,第一句話就是打發劉嫂離開,這怎麽看都不對勁。

安然放下勺子,不解地看着龍峻。“你怎麽來這裏了!”

龍峻不是保镖,他是赫赫有名的龍老大。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一般不會參與到聶蒼昊和安然的家務事。

“這個……等聶少來了,他會告訴太太。”龍峻說完,讓人監督劉嫂離開。

整幢別墅都被控制起來了,包括安然。

安然非常不滿,咕哝道:“什麽情況啊!聶蒼昊又發什麽瘋?三天兩頭這樣,真受不了他……”

這個男人能不能正常點!

他原本答應今天陪她兜風游玩參觀新家,結果新家還沒參觀完就飛去看他的白月光,把她丢給龍峻和阿豪就不管不問了。

她還沒跟他算賬呢,他竟然又開始搞事情!

還沒等安然抱怨完,就看到聶蒼昊疾步走進來了。

他絕魅的俊顏籠罩着薄冰,周身散發着陰冷的戾氣。健碩英挺的身軀小山般向着安然壓迫過來,好像是抓捕獵物的掠食者。

安然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瘋得不輕。

但她沒像過去那樣畏懼躲避,不退反進地迎了上去,先下手為強:“聶蒼昊!你又發什麽瘋!”

聶蒼昊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瀕臨爆發的狀态。他觑了一眼安然隆起的腹部,竭力控制着想要把她揪過來質問的沖動。

他那雙狹長的冰眸猶如寒刃,在她臉上身上反複逡巡着,像是一個擅妒的丈夫在審度疑似出軌的妻子。

安然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忍不住又斥了一句:“你有毛病吧!”

也說發生了什麽事情,弄這樣吓人的陣仗,還用這種審賊的目光看着她,到底什麽意思啊!

随後一行人推搡着一個滿身是傷的男子過來了。

“撲嗵!”那男子摔在地上,又掙紮着跪起來。

安然吓了一跳,本能地向他走過去,“阿豪,你怎麽……呃!”

聶蒼昊及時抓住她纖細的皓腕,将她拽回到自己身邊。

安然感覺自己的腕骨都要被他給捏斷了,“好疼,你松開……聶蒼昊!”

聶蒼昊松開了她的手腕,鐵臂卻圈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懷裏,哪裏都去不了。

“到底怎麽回事啊!”安然懵了,完全摸不着頭腦。“阿豪幹什麽事情了,你要這麽對待他!”

印象中,阿豪是聶蒼昊身邊第一親信,兩人名為主仆實為兄弟。

在聶蒼昊的面前,阿豪比龍峻的地位還要高。

現在阿豪卻被人打成這個樣子,實在讓安然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知道這小子幹了什麽好事?”聶蒼昊冰刀般的眸子死死盯着懷裏的女子。

安然與他目光對視了片刻,突然明白過來了。

“你該不會是因為阿豪說的那件事情發瘋吧!聶蒼昊,你實在不可理喻!不想結婚就不結婚,誰逼你了!你犯不着為這麽點事情就把他打成這個樣子,你瘋了吧!”

聶蒼昊眯了眯眸子,眉頭緊蹙,似乎有些意外:“阿豪去找我是想勸我跟你結婚?”

“不然呢!”安然對這個喜怒無常的暴虐男人完全無語了。“他還說別的事情了麽!無論什麽事情你都不應該把他打成這個樣子!聶蒼昊,你真的有病!”

這個男人絕對有嚴重的暴力傾向!瘋起來誰都打!

就算現在确定他不是聶擎宇了,但她還是堅持認為他腦子有問題,需要去看心理醫生。

聶蒼昊沒理睬安然的斥責,他轉過頭去對跪在那裏的阿豪說:“你究竟幹了什麽好事,自己跟她交代!”

阿豪頭垂得更低了,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始終不發一言。

“你是沒膽說還是沒臉說?”聶蒼昊繼續冷聲追問。

安然聽得不對勁,忍不住問聶蒼昊:“阿豪幹什麽了值得你這麽驚天動地!你能不能別這麽故弄玄虛,好好說話會死麽!”

她真是受夠了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聶蒼昊一口氣噎住,差點兒氣死。“這小子對你圖謀不軌,你知情不知情?出了事你先護着他,幫他罵我?安然,你特麽……你盡量別招惹我……”

他怕自己怒極之下傷到她,就推開了她。

“龍峻,”聶蒼昊寒聲命令道:“把東西給她!”

龍峻聞言走過來,遞給安然一個厚厚的牛皮信封。

安然疑惑地接過來,從裏面抽出了一沓照片。

阿豪仍然低着頭跪在那裏,但是雙拳下意識地握緊,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燒得通紅。

安然看見第一張照片就怔住了,她在輸液室裏吃飯時用勺子喂阿豪吃了一塊鳗魚,竟然被人抓拍了。

“這沒什麽吧!”她忍不住分辯。“我跟阿豪就是朋友間的相處,偶爾開個玩笑。這偷拍的人居心不良……”

“閉嘴,全部看完了再跟我說話!”聶蒼昊打斷她的話。

跟暴君是完全講不通道理的,安然只能繼續往下看。

阿豪給她和陸義昌合影的照片,她也不認為有什麽不妥。“幫忙拍照而已,這也值得你大驚小怪,有被害妄想症吧……”

“看完了再說話!”聶蒼昊壓着火。

看在她懷孕的份上,他沒踹她。

安然翻個白眼,覺得這個男人簡直無聊透了!她懷疑他腦子的問題更嚴重了……

突然,她怔住了。

下一張照片是她在院子的楓樹下喂小倉倉吃東西,阿豪蹲在她的身後,他的目光落在她白玉般的纖手上。

照片特意突出了阿豪黑眸裏壓抑的火焰,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隐忍的情欲。

安然經常在聶蒼昊的眼睛裏看到這種熟悉的火焰——他發情的時候!

她手指僵了好一會兒,直到聶蒼昊出聲提醒,再翻到下一張。

這張的鏡頭定格在阿豪目光觑向她笑靥,他的黑眸裏除了壓抑的火焰,還有一抹動情的迷亂。

事情似乎朝着失控的方向前行,安然驚覺到不對勁,将目光從照片上移到了阿豪的身上。

阿豪仍然跪在那裏,幾乎想找條地縫把腦袋藏進去。

“接着看下去!”聶蒼昊聲音冷得像冰,硬得像刀。

安然再翻到下一張時,差點兒把手裏的照片都給丢了。

如果不是有照片為證,她怎麽都不相信那個冰山一般的禁欲男人竟然……偷瞄她的領口?

那天她穿了件低領衫,又低着頭喂倉鼠。蹲在她旁邊的阿豪憑借身高優勢對她領口內波瀾壯闊的風景一覽無餘。

她看清了他黑眸裏越來越危險的火焰。看清了他緊繃的男性喉節,看清了他對她竟然有着如此強烈的欲望和渴望。

從此以後,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地認為她跟阿豪之間是純潔的戰友情!

什麽時候開始,阿豪對她存了這樣的心思?她竟然毫無覺察。

下一張照片是她伸手探進了阿豪的腹部,她想讓他幫忙拿飼料,卻不小心摸到了他的腹肌。

然後就是阿豪身體起了反應,他惶然後退躲避。

雖說他很快就脫下了外套遮擋,可照片還是抓拍到了他男性特征的蘇醒瞬間。

安然手一松,所有的照片都散落在地上,像灑了滿地的彩色雪花。

聶蒼昊沒有放過她,伸手扳起了她的下巴,返她對視他的眼睛。“說話?”

安然無話可說,她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這是拍到的,還有沒拍到的時候呢!這小子時時刻刻對你心存不軌,你還喂他吃飯?”聶蒼昊想到阿豪在他看不到的時候蓄意勾引安然,他就怒火燃熾。

聶蒼昊雷霆震怒,衆人大氣不敢喘。

一片寂靜裏,突然響起了阿豪的聲音:“是我一時情迷對太太起了不軌之心,她完全不知情,請先生不要責怪她。要怎麽懲治我,阿豪都甘願領罰!”

聶蒼昊冷到完全沒有一絲溫度的眸子重新看向阿豪,低啞的嗓音如同冰刃般紮向阿豪的心:“我不想再看你!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永遠別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