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盯着骨生花看了片刻,忽然擡頭對着宋以真綻開一個迷之微笑。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挑翻了木盒子,冷哼一聲道:“從死人身上扯下來的東西惡心巴拉的,本國師拒絕解惑!”
盒子掉在地上,宋以真嘴角抽抽。
完全沒想到國師不按常理出牌啊,不過無所謂,反正她要的效果達到了。
宋以真微笑看着國師:“國師不解惑也可以,但你自己身上的毒總要解一解。”
衆人一臉我是誰?我在哪裏?的表情看着宋以真和國師。
完全沒搞懂這兩人你來我往的在幹嘛?
但解毒?
意思是國師中毒了嗎?
這想法一過,全都看着國師。
但……國師氣色紅潤有光澤,不像中毒的模樣啊?
忽然有人驚呼一聲:“國師的手。”
衆人下意識望去,便見國師握着拂塵的手變得漆黑無比。
不,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那黑色是由一條條纖細扭曲的黑色紋路組成的,因為遍布手掌,所以看起來整只手都是黑色的。
衆人不敢置信的望着國師,見他露出來的脖子上也布滿了黑色的紋路,可偏偏臉上沒有。
不對,臉上有東西。
宋以真凝眸盯着國師的臉,他臉上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抖動着,可讓人奇怪的是,就算抖動的厲害,可他的肌膚依舊白裏透紅,絲毫不變。
國師臉色一變:“你!”
宋以真翹唇一笑:“我早就知道你帶了人皮面具,蘇越澤,看您如今不露出真面目!”
國師聞言眼裏閃過一絲慌張,想給自己解毒,奈何全身都動不了。
宋以真得意一笑,這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寧宗見到這場景,駭的心中一驚,指着宋以着厲聲質問:“這是怎麽回事?”
“啪嗒。”
一張面皮掉在了地上,人群中有人驚呼一聲“國師的臉掉了”,這一聲太過凄慘,導致都朝國師臉上看去。
随即便震驚,眼前這個唇紅齒白,隽秀如蓮的陌生男子是誰?
難道是國師的真面目?
宋以真見到那張臉,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不敢置信的上前,伸手捏着國師的臉,檢查他臉上是否還有人皮面具。可摸來摸去都找不到,一點可疑痕跡。
宋以真松開手,皺眉看着眼前那張陌生得容顏:“你是誰?”
國師彎眼微微一笑,眸子裏有星星點點的光:“我就是國師!”
說完這話,察覺身子能動了。
國師對着宋以真促狹的眨了眨眼:“怎麽樣,失望了?”
語畢,他朝嘴裏丢了顆解藥。後退兩步,看着太醫學院的衆位學生彎唇微微一笑,那笑容優雅而魅惑,讓衆人心神一晃。
站在人群中的鐘院判自這張臉一出現,便心神不定,如今見他視線微微一轉,落在自己身上,唇角微微翕動,明明出口無聲,可他腦子裏瞬間竄過一句話:“殺人償命!”
“不!”鐘院判捂着耳朵大叫一聲,瞬間暈倒在地。
“鐘院判!”
宋以真見狀,連忙跑過去給他做急救工作,等他緩和過來,這才讓人把鐘院判擡到了臨時休息室。
國師站在人群中,意味深長地看着鐘院判被人擡了出去。
寧宗感覺自己沒看懂現場的劇情,有些懵逼地走到國師面前,沉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問話間,目光定定地落在國師那張年輕俊美的臉上。
面對寧宗刺骨的目光,國師微微一笑,拿着拂塵對寧宗輕笑道:“回陛下,臣乃楊隐之父,早年同鐘院判交好,恩,因鐘院判死過一回,後來閻王爺不收,所以在深山苦練醫術數十年,近日才下山同楊隐相認。”
宋以真:“…………”
她神情默默地看着國師,來,話筒給你。
吹出你的故事,反正吹牛也不交稅!
但但寧宗卻似乎有些半信半疑,他目光審視地盯着國師那張顯然同楊隐差不多大的臉,微微眯了眯眼,冷道:“将來龍去脈給朕說清楚。”
國師淡定如風的将故事徐徐道來,宋以真滿頭黑線地聽着他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
國師的話太長,宋以真摘了重點。
就是年少入京,認識了剛入太醫院的鐘院判,兩人成了至交好友。卻因一種奇藥讓兩人反目成仇,然後鐘院判一怒之下下毒殺害了他,卻沒想國師命大,從墳裏爬出來之後遁入深山潛心琢磨醫術。
後來醫術小有成就,便下山尋親。
卻不知山中無日月,世上以千年,時間一晃而過,不知不覺竟然過了二十幾年。
說到這裏,國師滿眼含淚的看着寧宗道:“當時臣見到了楊隐,見他面善,便與之鬥了一場醫術,他輸了便認我做師傅,卻沒想,最後竟然是臣當年的遺腹子。”
說到這裏,國師又抹了把辛酸淚:“後來陛下病重,我兒便帶我入宮為陛下醫治,這才有了今日這一番事情。”
聽着國師那含淚而泣的話,宋以真地和秦真對視冷一眼。
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扯淡”二字,但偏偏寧宗就是信了他的邪,看着國師和老淚縱橫的秦伯相擁的場面還作勢抹了把淚,嘆了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國師順勢答:“陛下說的是。”随即話音一轉,又看着宋以真道:“就是不知道宋院士口中的蘇越澤是何許人也?竟然能讓宋院士不惜的當着陛下的面給臣下毒。”
這番話可謂說的誅心,寧宗臉色頓時就變了。
國師是他長生不老的王牌,傷害他者必殺之!
寧宗渾身散發着魄壓,宋以真面色一變,連忙跪倒在地,輕聲道:“請陛下贖罪,草民行醫這麽多年,只見過蘇越澤能長生不老。故而發現了國師的不對勁,心念陛下安慰,這才出此下策。”
說到這裏,她擡頭看了眼國師,輕聲道:“草民莽撞,但也在心底為陛下感到高興。國師和蘇越澤都能長生不老,相信在國師的調理下,陛下也能千秋萬歲!”
寧宗面色緩和了不少,國師則彎腰将宋以真從地上扶了起來。他伸手過去的時候,宋以真聞見一股清雅華豔的氣息。
她微微一愣,這是她第一次聞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