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咬了咬後壓槽,這才從地上怕了起來,孫琅拈了拈身上被汗打濕的衣裳,快速的換了衣裳,這才開門走了出去,帶着小太監疾步上前伺候着秦真回府。
當天夜裏,華恒查出些許的蛛絲馬跡。可因被東廠的人動了手腳,那玄陰丹的線索确實一點沒有,倒是太子在酒中下毒的證據,被查到了不少。
夜色深深地照在了這重華宮殿之中,蘇越澤因白日歇息夠了,晚上有些睡不着,便披了外衫坐在廊下,眯眼瞧着這彎彎曲曲的游廊發呆。
楊隐坐在一旁煮茶,是蘇越澤從宋以真手裏順來的霍山黃芽。
蘇越澤飲了口茶,這才捧着茶杯眯眼靠在游廊上。
他望着天上一彎月亮,半晌感嘆道:“徒兒啊,若為師身在尋常百姓家,此時只怕孫兒都能打醬油了。”
楊隐聞言答:“師傅是想說自己這才情窦初開,桃花開的晚了些?”
蘇越澤伸手摸了摸臉:“不晚,為師依舊英俊迷人。只是為師在惆悵,怎麽在報仇之後抱得美人歸。”
“打暈綁走師傅失敗了。”楊隐思考了一下,這才拍掌壞笑:“不如讓她失憶,然後當做媳婦兒養。感情嘛,養着養着就有了。”
蘇越澤對着月亮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贊嘆:“好主意。”話落,他又感嘆一句:“真是好期待大理寺把太子下毒的事情交到寧宗面前,然後為師當衆使壞,讓他們氣的恨不得殺了我,偏偏寧宗又要護着我的場景了。”
他彎眼一笑,像只狐貍似的道:“真是想想就得勁兒。”話落,見楊隐一臉嚴肅的在煮茶,便問他在想什麽?
楊隐給他添了茶,臉上頭一次沒了壞笑的表情:“徒兒在想逃跑的時候帶多少銀子才能成功跑到鄰國去。”
蘇越澤聽了,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對他道:“為師把出宮的密道告訴你,你得空找地方埋些銀票,以後逃出去的用得着。”
“謝謝師傅。”楊隐表情頓時放松,那壞笑又回到了臉上。
接連幾日,無論在哪兒,都能聽見一陣陣哀樂。
珍妃和一半文武官員的喪事,為這如火如荼的夏天增加許多陰森的意味。
珍妃的靈堂設在她所住的含珠殿裏,因寧宗吩咐以皇後之禮厚葬,是以後宮嫔妃全都要去首領吊唁。
華時桐作為兒媳,親自操持這這場喪事。一連幾日下來,人瘦了許多。
四皇子看着心疼,可一想起平日裏和母妃恩愛不凝的寧宗,竟然在母妃死後從未漏過面。便覺得珍妃走的很是凄涼孤單!
明日珍妃便要出殡,四皇子不忍珍妃孤寂上路,想着跑去太極宮求見寧宗,請求他去送珍妃最後一程。
守在門口的太監看着面色憔悴,雙眼通紅的四皇子,心下有些為難:“四皇子,陛下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見。”
四皇子心中悲怆,不顧太監阻攔,沖到太極宮外便跪地高喊:“父皇,兒臣拜見父皇,懇請父皇移駕含珠殿,去送母妃最後一程。”
正在屋中和美人玩樂的寧宗聽到喧嘩,不悅的皺了皺眉,得知是四皇子前來請求自己去含珠殿送珍妃最後一程,心裏剛動恻隐之心,便想起珍妃死前的恐怖症狀。
想到這裏,他捂嘴險些吐了出來。
好在一口酒壓下了心裏的惡心感,寧宗壓眉對一旁的小太監吩咐:“去,把四皇子請回去。就說珍妃仙逝,朕心中悲痛,不忍再去含珠殿戳心傷神。”
“是。”
小太監趕緊跑出去回話,四皇子聽完,雙拳緊緊握在一起。本是涼薄冷心之人,又何必裝深情呢?
只是心底到底為母妃感到心疼和不值,母妃情系父皇,若是在天之靈得知父皇這樣薄情,只怕會傷心欲絕。
四皇子孝順,總想為已死的珍妃再博寧宗一點憐惜。可他終究不知道,自己一廂情願的固執落在寧宗眼裏就是不識趣。
寧宗正氣惱的時候,得知四皇子還想硬闖太極殿,頓時震怒,讓人将四皇子拖了下去。
若非華恒來的及時,四皇子差點就要被寧宗杖責了。
看着四皇子一身素服的狼狽模樣,華恒喟嘆一聲,伸手将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四皇子,先回去吧。”
四皇子搖了搖頭,目光緊盯着眼前的大殿。
他還沒反應過來,以前和睦的爹娘,怎的一夜之間就變了。以前的父慈子孝、其樂融融難道都是幻覺不成?
華恒見他固執,便道:“臣要向陛下彙報下毒一事,事關珍妃娘娘,不如四皇子随臣一同前去?”
四皇子聞言表情一肅:“是誰下毒殺害了我母妃。”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四皇子随臣來。”
華恒帶着四皇子求見了寧宗,寧宗聞言,讓人宣他入殿。本左擁右抱的寧宗在見到尾随而入的四皇子時,臉色閃過一絲尴尬,随即便成了觸及逆鱗的不悅。
他松開兩個美人,讓她們退下之後,這才詢問了案件的經過。
華恒将卷宗遞上,雖然有東廠的人暗中作祟,但華恒依舊查出了是三皇子在珍妃杯中下了玄陰散。
寧宗看着手裏的卷宗,他的兩個好兒子,竟然連手下毒,若非他是天子,得上蒼保佑,只怕此時已經魂歸西天。
“來人!将太子和三皇子這兩個逆子給朕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