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真把他背進了廢棄的廟宇中,費力地将他放在蒲團上,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

當她檢查好蘇越澤的傷口,卻心驚的整個人都在抖。

心髒竟然全都碎掉了,這要怎麽救?

蘇越澤将頭貼在她的膝上,眸光溫柔地看着她,呢喃道:“我本來想若不能白首偕老,那就生死與共。”他嘆息一聲,把心底所有的不甘和不舍都嘆了出來:“可惜,我舍不得你死。”

蘇越澤忽然握緊宋以真手,氣若游絲的道:“宋以真……我好累。”

宋以真回握住他的手,紅着眼眶道:“那就睡一覺吧。”

蘇越澤彎唇一笑,眸光溫柔地落在她臉上,她是他心中珍藏的瑰寶,光彩奪目,教他移不開視線。

他在她手上吻了一下,輕聲道:“那裏有個簽筒,你幫我拿過來求一支簽好不好?”

“好。”宋以真連忙跑過去把布滿灰塵的簽筒拿了過來。

“扶我起來。”

宋以真伸手将他扶在了自己懷中,蘇越澤斜靠着她,用力的擲着簽筒。一根簽掉在了地上,蘇越澤嘴角含笑的看着她:“求的是姻緣簽,你幫我看一看。”

宋以真怔了一下,從地上把竹簽撿了起來,随即看着蘇越澤笑着道:“是上上簽。”

蘇越澤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上上簽,真好!

外面的雨勢漸漸停了,有風竄進來,蘇越澤握着宋以真的手笑容幹淨的說:“傻孩子,是我給你吃了藥讓你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宋以真愣住,蘇越澤又低低道:“別恨我,你若陪在秦真身邊,失去記憶才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宋以真怔怔地低頭看着他的容顏,良久之後才驚覺過來,蘇越澤已經沒了聲響。她伸手去摸他的脈搏,一片死寂。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明明記不得,可當他死了,她依然會難受……

山坡上的風很大,吹進破廟裏,嗚嗚低鳴像是誰在哭一般。

廟宇門口走出一道人影,朱紅色的曳撒緩緩而來。那道身影定定在了離宋以真還有三步遠的距離。挺拔的身形被金瀾玉繡一襯,面容顯得尤為精致。

看着宋以真跪在蘇越澤的屍首前,秦真的嘴角抿的很緊,那雙漆黑狹長的眼眸中卻帶着一抹疼惜。

宋以真擡頭對上他那雙溫暖的眼,神情茫然略顯茫然地盯着他發呆。

蘇越澤死前說和他在一起,失憶是最好的選擇。

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嗎?

面對宋以真那茫然無措的眼神,秦真垂在袖中的手微微一抖。他喟嘆一聲,走到她面前,解下身上外衫搭在她身上。

朱紅色的麒麟服,裹着宋以真纖細的身子。秦真憐惜的半擁着她,用內力烘幹了她身上打濕的衣物。

一股暖流随着他的掌心傳遞進了心底,宋以真呆呆地瞧着眼前這張無懈可擊的臉,若非知道他是東廠督主,她會以為這是簪纓世家養出來的矜貴公子。

他回望着她,眼神溫暖。

宋以真心中一動,握緊了他的手,不論他是誰?他們之間發生了何事?此時此刻,她只知道她心悅于他!

察覺到宋以真對自己的依賴,秦真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

他張開雙臂橫抱起宋以真往外面走去,宋以真卻揪着他的衣襟輕聲道:“我師叔的屍體……”

秦真眉頭一挑,扭頭睨了眼蘇越澤的屍首,寒聲道:“我會找人厚葬他!”

他再回頭看向寺廟外面的風景時,眯着眼,風雨驟停,是一片煙雨迷茫的場景。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秦真抱着宋以真下了山坡,就有東廠的人前來迎接。

宋以真被秦真抱上了幹淨的馬車,當秦真提着曳撒上了馬車之後,宋以真忽然開口:“你怎麽知道我被人騙走了。”

秦真倒了杯熱茶地給她,淡道:“下雨的時候,我去元陽城給你送了衣物。”

宋以真喝了口熱茶,是驅寒保暖的紅糖姜茶,看着手中這套杯子像是他常用的。

她抿了抿唇,放下茶杯伸手牽起他的手。

秦真眸光含笑地瞧着她,卻見她蹙着眉頭,一本正經的給自己把脈。随後臉色一紅,有些隐晦地瞧了他的下身,然後小聲開口:“你體內有些寒氣,以後不要淋雨受凍了。”

秦真應了一聲,伸手将她攬進了懷中。

天曉得她方才羞澀的那一眼,讓他是多麽的情動。但此時場景不合适翻雲覆雨,便也只能擁着她不過分的細細溫存。

宋以真欲說還休地盯着秦真那張臉,絕色傾城,似乎越瞧美的越讓人心驚。

但她沒記錯的話他是東廠督主,那是太監頭子,但他怎麽是個完整人兒?

看着他精致如玉的容顏,宋以真膽顫心驚的想,該不會他在做什麽謀反的事?

這樣一想,蘇越澤臨死前的那番話又浮上心頭,自己該不會和他有什麽恩怨不成?

不對,要是有恩怨,她怎麽會嫁給他?

宋以真獨自想的心驚肉跳,秦真發現了她的變化,低頭瞧着她光致好看的面孔輕聲道:“有心事不要一個人悶着,告訴我,避免徒生誤會。”

宋以真聞言面色一喜,擡眼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幾眼這才把蘇越澤臨死前的那番話說了出來,末了有些害怕的問道:“我們之間有仇?”

秦真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道:“我們之間只有愛,沒有仇。”他伸手撫摸着宋以真的臉,輕道:“他這樣說,只是想讓你在同我過日子的時候,時不時的想起他。”

宋以真十指纖纖地握住他的手腕,對他乖巧一笑:“原來如此,幸好我告訴你了,不然與夫君生了隔閡那就不好了。”

握住他手腕的手白皙如春蔥,似一用力便會折斷一般。秦真眸光閃了閃,滿意至極的伸手摟着她的腰身,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笑容溫柔的道:“夫人以後有心事也可告訴為夫……”他張口咬住宋以真的耳垂,暧昧道:“為夫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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