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被太子一杯毒酒,毒死在大殿上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朝野。天下百姓和文人士子得知此事,全都唏噓不已。
文武百官之中,也是暗流湧動。
尤其是支持四皇子一脈的官員,皆痛心疾首。誰曾想他們豁出命也要輔佐的皇子,竟然是個癡情種?甘願放棄這江山大業,為了一個女人殉情!
算來看去,寧宗膝下幾個兒子,全都是狼心狗肺的人。
衆人也只能嘆息一聲,四皇子大約像珍妃那個滿心只有情愛的後宮女人!
夜色深深,宋以真白天睡多了,晚上不着。
便拉着秦真一起看書,兩人看的是一本江湖閑話小說。起初的內容很歡快,說的是男女江湖初識成了冤家,一路吵吵鬧鬧刷等級的愛情故事。看到中間內容變的很俗套,女方有了孩子之後才發現,自己父母滅了男方滿門。男方成年之後,又殺了女方父母。
正看到女方得知男方是自己的殺父仇人,又壞了男方孩子,正痛不欲生,決定一包毒藥,殺了男方為父母報仇,待生下孩子,将孩子送人之後,再去男方墳前殉情自殺,全了兩人的愛情的時候。
門外傳來孫琅的聲音:“幹爹,太子身邊的高公公來了府中。”
秦真還沒反應的時候,宋以真已經從書中擡起頭來,見他依舊低頭看着手中的書,便伸手推了推他:“宮裏來人了,還不快去。”
秦真蹙着眉尖翻書,想知道結局如何,卻被宋以真推了出去。就算她不懂朝政,也知道寧宗如今只有太子一個接班人,此時惹不得。
秦真走到門外,回頭看她,白玉般的臉上寫着一縷憂愁:“結局等我回來再看。”
宋以真好笑着應了,秦真還是不放心,一步三回頭的叮囑了好幾遍,這才漸漸走遠。
走在前頭帶路,低頭呵腰的孫琅聞言,眼裏閃過一絲不屑。
自從秦真有了對食之後,還真是變了許多。他嘲諷一笑,太監竟然學那些個臭男人沉迷于女色。
想到這裏,他腦中不免閃過秦真做主給他娶的妻。
每每在床上看着那女人脫光的模樣,他就恨自己有欲望無處發洩,于是只能帶着面具,遮住臉,用盡一切手段和助興工具将那女人虐的下不來床。
在這樣畸形變态的發洩中,他終才找回一絲做男人的尊嚴。
但秦真似乎不一樣,他面對宋以真的時候,全身心都散發着一股溫柔之意,難道太監也會真心喜愛一個女人?
秋風掠過,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秦真步履匆忙的越過孫琅朝花廳裏走去,看着他修長挺直的背影映在了燈影之中,孫琅不免暗恨,太監和太監到底還是有不一樣的。
他們大多數人因為底下挨過一刀,痛的慘了,便只能蝦着身子忍受着那非人的疼痛,久而久之,便成了蝦腰駝背之人。
但秦真好似不一樣,自在他身邊服侍,他好似一直都是這玉樹臨風的姿态。還記得他當時年紀小,第一次秦真便驚為天人。
看着他矜貴優雅的模樣,還以為是哪位皇子偷穿着下人衣裳玩耍。卻不曾想,此人後來一步步走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孫琅呵腰守在花廳外面,思緒漸漸滾的遠了。
花廳之內挂着素色的幔帳,幔帳上面所用的花紋不似東宮 內的花團錦簇,而是代表着吉祥如意的祥雲紋。
被太子派出來的太監命叫高遠,此時正趾高氣昂的坐在花廳內的首座上。見秦真進來,慢悠悠地飲了口茶,這才用太子賞給他的褚黃色錦帕擦了擦嘴角,似笑非笑的睨着秦真:“秦督主,可是叫咱家好等。”
秦真見狀,面色不變的走了進去,輕聲詢問:“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高遠見秦真沒将自己放在眼裏,便冷臉落下茶杯,輕哼道:“我問你,今日四皇子在殿下面前作的那一出,你為何不事先通知?難不成秦督主如今已經不能統領東廠了?”他冷笑連連:“既然如此,咱家不如啓禀殿下,削了你這東廠督主一職。”
高遠這虛張聲勢的模樣,秦真根本不放在眼裏。
可候在外面的孫琅卻聽的眼珠子亂轉,秦真颔首橫了高遠一眼,淡聲道:“殿下讓公公來詢問此事?”
高遠被他不鹹不淡的态度哽的快吐出一口老血,他也橫着秦真:“這是其一,還有其二……”
他雙手做了個沖天抱拳,以示對太子尊敬的動作,冷聲道:“其二,你東廠掌管校視監聽一職,竟然放任五公主将四皇子的死栽贓在殿下頭上,任由她在民間堕落殿下的聲明和威望!”
高遠這番話,不過是他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想給秦真一個下馬威。好在太子登基之後,能力壓秦真一頭。
他拽的二五八萬,秦真連氣息都未變一下,只風輕雲淡的道:“若太子想興師問罪,本座明日自有請罪書送上。若接下來沒有其他事,贖不奉陪。”
說着,秦真便轉身朝外面走去。
這可把高遠吓了一跳,趕緊從椅子上跳下來,高聲喊道:“且慢!”
秦真腳步未頓,依舊朝外面走去。
高遠連忙小跑着追了上去,擋在秦真面前,尖着嗓子道:“咱家的話還沒說完,你竟然敢走!”
他伸手指着秦真的鼻尖,秦真雙眼一眯,空中寒光閃過,不知打哪兒來的一劍竟然将高遠的手指頭斬斷了一截。
等他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血流如注。
“秦真,你……豈有此理!”高遠惡狠狠地盯着秦真罵道。
秦真垂眼睨他,那渾身的氣勢吓的高遠渾身一震,竟是當場就尿了出來。
一絲尿騷味迎風吹來,秦真嫌棄的掖了掖鼻尖:“殿下若沒吩咐,本座便讓人送高公公上路?”
高遠面色慘白地看着秦真,哆哆嗦嗦的道:“殿……殿下……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