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高遠猶如喪家之犬一般的道:“殿下,要你,不……不,殿下要秦督主從五公主那邊着手遏制民間傳言,以免對殿下登基後造成不好的影響。”

陰劭元念着登基了。

秦真心中一頓,對着高遠呵了呵腰:“謹遵殿下吩咐。”話落,他颔首瞧了眼孫琅。

孫琅便呵腰走了過去,将高院從地上攙扶起來。餘光瞥見秦真走遠之後,這才低聲俯在高遠身旁道:“高公公,斷指還是撿着,萬一哪位神醫能接斷指呢?”

高遠一愣,随即反應過來。

從地上撿起斷指,寶貝似的用錦帕包住回宮複命去了。

孫琅将高遠送出了宮,若無其事的轉身前去找秦真。

他們這些在秦真跟前伺候了許久的人,很會看見機行事。知道秦真方才那一眼,并不單單是讓自己送客,或許還會讓自己接手對付五公主和遏制明間傳言一事。

剛走回花廳,便見秦真坐在首位上喝茶。

位置是高遠坐過的位置,但椅子已經換了一把。秦真雖然穿的是秋香色團領常服,可一舉一動都讓人不敢直視。

孫琅無法形容此時的心境,覺得秦真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自己面前似的。只有将他搬開,才能撥雲見日!

孫琅低頭看着眼前的地面,呵腰站在一旁,并不敢多話。

歷來秦真就不喜歡多話的随從,有什麽事他會開口吩咐!

孫琅剛剛站定,秦真便問:“身上的傷好全了?”

孫琅渾身一僵,冷不丁腿軟跪在地上:“多謝幹爹挂念,兒子傷全好了。”

冷汗打濕了他的衣背,他受傷是夏天因利用相思沖撞了宋以真受了罰。秦真此時提起是何用意?

孫琅暗自猜測的時候,秦真一哂:“你是本座跟前的人,還妄想在太子跟前伸枝兒?”

“兒子不敢!”

孫琅卻信秦真話中指的是自己方才在院子裏告訴高遠,找神醫接斷指一事,渾身出了一層冷汗,直接将衣裳都浸濕了。神醫秦府中便有一位,不就是眼前之人的心尖尖麽?

孫琅心中顫抖,覺得自己不該多嘴。

秦真冷眼睨着,忽然撇嘴一笑:“起來吧。”

“兒子不敢!”孫琅腿軟的根本起不來!

秦真掃了他一眼,冷道:“本座有事吩咐你。”

孫琅咳了個響頭:“幹爹,請吩咐。”

秦真蹙起的眉尖自出來後便沒舒展開,如今在等下瞧着竟然神色有些緊繃:“太子吩咐我對五公主對手,借此遏制傳言。此事本座交給你去辦,務必辦的圓滿些。”

“是,兒子知道。”

孫琅聞言心中一喜,不免聲音也提高了一度。

按照秦真以前如日中天的性子,只要有一丁點兒不忠,便不會手下留情。

如今竟然不僅借以前的事情來敲打自己,還将太子吩咐下來的事情交給自己來辦,這是不是代表秦真已經是外強中幹,地位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這一想法過去,孫琅心中一定,覺得自己猜測果然不錯。

自從太子上位之後,先是奪了他批紅的權利,他又為了宋以真去了一回元陽城,被太子占了機會,接二連三的失去好些權利。回來有被太子打發去打理婚宴一事,如今的秦真連同東廠都快成了太子的棄子。

想到這裏,孫琅雙眼忍不住放光。

自己這時不對他下手,還待何時?

想到這裏,孫琅便克制不住的激動起來。

好在秦真吩咐了此事之後,便起身施施然地動他身旁越過離開。孫琅此時的情緒變化,并未被他人瞧在眼裏。

孫琅從地上爬起來之後,面帶狠色的扯了扯衣衫,便腳步輕快的朝外走去。

他心中自有一柄算盤,如今四皇子已死,五公主那就是失了翅膀的雀,怎麽蹦跶也飛不高。

所謂良禽擇木而栖,他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緊緊攀上太子這根高枝兒。但攀高枝兒需要踏腳石,對于孫琅而言,現在的踏腳石,自然是沉迷女色的秦真和失去四皇子的五公主了。

他相信自己的籌碼奉上去,太子一定會重用他的。

孫琅算盤打得好,但也知道此時不宜進宮打擾太子的新婚之夜,于是便去了東廠領人準備鎮壓百姓,遏制傳言。

至于五公主那邊,他自會偷偷派人送信過去。畢竟五公主此時于他還有大用!

秦真緊鎖着眉頭回了屋子,見宋以真已經換了本醫書捧着在看。

便走上前去,笑着道:“結局如何?”

宋以真懶懶擡頭,興致不大高的道:“怕是個悲劇,所以等你看了告訴我。”

秦真聞言一愣,低頭看着桌上的書。

沉吟了片刻,拿起書翻了翻。

他越翻眉頭蹙的越緊,到了最後這才舒了口氣,将書丢在一旁,拿了另外一本書對宋以真笑:“結局不好也不壞,女子準備毒殺夫君的時候,出了意外跌落懸崖。她在懸崖低下生了一女,如此過了十六年之後,被男子找到。準備再次殺夫報仇的時候這才得知,自己認錯了。殺了她父母的另有其人,恩,他們一家三口恩恩愛愛的在一起了。”

“啊?”宋以真驚訝。

秦真走到宋以真跟前,伸手撫摸着她的臉道:“他的夫君當年去找他父母報仇的時候,迷了路。等趕到的時候,女子的父母已經被另外之外所殺。

宋以真翻書的動作一頓,随即嘆道:“我想感嘆一下其中曲折,卻發現并未語言可以形容一二。”

秦真笑了笑,将手中的另一本書翻開攤在宋以真面前:“這本書夫人不用語言,只需身體力行便可。”

宋以真低頭看了一眼,臉色立馬緋紅。

這個色胚,竟然把春宮圖翻了出來!

秦真伸手将她從貴妃椅上抱了起來:“若夫人覺得身體力行也不足形容一二,可以躺着讓為夫來。”

宋以真臉色通紅地盯着他:“還……還沒洗漱……”

秦真舔唇一笑:“咱們正好試試鴛鴦雙飛。”

宋以真心頭一熱,覺得秦真越來越不要臉了。他不僅時刻謹記着撩撥自己,竟然還長的如此犯規。

秦真剛抱着宋以真入了溫池,便聽下人膽戰心驚的來報:“啓……啓禀督主,宮內派了軟轎來接夫人,說去給高公公接斷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