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雙眼一眯,殺氣瞬間肆意!

太子這是幫高遠打臉來了。

宋以真察覺到他的變化,忙問:“你剛才砍了高公公的手指?”

秦真揚眉:“方才有些太沖動。”他拿起一旁的幹浴巾給宋以真披在身上,輕嘆道:“早知太子要幫他找場子,我便忍一忍。”

如今他表面上還要成全太子的臉面,也不好落了太子新婚之夜都要來打臉的示威。

秦真拿幹浴巾将宋以真仔細裹好,避免吹風之後,這才抱着她回了房間換衣裳。

“诶,你的衣服還是濕的。”宋以真擔心他受了寒。

秦真面不改色的脫了濕衣裳,赤條條地拿過幹淨的衣裳,又去脫宋以真的衣裳。

宋以真臉色一紅,往後一縮。

秦真伸手将她抱了回來,嗟嘆:“此時我有心有力,奈何時機不對。”他斜睨了宋以真一眼,眸光潋滟的吐氣道:“我先送你入宮。”

宋以真點頭,咧嘴笑。

看着她天真無邪的模樣,秦真就想磨牙。早知道忍一忍,等高遠這臭蟲出了府,再找人做掉,豈不省了這許多事?

只是千金難買早知道,秦真也只得嘆氣穿衣,送她入宮!

平日,秦真無論何時入宮,宮內都會放行。

可今日亮了身份,還受了盤問不說,他的馬車還在第二道宮門被攔截下來,說是太子大婚不能讓馬車沖撞,讓兩人步行入宮。

宋以真下意識擡頭去看秦真的臉色,見他的臉隐在夜色中,瞧的不怎麽真切。便握了握他的手,想給予安撫。

秦真回握住她的手,耐着性子溫柔道:“這裏入宮也不遠,咱們走過去三炷香的時間也到了。”

宋以真笑着應承:“和你一起,走再遠我也是高興的。只是……”她頓了頓,看着前來接他們的小太監,語重心長的道:“這斷指離開身體時間越長,越難接回去。咱們走過去到也成,只怕高公公的手便有些難以保全了!”

小太監聞言頭皮一凜,他受命來的時候,被吩咐過一定要給兩人難堪。但因此拖延了高公公的治療時間,等待他的也是一場酷刑。

想到這裏,那小太監連忙谄笑對兩人行了禮,然後對守宮門的侍衛喝道:“太子命小的親自架馬車去迎接秦督主和夫人,你們這些狗東西也敢攔路?”

他耀武揚威的罵了兩聲,趕緊回頭,呵腰弓背,谄媚無比的将秦真和宋以真請上了馬車。

“真沒想到,我有一日竟然要借夫人的東風,才能在宮內坐上馬車。”秦真把玩着宋以真的手指,慢條斯理的開口。

“夫妻一家人,不說這些。”宋以真湊過去笑眯眯的看着他,接着又小聲道:“再說太子打你的臉,就是打我的臉。我必須疼着你,幫你打回去。”

她咧嘴笑,別看是晚上,只有車壁上點着一盞如豆的燈光。年輕漂亮的女孩兒眉眼之間含着的那份明媚可人的神采,能讓暗室生輝。

豔柔的櫻唇襯着彎彎的眼睛,讓秦真心中突然伸出一股溫暖出來。這種感覺是全新的,比綴在枝頭的鮮花,和照向大地的太陽都還要炙熱和溫暖。像是回到了年幼之時,彼時他還有家,這種心安的滋味,教他的心忽然悸動起來。

秦真心頭一熱,卻是慌忙轉開了眼,看着燈盞上的蟬花紋,輕聲道:“別太擔心,若是這點能耐都沒有,我還如何當你的夫君。”

他害羞了?

宋以真瞧着他臉上突生的紅霞,彎了彎嘴角,張開手指與他十指相握的道:“我知道,但我還是想明目張膽的保護你呀。”她興致勃勃的湊過去:“我之于你的心,和你之于我的是一樣的。”

秦真将她那番話放在舌尖細細斟酌,覺得心裏像是浸了蜜,甜的整個人都有些齁。

他回顧一笑,親呢的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有些耍賴般的說:“這話我記下了,要記一輩子的。”

宋以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聞言當即捧着他的臉,在他眉心親了親:“我下輩子也記得。”

這世間還有什麽比兩情相悅來的更動人?

秦真心裏大為感動,素來涼冷的眸中難得來了潮意。他閉上眼,将宋以真的頭壓在心口處,眼角帶着淚光的笑:“宋以真,我擁有的不多,你就是全部。”

他睜開眼,睨着宋以真,鄭重無比的道:“所以你的話,我記下了,生生世世你都別想離開我身邊。”

她說:“我愛你的心是真的,想和你好好過的心也是真的。你不負我,我必傾心!”

秦真垂眼,靜靜聽着她的話。

白玉無瑕的臉上,喜怒難辯!

兩人寂靜相擁着,這一刻只有心跳彙聚在一起的聲音,回響在兩人的耳邊。

深秋臨冬的夜裏開始起了一層薄薄的霧,偶有風吹過,薄霧流動,映着燈火輝煌的重華深宮,似是天上宮闕,卻也有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馬車在東宮外停下,秦真率先下車。

他站定之後,這才轉身,伸手去扶宋以真下馬車。岚風佛過他袍角,隐約帶出一縷冷香。

宋以真聞着他身上傳來的香氣,再對上他溫柔的眸光,心中一柔,覺得眼前的男人雖然集清冷和溫和兩個極端的矛盾。但這一刻,偏生讓人覺得他渾身上下充滿了人情味。

從這裏入東宮正殿,還有拱橋假山。

秦真牽着宋以真朝裏面走去,太子要打他的臉,深夜派車讓人接宋以真入宮給高遠接斷指便是,自然不會真放下洞房花燭夜收攏華府軍權的大好光景來見秦真。

兩人被小太監引到了偏殿,高遠正坐在漢白玉的臺階之上,居高臨下地瞧着兩人。

他身邊一應伺候的小太監不少,再與秦真和宋以真孤零零的兩人相比,竟然有潑天的勢頭來。

高遠冷眼盯着兩人:“秦督主來的正好,咱家的斷指全拜你所賜!”

宋以真擋在秦真跟前,院子裏光線明亮,能看清高遠的手痛的還在抖。

她臉上挂着親切溫和的醫者之笑:“高公公哪裏話,雖說我是看在夫君的面子上前來為你醫治斷手,但“賜”一字委實說重了。”她笑盈盈的準備噎死高遠:“是太子賜了轎子接我入宮,這是太子所賜的恩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