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虐

在痛苦中煎熬了兩天,第三天,當薛凝思已經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厚重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怎麽樣,知道厲害了吧,不給點苦頭你是不會聽話的。”是花媽媽的聲音,“來人,把她擡出來。”

真是惡俗啊。

薛凝思想着,被拖出了黑暗,緊閉的雙眼還是能感受到刺眼的光,先是淋浴更衣,最後來到一個充滿了食物的廂房,幾乎連看都沒有看,使出僅剩的力氣,向着那裏沖去,狼吞虎咽。

終于吃飽,一頭倒在桌上,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一臉心滿意足。

“好了,跟我來。”花媽媽一直坐在一旁看着她,時機一到,抓起她的手就向外走去。

薛凝思掙紮了幾下,腦袋中陡然浮現出之前黑暗的地下室,緊咬下唇,不動聲息的跟着。

“花媽媽好。”耳邊盡是清脆悅耳的請安。

她放眼環視,身處在一間有些空曠的房間,四處都是大開的窗,陽光與清風流轉于其間。

那些聲音來自于房中的女子,确切說是舞女,她們一個個都身着豔麗奇異的服飾,笑容更是妩媚到了極致。

“月媽媽,這個孩子倔的很,我想吧,還是交給你,她的底子還不錯,好好調教定能成才。”花媽媽摸了摸薛凝思的側臉,像是在打量一件絲綢的制品。

她将頭別進去,身體頓時傳來一陣刺痛,又是一個中年女人,手執着鞭子,惡狠狠的罵道:“我告訴你,我可沒花媽媽那麽憐香惜玉,在這裏,你要的就是服從我,百分百服從,聽見了沒有?”見薛凝思沒有吱聲,提手就是幾鞭子,被打過的地方看不出任何傷,但內裏卻痛的猶如皮開肉綻,她滿眼噙着淚水,極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原以為花媽媽已經夠狠心,這會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月媽媽出手絕不留情,一鞭子上來便是清脆的一聲。薛凝思站在隊伍的最邊上,要時刻關注他人的動作,一旦有一個動作做錯了,身體就要受罪。

然而即使這樣使出了全力,還是無法達到她們的水平,月媽媽已然都快要沒有力氣打了,而薛凝思的神經也早已麻木,不覺得疼,盡是輕微的刺痛,癢癢的,蘇蘇的。

平常總喜歡蹦跳,現在真跳起舞來,動作卻慘不忍睹。

“左邊,揮手!”月媽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薛凝思趁着她訓人的一時半會兒,偷閑的站到窗口,只見陽光鋪滿了整個庭院,如果說這裏不是妓院的話,那麽好生裝飾一下,定是個很美的地方。

院子裏能看到幾顆梨樹,此刻正開着小而精致的花,風一吹就散了一地。

家裏也有梨樹,不過從來都沒有那麽仔細的看過,自己更多關注的是牡丹,大紅色的,那樣比較符合她的性格。

梨花的香氣撲面而來,于是不可自已的想起了那個人,那個姓韓,叫迦玉的人。他是個好人,好到令人感覺不真實,他的一颦一笑都标準到剛好的尺度,盡管他再怎麽放蕩不羁,再怎麽屢屢做出出軌的事情,再怎麽和他的世族唱反調,可是他終究是一株梨花。

梨花太過清淡了,不适合她。

可是立馬,薛凝思頭皮發麻,一方面她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地窖,另一方面,已有微微的痛蔓延開來……

“我,我不幹了!”薛凝思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雙手抱着頭,只要不毀容,什麽事情都是可以忍受的!

沒想到,這次月媽媽卻沒有采取行動。

難道真的是打到累了嗎?她存着僥幸的心理看去。

原來是遠處有人過來,月媽媽馬上笑着迎了上去,鞭子不知道去了哪裏,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噴滿了香氣的手絹,熏得薛凝思簡直就要倒地。

“再過幾天就是傳說中的比舞大會了,你可要加緊時間訓練了,不然到時候輸給了對面那家,可下不了臺咯。”那人說完就走了,留下月媽媽還在那裏賠笑着。

“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的調教的,今年一定比過對樓!你放心吧!”她轉過頭來的時候,薛凝思覺得氣氛還不如剛開始。

凝重啊,如果說之前自己還不知道為什麽要訓練,訓練為什麽會那麽刻苦,原來是有嚴肅的目的的,難怪被折騰的那麽慘,就我現在這個樣子,不說争光了,但是不要拖後腿就很不錯了。

“你們都在幹什麽啊!還不好好的練!”月媽媽的聲音十分響亮,說着鞭子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可是就算是這樣,所有的人都還是沒有什麽激情,畢竟跳舞這種事情,是要體能支撐的,大家一方面心理受着高壓,一方面身體上又随時都會有傷害,自然不可能跳的好。

“月媽媽!”薛凝思舉起手來,興高采烈,像是讀書的時候向教書先生發問一樣。

“什麽?”月媽媽被她吓了一跳,大約從來也沒有人做過類似的舉動。

薛凝思一把抓過月媽媽的衣袖,将她拉到某個角落,這下子所有的人都沸騰起來了,誰曾料想到這樣的事情。

“你要幹什麽?”月媽媽緊張的雙手護胸,極為提防的樣子。

薛凝思得以的搖頭晃腦起來,要知道,這可是她難得的翻身機會:“月媽媽,你有沒有覺得管理這群小丫頭有那麽點點煩惱呢?”不用過多的拐彎抹角,直截了當,正中下懷。

對面的人雖則站在背光處,但是薛凝思還是能看到她的眼神突然發亮。

“其實打不是辦法,如果想要取得更好的效果,唯有收心。”很久以後薛凝思都會咧開嘴,一邊笑,一邊回憶着此時此刻說過的話,那一刻,要不就是被打的機靈了,要不就幹脆被某某大神附體,總而言之,她說出了這輩子都少見的,富有哲理的話。

“收心?”月媽媽的語氣有點疑惑,不過很快就領悟了,輕笑了兩聲,“說起來容易,怎麽做呢?”

“那個嘛……”薛凝思做作的揉了揉被打傷的部位,然後瞟了一個眼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