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兒,快,收拾東西,我們立刻去天籁城!”

敏銳如季無殇,小小年紀也察覺了事态嚴重,再看向地上那一灘鳳須草,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臨行前,季闌珊将随身帶着的藥全部攤開放在桌上。

父親曾經說過,為醫者,心善行醫,治病救人是天職,絕對不可存有一絲惡念。

如今,為了驀然,為了這東晏的天下,她只能放下善念,放手一搏了。

手起手落,她眼若星火,速度奇快的将幾喂藥放置在一起,一旁的季無殇,立刻默契地接上,搗碎揉捏,片刻功夫就制出了一小堆的藥丸。

季無殇雖不懂母親為什麽要制這些罕見的藥,但只要是母親的決定,他全都無條件支持。

夜半時分,兩人持着君驀然的令牌,成功出了軍營。

季闌珊還帶走了一匹馬,未出閣前,父親讓她學過一陣,多年未騎,雖然生疏了不少,但只要一想到命懸一線的君驀然,所有的困難都不再重要。

“殇兒,抱緊娘親,我們要走了。”

“好!”

暗夜下,一大一小,一匹白馬,飛馳而過叢林。

——

天籁城,死寂一片。

季闌珊到的時候,只有遍地的死屍和血流成河的街道。

一天一夜,不過一天一夜。

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她眼眸腥紅,因為巨大的驚駭,下馬的時候直接摔了下來。

“不……驀然……驀然……”

腳步,失控狂奔,掠過屍身遍地的人堆,卻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驀然……”她放聲大喊,淚水順着臉頰,滾滾而落。

明明讓我等你,你明明說過讓我等你的!

季闌珊癱坐在地,如被抽了魂的木偶,失神喃喃,“五年了,我好不容易等到了,為什麽又要讓我失去一切。”

她掩着面,痛哭出聲。

“是啊,五年了,我也終于等到今天了!”

陡然想起的尖銳女聲,讓季闌珊猛的擡起了頭。

“娘……”季無殇仰着脖子,膽顫地喊着。

全身都披着黑色鬥篷的女人,手持鋒利刀刃緊緊抵在季無殇細小的脖子上,笑聲猙獰,“好久不見,我的好姐姐。”

季闌珊瞠目結舌,就見那人單手脫下頭上的帽子,一張猙獰着滿臉刀疤的可怖面孔露了出來。

“季煙羅!你居然……”

五年前,她就聽聞她被驀然毀去容顏打入死牢,不曾想這女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又出現了。

前後因果一聯,季闌珊立刻就清明了,君非晉!

一個為了複仇,一個為了皇位,狼狽為奸!

她站了起來,沉靜地凝着她,“放開殇兒,你要的人是我。”

“呵,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但是如今,不僅是你,就連這小家夥的命我也要!”

泛着銀光的匕首更深了一分,看着兒子脖子上的傷痕,季闌珊心如火燒,“住手,你到底要什麽,你說,我全都答應你,哪怕我現在就把命給你,求求你不要傷害殇兒。”

“這可是你說的。”另一把匕首被扔在了她跟前,季煙羅揚着毒辣的眼神,獰笑一聲,字字句句都透着陰森如厲鬼的猙獰,“撿起來,把自己的臉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