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君驀然憤然怒喝,“這個膿包蕭翊,何以有頭腦去夜襲天籁城,啊晉,調集一萬精兵,去天籁城,給朕生擒了這個膿包!”

“是!”

臨行前,君驀然将她緊緊擁在懷裏,千言萬語,他們心有靈犀。

“等我!”慎重的吻落在她額間,他決然轉身,揚起披風,跨上駿馬。

英姿飒爽的男人列在軍隊前,表情凝重肅殺,“出發!”

一聲厲喝,軍隊訓練有素而去。

季闌珊牽着兒子的手,望着逐漸遠去的隊伍,心裏的包袱越發重了。

盼君歸,只盼君平安。

一天一夜了,即便已經被君驀然安排了最妥帖的照料,季闌珊還是寝食難安。

每隔兩個時辰,她就會跑出去問士兵,有沒有天籁城的消息,但所有士兵都是搖頭。

擔憂恐懼,一層層累加,她根本待不住營帳裏,索性出了營帳站在外頭等消息。

天際昏暗下來,季闌珊站在主帳外頭焦灼地踱着步,遠遠卻看見兒子季無殇身上披了件過大的披風,在有模有樣地學着那些軍人揮舞着。

“殇兒,你這是在做什麽?”

“娘,你看我像不像爹爹一樣威風?”

“像,當然像。”

“殇兒現在就要好好練習怎麽領導帶兵,等長大一起幫助爹爹打跑那些壞人。”

“乖孩子!”拉過兒子,她蹲下身,輕輕幫他攏了攏披風,卻覺得這件衣服越看越眼熟。

“殇兒,你這披風哪來的?”

“哦,我剛剛在前面一堆廢棄的衣物裏看見的,我看這麽好的衣服,居然就不要了,太可惜了,就拿出來了。”

這麽好的衣服……

季闌珊反手,擰住布料,用力揉了揉,這布料分明是宮廷之物,材質上乘,只有皇親貴胄才能穿。

腦中似有一根神經陡然被用力一扯,她赫然一驚,沒錯,她想起來了,這衣服分明就是早上晉王身上穿的披風。

可為何好好的要扔掉了。

“殇兒,衣服脫下來給娘看看。”

季闌珊抱着披風,一寸寸撫過,在一塊凸起處倏然僵住。

她抄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石子,在那塊凸起上用力一劃,白色的粉末瞬間紛飛了下來。

季無殇瞪大了眼,迫不及待蹲下身,沾了一點聞了聞,小臉立刻就變色了,“娘,這個是鳳須草粉末,還是提純過的。”

鳳須草……

一種能讓人迷幻神志失常的慢性毒藥,沒有任何味道,通常是通過飲食和沐浴侵入人體皮膚導致中毒。

光是新鮮的株枝毒性就相當劇烈,又何況是提純過的。

君非晉的衣服裏怎麽會有鳳須草,而且藏的這麽嚴實。

一個可怕的猜測如雷擊頂,直接吓的季闌珊跌坐在地。

內奸……

方才商談間,驀然才喝了一杯由君非晉親自泡好的茶水……

為何蕭翊會抓她,企圖挾制驀然……

為何蕭翊會對她和驀然之間的事了如指掌……

為何蠢笨如蕭翊能輕而易舉夜襲固若金湯的天籁城……

糟了!

這趟兵力,至少三分之二是君非晉從南疆調回來的,他固守南疆這麽多年,早就囤積了自己的實力。

難怪……

難怪他會自請去南疆駐守……

根本就是他狼子野心,囤積兵力以待時機,将驀然拉下皇位取而代之!

如今驀然和他一起前往天籁城,根本就是羊入虎口,這個賊子早已與蕭翊勾結,等着将驀然一網打盡。

這可怕的真相幾乎将季闌珊所有的知覺都震麻痹了。

心驚肉跳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