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擎宇沒有直接回答安然,而是接過了劉嫂送來的佛跳牆,親手喂安然。“先吃飯。”
安然聞到濃郁的香氣從炖盅裏溢出來,不由勾起了她的饞蟲。
藍月的手藝簡直絕了,她長這麽大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海鮮湯。
不知不覺,一盅佛跳牆都被聶擎宇喂進了安然的肚子裏。
他放下炖盅,抽了濕巾幫她擦嘴。
安然享受着他的細心照顧,覺得這個男人肯定是良心發現了。
他已經識破了卓佳萱的真面目,懊悔聽信卓佳萱的挑撥,做出了那麽多傷害自己的事情,所以他是在補償她吧。
雖然安然并不稀罕他的補償,但心裏還是甜絲絲的。
“要不要下床走走?”聶擎宇問她。
安然點點頭,還不等她動,就直接被他抱下了床。
“躺久了對胎兒發育不好。”他陪着她走出了別墅,到外面散步。
春日的和煦暖風吹拂着她的顏面,呼吸着外面的自由空氣,安然覺得惬意極了。她挽着他的大手,兩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就進了別墅區的小公園。
小公園有個不大的人工湖,湖中心築了座約有幾十平米的小島,島上種滿了花草,一座古色古香的木橋橫跨湖面。
不大的地方,竟然生生凹出了「小橋流水」的畫面感。
安然很久沒有如此心情舒暢,惬意地欣賞着「湖光水色」。聶擎宇就陪在她的旁邊,形影不離。
有好幾次,她忍不住唇角綻笑。有好幾次,她幾乎忍不住想擡頭對視他的眼睛。
不過她怕眼神的對視會暴露了自己小心隐藏起來的愛意,她才不會讓他發現她那麽輕易就原諒他了。
沒了卓佳萱的破壞,聶擎宇正常多了。他居然還陪她出來散步,簡直等同于天上下紅雨。
安然剛想問問他打算怎麽處置卓佳萱,聽到了他的手機震動聲。
聶擎宇似乎早就等着這個電話,看了眼號碼就接通了。“喂?”
“少爺,晚宴準備好了,太太讓我問您什麽時候回來。”管家聞洪問道。
“這就回去。”聶擎宇簡潔地答道。
挂了電話,他看向安然。“走吧。”
安然怔了怔,她有答應陪他去半山別墅嗎?不過面對此時的聶擎宇,她好像沒有那麽堅決拒絕他的意志力了。
聶擎宇打電話通知阿豪開車過來。
等車的時候,安然考慮到了一個問題:他回來後待她細心溫柔的種種行為,是不是為了哄她陪他回半山別墅呢?
半山別墅。
聞洪挂了座機,看向坐在小客廳沙發裏喝酒的劉美君,勸道:“別再喝了。等少爺回來看你醉醺醺的樣子,又要不高興。”
“他不高興又怎樣!我心裏難受,不能多喝幾杯嗎?”劉美君的嗓音又尖又厲,她眼睛發紅地按着心口:“我心裏難受!”
“擎宇回來給你過生日,你應該高興才對。”聞洪提醒她。
劉美君眼中的激動慢慢散去,變成了一種深切的哀傷:“擎宇回來……他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少爺在路上了!待會兒他過來的時候,你不要作出讓他不高興的樣子!”聞洪有點兒着急。盡管他知道有些話未免殘忍,但是必須要讓她面對現實:“你後半生要依靠的人是他,他是你唯一的兒子!”
劉美君終于放下了酒杯,雙手掩面。
聞洪忙為她遞上了帕子。
這時,傭人進來禀報:“太太,宋小姐來了。”
劉美君聞言神色稍霁,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吩咐道:“讓她先去大客廳喝茶,我換件衣服就過去。”
一路上安然仔細觀察聶擎宇神情,見他俊顏淡漠,一雙幽邃的眸子像無底的深潭,看不出明顯的情緒,不再有上午剛接到聞管家電話時的冰冷森寒,看起來似乎恢複了正常。
她卻半分都不敢松懈,因為待會兒就要見到聶擎宇的老媽劉美君了。
據她所知,這母子倆嚴重不合,見面交流一般不超過三句話。事實上,聶擎宇跟所有的聶家長輩都不合,每次見面都火藥味十足。
如果不是卓佳萱已經坐實了種種罪名,安然都懷疑聶擎宇這次帶自己回半山別墅純粹是想讓她代替卓佳萱來受罪的。
車子駛進了半山別墅,阿豪下車過來打開車門,安然和聶擎宇都下了車。
管家聞洪帶着女兒聞家樂迎了出來。
聞洪笑着跟聶擎宇打了招呼,目光看向安然,不禁有些詫異:“這是……”
安然:“……”
聶擎宇介紹道:“這是安然。安然,這位是聞叔,和紀叔一樣,都是爸爸在世時的好兄弟。”
安然禮貌地稱呼了一句:“聞叔。”
聞佳樂腳步輕盈地跳過來,一把拉住了安然的胳膊,好奇地上下打量着她。“原來你就是安然嫂子,今天可算是見到真人了!”
三年前安然和聶擎宇閃婚,同時也是隐婚,真正見她的聶家親友就沒有幾個人。
“佳樂,不許跟少夫人沒規矩。”聞洪訓斥女兒。
“我跟嫂子說說話怎麽了,難不成擎宇哥哥還吃醋啊!”聞佳樂性格活潑,天生自來熟。挽着安然的胳膊,俨然一對好姐妹的模樣了。
聞洪欲言又止,終歸也不再說什麽了。
等到安然跟在聶擎宇的身邊進了別墅,來到了寬敞華麗的大客廳,就見劉美君早就一身盛裝地坐在主位上,旁邊陪坐着一位容貌秀美,氣質高雅的年輕女孩子。
年輕女孩就是宋雪純,她母親跟劉美君曾經是閨蜜,現在她父親的公司也需要聶氏集團的照撫,因此經常在劉美君面前走動。
今天是劉美君的生辰,宋雪純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而且她知道,聶擎宇今天也回來。
聶擎宇和安然進來的時候,劉美君正跟宋雪純開開心心地說着什麽。
見兩人進來,劉美君擡起頭,目光在安然的身上掃過,似乎有些詫異。
“媽,生日快樂。”安然小聲地祝賀道。
劉美君颦起眉頭,沒有搭理安然的祝福話語,有些不滿意地轉頭看向兒子:“你怎麽把她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