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黃大夫施針阻止了許大奶奶抽出之後,又開了張崔産的方子讓人給許大奶奶服用。
許大奶奶剛剛醒過來便聽許太太在外面道:“黃大夫,黃大夫,若是兩個只能保一個,萬萬要保住我的大孫兒啊!”
許大奶奶剛順過來的一口氣,又因為這句話給背了過去。
黃大夫和宋以真的手一抖,宋以真那暴脾氣完全忍不了,咚咚幾步跑到外面,打開門就對許太太冷道:“許太太行醫最忌吵鬧,若想保住你的大孫子就請你閉嘴!”她目光涼涼地盯着許太太,冷嘲道:“若想害死你的大孫子,你就盡管吵鬧!”
許太太一聽,連忙用手捂住嘴,表示自己再也不敢聒噪了。
宋以真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關門回了産房。此時的許大奶奶病情加重了許多,盡管有黃大夫施針壓制住子痫的病症卻也沒好多少。
黃大夫又換了安神的法子來施針,好不容易壓制住許大奶奶的病情,忽然又聽産婆驚叫:“不好了,不好了,孩子腳先出來,而且孩子的脖子被臍帶纏住了。”
“什麽?”
無內外的衆人都是一驚,臍帶纏住孩子,豈不是……豈不是……沒救了?
許太太反應過來,瞬間便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聽到外面那鬼哭狼嚎的聲音,宋以真心間一驚,忍不住就大聲吼道:“哭什麽哭?我們會想辦法救孩子的。安靜一點!”
這聲吼完,宋以真沒注意産房內瞬間到了極點的安靜。
黃大夫怔了一瞬,便将宋以真這偶爾爆發的王霸之氣給抛在腦後,出聲道:“以真,你去看看孩子是什麽情況?”
宋以真聽了這話,連忙走到許大奶奶身下去檢查孩子的情況,孩子露出了一只腳。這樣的胎位最容易造成新生兒損傷了窒息了,宋以真又她伸手探進去摸,摸到了纏住孩子身上的臍帶。
“師傅,臍帶很松,只纏了一圈。”
“将臍帶順着方向從孩子脖子上繞開。”黃大夫沉聲說話的時候,宋以真已經先他一步這樣做了。
“可不行。”産婆聞言上前阻止道:“她一個小孩子豈會這些?”
宋以真聽見這話楞了一下,但她手下的動作沒停,過了一會兒便朝産婆笑了笑:“臍帶解開了。”
産婆愣住,實在沒想到宋以真的手腳這麽麻利
而另一邊,黃大夫一邊命丫鬟在許大奶奶舌苔低下塞了參片,一邊對宋以真道:“以真,現在要把孩子塞回去,正了胎位,才能生出來。”
“我來,我來,接生這種事情我最拿手。”
穩婆一聽,不由分說的擠走宋以真。
對宋以真她真不放心,就算是黃大夫的徒弟她也不放心。
宋以真被擠開了,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便又聽那産婆道:“不行,不行,孩子太大了,大奶奶宮口還沒開,孩子生不出來。”
宋以真一聽,神色擔憂的望了一眼許大奶奶。接過恰好對上許大奶奶那雙虛弱卻又堅定的眼睛,許大奶奶虛弱的對宋以真道:“救孩子。”
宋以真一愣,随即對她綻開一個笑容輕聲道:“放心,臍帶饒頸和胎位不正都解決了,沒理由讓你生不出一個大胖小子。”
這句話聽在耳中,許大奶奶和産婆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見宋以真拿起一把剪刀在烈酒裏面消過毒之後,照着許大奶奶産道就是一剪子。
許大奶奶被疼麻木了倒沒啥感覺,反而是産婆被這兇狠的一刀給吓傻了。
等孩子順利出生之後,産婆這才一臉懵逼的抱着孩子出去給許太太報喜。
而宋以真則是坐在産房裏穿針引線的給許大奶奶縫合傷口,做好這一切之後,她這才起身對許大奶奶道:“生完孩子什麽也別多想,你若是難過了,便想想孩子,想想他需要你這個母親,再想想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什麽困難便能咬牙挺過去了。”
許大奶奶聽見她這番話,眼眶一紅,還來不及表達個啥意思,便又見宋以真對自己眨了眨眼睛笑:“好生養好身體,待你出了月子,我教你一個秘訣,保管你在半年之內恢複以前的苗條身材。”
許大奶奶被她逗笑了,雙眼感恩的瞧着她點了點頭。
轉身的時候,宋以真又囑咐丫鬟道注意給許大奶奶傷口消毒和清潔,這才走出紗簾。
此時黃大夫早已經走了出去,當宋以真出門,透過一衆喜極而泣的許家人瞧見自家那負手而立的師傅時,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感嘆。
他師父這模樣,真像畫裏那仙風道骨的老道人啊!
許太太得了大胖孫子特別高興,如果不是宋以真提醒要去給許大公子瞧病,只怕許太太都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嗷嗷待治的兒子。
許大公子瞧着比往日憔悴了不少,聽見自己媳婦兒生了個兒子表情也沒多歡喜。
而是目光期盼的盯着黃大夫,一個勁兒的問他的病還有救嗎?
黃大夫面色不善的盯着他說:“若是大公子聽從老夫的安排,此病恐怕已經痊愈了。”
許大公子面色一讪,黃大夫見狀,又沉着聲音道:“今日給你開的藥方是我重新研制的新藥,輔佐藥浴治療,若是再不見成效,許大公子就真的只有聽天由命了。”
許大公子一聽,吓的直接暈了過去。
黃大夫沒好氣的盯了他一眼,開了方子,又對小厮囑咐了幾句話,便帶着宋以真從許府離開。
離開許大公子獨住的院落時,恰好遇見了許二公子。
許二公子神色斯文的朝兩人行了一禮,便讓身後小厮送了兩封大紅給兩人:“多謝兩位救了我們家大奶奶和孩子,這是一點小小心意,還望黃大夫不要嫌棄。”
黃大夫收了這個挂紅,又聽許二公子問了一些關于許大公子病症的事情。
對待謙謙如玉的許二公子,黃大夫和宋以真神色都緩和了許多,簡單的交代了一下病情,宋以真變從藥箱裏拿出了狀元糕遞給他,笑道:“許二公子,明日你便要同我哥哥一起參加秋闱,這是我家做的狀元糕,祝你旗開得勝!”
許二公子楞了一下,看着宋以真笑容可掬的模樣,随即反應過來,雙手接了過來輕聲道謝:“多謝,宋二姑娘。”
宋以真擺擺手,說了句甭客氣,便背着藥箱跟着黃大夫走了出去。
許二公子身旁的小厮看了看宋以真老氣橫秋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公子,伸手撓了撓頭,有些疑惑:“公子,她為何送你東西,難道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許二公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輕笑道:“胡說什麽,她今年才九歲。”
小厮撓頭:“我啥也沒說,她雖然才九歲,可有時候我看着宋二姑娘感覺比我還老。”頓了頓,他湊到許二公子跟前輕聲道:“奴才覺得宋二姑娘和她哥哥宋潛,都是多智近乎妖的人物。”
許二公子聞言嘆了口氣,輕聲道:“下回別這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