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前幾日,蕭珏他們已經回了北齊,這才叫季闌珊提了好幾天的心安回了原位。

今日的天,悶的叫人喘不上氣。

青染宮月餘,被刻意冷待的吃穿用度,讓她的身體日益憔悴,加上君驀然給她的傷,如今的她,一身病痛,孱弱異常。

季闌珊坐在桌前,想喝口水,拎起水壺才發現早已空了。

她剛想開口喊錦繡,恍然想起,這丫頭去後院裏挖野菜說要給她煮點好的。

摸索着站起身,她搭着門扉,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外走去。

水井就在大門左側五十步,她細細數着,才剛過三十,就被什麽擋住了。

“姐姐這是想喝水呢?”

季闌珊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你來做什麽?”

“姐姐這麽說可是傷了妹妹的心呢,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姐姐麽,看看你現在過的好不好。”

好不好?一個宮裏聞風色變的青染宮,問她過的好不好?

“季煙羅,驀然不在這,還這樣假惺惺演戲不累嗎?”

“驀然?呵!”季煙羅掩嘴嬌笑了一聲,“姐姐的記性可真是不好,驀然這名字是你能叫的嗎?小心被聽見,治你不敬之罪!”

“我不能叫?哈哈哈哈哈……”季闌珊覺得可笑之極,“季煙羅,三年了,驀然的恩寵,驀然的愛,驀然的點點滴滴你占有的這麽堂而皇之,你的良心就不會不安嗎?”

“良心?是什麽東西?”她湊近季闌珊的臉面,重重哼笑,“從我知道父親娶我娘只是為了給年幼的你更好的照顧,從我知道父親會在那麽多女人中選中我娘是因為她跟你娘三分相似,從我知道父親眼中從來只有你,從我知道我就像個外人連季家的醫術碰也不能碰的時候,我就不知道良心是什麽東西!”

“住口,你怎麽能這麽诋毀父親,他不讓你碰醫術,是因為你體弱,他怕你勞累傷神!”

“放屁!”季煙羅失控地怒喝,“因為我根本不是他的種!”

一句話,徹底震愕了季闌珊。

“很吃驚嗎?哦不對,我說錯了,那是你的父親,不是我的,我的父親只是個街頭無賴,我只是我娘偷情生下來的見不得光的野種!可我也還是那麽愛父親啊,我多希望她能多看我一眼,把對你的愛分我一點點,哪怕一點點也行,可是他做了什麽!他威脅我,他想告訴驀然,他不想讓我當皇後,就因為我不是他的孩子,哈哈哈哈……你說他該不該死,我毒死他了,我親手把他毒死了!”

“你說什麽?”季闌珊木然開口,有那麽一剎那,她覺得自己幻聽了。

“我說我毒死了你父親,毒死了季淵!”

“季煙羅!”季闌珊歇斯底裏地怒吼,憤然撲了上去揪住了她的前襟,“你這個畜生,原來是你毒死父親,是你!”

難怪父親的身體驟然間一日衰過一日,短短半月就斃命了,三年前她的醫術遠遠不夠,根本沒想到殺人兇手就是眼前這個所謂的胞妹。

此刻的她,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肉,狠飲了她的血。

“痛恨我?恨不得想殺了我對嗎?”她陡然握住季闌珊揪在自個胸口的手,低柔的聲音如地獄傳來的詛咒,一字一字敲進她腦中,“還有讓你更受不了的,我懷孕了,驀然好高興呢,只可惜啊這個孩子不是驀然的,他喝醉了,根本不知道這個孩子怎麽來的,不過,只要我說的,他都信呢!”

季闌珊呆滞的小臉被瞬間抽白,她靜靜聽着,就算不用看,也清晰感受到了一張惡魔般的臉正猙獰地張牙舞爪着。

季煙羅的陰毒心思,狠辣手段,遠比她想象的更要可怕。

浮動狂跳的心漸漸冷靜了下來,季闌珊開口,清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所以,你今天來,是想殺人滅口嗎?”

她想抽回手,季煙羅卻拽的越發緊了。

“原來是!”她再次湊近她,視線對向季闌珊身後急匆匆而來的高大身影,湊在她耳邊詭異一笑,“只是死,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萬!劫!不!複!”

“啊……”

季煙羅的話音剛落,季闌珊便被重重推在地上,伴随着撕心裂肺般的尖叫,一陣身體撞擊到硬物上的重響,心驚肉跳地在她耳畔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