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老徐那件事情之後,聶擎宇沒再給安然配備司機。再加上她在醫院待了十多天,回到龍湖山莊,最初那天他陪她出門,後來由阿豪送她出門。

但阿豪是聶擎宇的親信,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時時刻刻待在龍湖莊園伺候安然出門的事情。

所以安然今天出門的時候,驚喜地發現竟然無人監督(跟蹤),她恢複自由了!

對于這個重大發現,她簡直喜極而泣——跑路的計劃更容易實現了!

安然高高興興地打了網約車,直奔鮑元清給出的那個醫院地址而去。

這是一家私立醫院,以治療骨科聞名。安然有些奇怪,鮑元清弟弟做的是心髒移植手術,怎麽選在骨科醫院呢!

疑問只是一閃而過,她并沒有怎麽放在心上。無論在哪家醫院做手術,反正小新的手術很成功,這就足夠了。

安然在醫院門口的超市選購了一把可以發出聲音和燈光的玩具沖鋒槍,再買了一個果籃,拎在手裏高高興興地進了住院部大廈,然後直奔鮑元清提供的樓層和房間號。

她來到了特護病房專區,這裏是少數富豪級別的病人獨享的高檔病房區域,尋常百姓就算能付得起房費也沒有入住的資格。

不過她想到小新的醫生和手術都由聶擎宇安排。對于小新住這麽高檔的特護病房區也就不奇怪了。

來到了病房前,她輕輕叩響房門,裏面卻遲遲沒有應答聲。

安然有些奇怪,特意拿出手機又對照了一遍樓層和門牌號碼,确定無誤。她就伸手推開了房門,探身走了進去。

特護病房是套房,外面裝修如星級賓館般豪華的客廳空空蕩蕩,沒有看到人。她又往裏面走,到了卧室門前。

卧室的房門虛掩着,聽到鮑元清溫柔且充滿了耐心的聲音傳出來:“慢點走……不要着急,慢慢來。醫生說你可以下床走路了,咱們要相信醫生……”

安然聽得不禁莞爾。看來小新的狀況恢複得這麽好,做完手術半個月就能下床行走了!

這次她沒有敲門,直接推開門,腳步輕盈地走了進去。

安然臉上揚着明亮的笑意,對卧室正在練習走路的病人舉起手裏的禮物。“嗨,小可愛,看姐姐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來了……”

笑容僵在臉上,未說完的話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安然驚詫地發現,正在練習走路的人不是那棵小豆芽菜,而是一道颀長挺拔的身影——梁恺!

梁恺聞言停下腳步,擡眼看向她,俊目不由流露驚喜:“安然,你還給我帶禮物了!”

“叭!”安然一慌,手裏的沖鋒槍和果籃都掉在了地上,然後她轉身拔腿想跑。

“砰!”鮑元清眼疾手快地關上了卧室的房門,哀求地看着她,說:“安然,來都來了,跟梁少說幾句話再走吧!”

安然不可置信地看着鮑元清,好像不認識她一般:“你出賣我!”

不對,應該是她又出賣她!

安然能夠理解上次鮑元清的身不由己。畢竟她了解聶擎宇的手段,更何況還關乎小新的移植手術等問題。

但這次又是為什麽!她實在找不到她為了梁恺出賣她的理由。

“安然,你別生氣……算我求你了!”鮑元清低聲下氣地對她哀告道:“梁少他人很好,他說他很喜歡你,你能不能給他一個表白的機會?”

“他人很好?”安然簡直震碎了三觀,她緩緩轉頭看向梁恺。

梁恺正緩步走過來,彎下高大的身軀,用沒有受傷的手臂撿起了安然買來的那支玩具沖鋒槍,拿在手裏端詳了片刻,高興地對她咧嘴笑:“你送給我的!”

安然:“……”

“姐們,拜托啦,給個面子嘛!”鮑元清拉起安然的手,不停地央求着:“我也在這裏,保證他不會對你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你到底想幹什麽!”安然怒了,毫不客氣地對鮑元清發作:“你知道梁恺是什麽人嗎?你知道他過去都對我幹過些什麽事情麽!鮑元清,枉負我把你當姐妹,原來你把我當傻子!”

“安然別這樣,我真不是……我……我就是看他可憐!他知道自己錯了,想跟你道歉又找不到機會,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想幫他的。”鮑元清自知理虧,慚愧地低下頭。

安然不想再跟她多說什麽,她轉身想奪門逃走。

“安然!”梁恺舉着沖鋒槍追過來,速度居然很快,搶在安然之前,堵在了房門前。“我就跟你說幾句話,保證連你一根頭發絲都不碰!”

他左手臂用紗布吊在脖子上,右手握着玩具槍高舉過頭頂,看起來竟然像投降的負傷戰俘,有幾分滑稽。

但是安然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好笑。多少年了,梁恺一直是她的噩夢。“你到底想幹什麽?”

梁恺緊緊地觑着她,解釋道:“那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如果你和鮑元清合夥把我诓騙過來就為了說這些廢話,那你可以省省了!讓開!”安然邁前一步,怒視着他,重複道:“請讓開!”

良好的教養讓她即使暴怒的時候也不能罵出難聽的話。哪怕很生氣,她還是加了個「請」字。

梁恺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哄着她:“你看我都受傷了!聶擎宇身邊那條叫阿豪的狗打斷了我的左手臂,把我右腿胫骨踢到骨裂縫,我剛能下床走路,這種情況還能對你做什麽呢!”

安然戒備地看着他,總不認為他受傷就安全無害了。在她眼裏,梁恺一直是個危險分子!

“我就是想見你一面,跟你說幾句話。”梁恺誠懇地看着她,同時瞥一眼自己高高舉起的右手臂,問她:“手臂舉得有點兒酸,我能不能放下來說話?”

安然無語,又不是她讓他舉起來的。“你有什麽話快說,我要走了!”

梁恺只好繼續舉着右手臂,接道:“謝謝你給我買的禮物。”

安然看看他手裏舉着的玩具槍,更無語。“這不是給你的……”

“是給我的!你拿着送到我的病房裏來,當然就是送給我的!”梁恺堅持。

安然:“……”

随便他吧!不過是把玩具槍,他要堅持這麽認為,她也沒有辦法。

“安然,我想對你說,雖然那晚我挨了揍,可我不後悔!上天還能安排我們倆相遇,這就是緣分!聶擎宇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聶擎宇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只要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梁恺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安然煩躁地看着他,問道:“說完了嗎?”

梁恺有些洩氣:“聶擎宇承諾娶你了!”

他原本還幻想聶擎宇只是跟安然玩玩,以安然剛烈的性子肯定不同意。這樣他就有了競争的資本——偷出戶口本跟她領證!

但現在看來安然對聶擎宇的感情很鐵,對方應該給了她婚姻的承諾。

“關你什麽事!”安然冷着臉,提高了嗓音:“你再不讓開我喊非禮了!”

聶氏集團摩天辦公大廈,26樓總裁室。

聶擎宇剛結束一場股東會議,回到總裁室,就接到了劉嫂打來的電話。

“先生,太太出門了!我看她自己打車出去的,有點兒不太放心,還是跟您說一聲吧。”劉嫂盡職盡責地說道。

“唔,”聶擎宇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他挂了電話,打開手機APP,上面顯示跟蹤器的定位在某私立骨科醫院。

仔細思忖了片刻,他終于記起來了。鮑元清的弟弟做完了手術之後就轉入了那家私立醫院做後續治療調養。

安然應該是去那家醫院探視鮑元清的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