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所有賽車手都以默哀的眼神注視着前面,那輛紅色賽車馬上就要飛竄出跑道奔向天堂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安然親眼目睹了這神奇轉折的一幕。

眼看賽車即将脫離跑道的緊急時刻,聶擎宇仍然沒有踩剎車,他只是拉起了手剎。

賽車好像一匹正在疾速奔跑的野馬突然被套上了缰繩,前輪猛然彈跳起來,他快速打一圈方向盤,四輪驅動系統在這個時候派上了至關重要的用場。

後輪在疾速行駛中跟路面發動劇烈摩擦,硬生生地扭轉了方向。随即前輪落下,賽車剛好完成了九十度的扭腰動作,險險地擦着賽道邊緣駛過去。

安然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人都快癱軟了。但她牢記着聶擎宇的囑咐,關鍵時刻再害怕也不能發出尖叫聲,以免擾亂了他的判斷和速度。

直到賽車恢複了正常行駛,她才從極度的驚吓中緩過來。

還沒等她喘口氣,前方又是S型彎道……

聶擎宇如法炮制,又是右手拉手剎,左手急打方向盤,「吱嘎」後輪與地面的劇烈摩擦,車子前輪騰空而起,然後再穩穩地落地。

安然這次淡定多了。她雙手緊緊抓着車門把手,目視着前方,感覺到掌心有粘膩的汗漬。

十幾個S彎道,聶擎宇都是這麽一路開過來的。看似冒險,實際上他胸有成竹。

安然感覺他似乎經常玩這種車技,對于S彎道的把握極為熟練,每一公分的距離都在他的精确計算範圍之內。

別人看他仿佛送死一般的亡命行徑,其實在他看來不過是個小游戲而已。

安然有些迷糊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練成了這麽厲害的車技。

這個男人總是給她太多的驚奇和意外,她都不知道他還隐藏着多少她不知道的技能。

四十分鐘之後,聶擎宇以第一名的成績領先到達目的地。

終點站的工作人員,包括見多識廣的賽車寶貝,都以目瞪口呆的表情迎接聶擎宇,連恭喜都忘了說。

等到第二名到達終點,已是十七分鐘之後了。那賽車手以看非人類的目光盯着聶擎宇看了好久。

因為第二名賽車手的成績才是這個賽道正常的第一名成績——五十七分鐘!

曾經這個賽道有賽車手打破過五十五分鐘的記錄。但也跟聶擎宇的四十分鐘相差甚遠。

紀千翔以第三名的成績趕過來了,他跳下跑車圍着聶擎宇哇哇大叫:“擎宇,你什麽時候練出這麽非人類的車技!簡直太炫了好吧!哇噻!你一定得教教我!等我學會了,我就能稱霸整個諾曼底賽車場了!”

随着其他賽車手陸續到達終點,大家都下了車,将聶擎宇圍在中間,向他讨教那危險又酷炫的急轉彎車技。

聶擎宇也沒藏着掖着,簡單地作了一些講解,又重申了這個車技的危險性——差之毫厘,失之千裏!

一旦掌握不好,車毀人亡!

在場的賽車手大多數常年玩賽車,當然明白這項車技的風險系數太高。理論看着簡單,實際操作起來極為考驗反應速度和心理素質。

第二名賽車手以疑惑的目光打量聶擎宇,問道:“你至少專業練習了十年以上吧!”

聶擎宇只是笑笑,不說話。

安然心裏一動,突然想到了那位銀匠老師傅對聶擎宇手藝的評價——入行至少十年以上了!

他的裁縫手藝也極為娴熟,只一個抖料的動作就昭顯出專業的功底。另外還有他畫設計圖紙時無意間暴露出深厚的素描底功,那也非一日之功。

一個人怎麽能夠做到身兼數項技能。而且每一項技能都可以達到行內頂尖的水平呢。

安然想不通,只覺得這個男人好像一座挖掘不盡的寶藏,永遠都能給她數不盡的驚喜。

聶擎宇成了焦點人物,被衆賽車手簇擁着,仿佛衆星捧月一般。

他以前從不湊這個圈子,偶爾一次被紀千翔拉進來玩,竟然輕輕松松一戰成名。

賽車手們把聶擎宇當成了他們的偶像,崇拜地圍着他,久久不肯散去。

安然作為聶擎宇身邊的女人,自然也受到了無數的矚目,一并成為了焦點中心。

跟在衆賽車手身邊的女郎們都簇擁到了安然的身邊,讨好的谄媚的巴結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向高冷的聶擎宇居然沒有厭煩這場面,他一手親昵地攬着安然的纖腰,唇角勾笑,時不時跟賽車手們攀談幾句,竟有幾分平易近人。

男神居然下凡了!

別說在場的衆人大跌眼鏡,就是安然也覺得很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聶擎宇心情很好。

這段時間他性格越來越平和,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不止對她有了明顯的轉變,對待其他人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猶記得三年前聶擎宇剛回國的時候,整個人都帶着一股淩厲的煞氣,眼神陰鸷,性格乖戾,讓人親近不得。

從什麽時候起,他慢慢開始向着正常人的方向進化了呢?

安然說不出一個準确的時間,他的改變似乎是潤物細無聲,并非朝夕的改變。

不過自從他放走卓佳萱之後,蛻變的感覺似乎更明顯一些。

也許是愧疚,也許是心虛,也許是頓悟了。他開始用心經營夫妻關系,也為她做了許多事情。哪怕遇到争執分歧也不再像過去那麽獨斷專行,知道跟她商量,知道向她道歉。

在她遇到安喜海一家的騷擾和何文禮認親的事情時,她整個人都是煩躁混亂的。是聶擎宇幫她處理了這些糟心事,用最短的時間将一切都打理安排得妥帖。

假如沒有他包庇卓佳萱那件事情,他的改變對于安然來說無疑等同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她堅守了這麽久,盼的就是他能有恢複正常的一天。

這一天終于來了,可惜她卻要走了!

賽車寶貝頒發了第一名的獎牌和獎金,聶擎宇讓安然收下這些東西。

衆女郎們眼神裏閃過豔羨和嫉妒,為什麽坐在聶擎宇身邊的領航員不是她們中的一位呢!

所謂的獎金其實就是所有賽車手們繳的押金,每人一百萬的參賽押金。連聶擎宇算在內,一共十二名賽車手,共計一千二百萬的參賽押金,全部歸第一名所有。

獎牌是賽車場提供的,24K純金打造,足足五十克重。最重要的是它的紀念意義遠勝于它本身黃金的價值,可以說是數倍的價格。

而這些,都被聶擎宇作為戰利品賞給了他身邊的女人安然,讓在場所有女人都情不自禁咽下了口水。

安然拿着這些東西,覺得沉甸甸的,有些惶恐:“這些東西太貴重了,我怕弄丢,還是你自己拿着吧。”

聶擎宇勾了勾唇,俯身貼近她的耳畔,似在跟她親昵地低聲柔語。

衆人一陣起哄,都問他跟安然說什麽私密悄悄話,聶擎宇淡笑不語。

安然卻好像被雷劈一般,整個人都石化了。

四周喧嚣的人群似乎都淡遠了,她的眼裏只看得到聶擎宇一個人,只聽得到他一個人的聲音。

剛才他俯在她耳邊,用柔情缱绻的聲音對她說:“錢要交給老婆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