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熏草這一次病的實在是很厲害。

她的高燒不退,病情反反複複總不見好,又固執的不肯去醫院,只在家裏吃一點藥,也沒什麽明顯的效果。

這樣的狀态,酒吧那邊當然也就去不了了。

陸至銘對她态度殷勤的很,時不時的會跑過來,帶些清新的瓜果給她。

兩個人性格也合得來,有時候就會聊上好一陣子,而溫芸也會适時的躲出去,給他們騰出來更多單獨相處的時間。

好幾天沒有在她面前出現的古俊樊,這一天竟然也過來了。

當時藍熏草正穿着一身家居服,靠在床上看書,陽光從窗子外面投射進來,把她的一張臉映襯成了淺黃的顏色,勾勒出來柔和的線條。

古俊樊敲門的時候,她還以為是陸至銘過來了,看到進來的是他,就不由得愣了一下。

“俊樊哥,你怎麽過來了。”

古俊樊把買過來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我去酒吧,聽說你病了,就過來看看。”

他又去了酒吧?

藍熏草本來以為,那天兩個人一起喝過酒以後,他再也不會去那裏了呢。

有一種淺淺的憂傷襲上了心頭。

她和她的俊樊哥,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就算是他們之間沒有了蕭墨昂,也一樣是回不去了。

“我已經好了,就是很普通的感冒。”

“可是你瘦了很多。”

古俊樊放好了東西,打量着她的一張臉,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心痛。

最近幾天,蕭墨昂和蕭老爺子在美國的新聞頻頻見報,當然也少不了那位沈小姐。

沈老爺子病情加重,蕭墨昂就俨然成了沈氏的接班人,高姿态的和沈小姐出席各種公共場合,參加沈氏的高層會議。

而且,他還公開表态,自己和沈冰的婚期将近。

以古俊樊對藍熏草的了解,他猜測,她一定是因為這件事才會病倒的。

心疼她的同時,心裏也是隐隐有些竊喜的。

也許,這一次就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蕭墨昂那個人身上籠罩着太多的光環,實在過于優秀,他根本就沒有和他一較高下的實力。

但是,他不相信自己和藍熏草那麽多年的感情,還不及一個和她只見過幾次面的“相親男”。

他一定要把她奪回來到自己身邊。

藍熏草回避開他有些灼灼的目光,低下頭,翻弄着書頁:“你今天不用上班麽。”

古俊樊取過來一個橙子,用水果刀一瓣瓣的切開來,然後遞過去給她:“我今天輪休。”

以前,藍熏草就特別愛吃橙子,現在也不例外,只是,生了病以後吃什麽都是苦的,她拿着那瓣橙子卻沒有往嘴裏送。

“輪休,那,沒有去陪小茹麽?”

古俊樊和蕭妍茹,是外人眼裏公認的一對,古阿姨也幾乎把蕭妍茹當成了自己的準兒媳婦一般,逢人便誇。

她這麽說,算是提醒也算是變相的拒絕。

古俊樊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很受傷的一種感覺:“小熏,難道說你也不知道我心裏究竟想的是什麽麽,我和蕭妍茹,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的。”

藍熏草沒有擡頭看他,不是不知道他想要什麽,而是他想要的她給不起。

兩個人接下來都不再說話,屋子裏沉寂的一片。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也許是出門買菜的媽媽回來了吧。

可是細聽那腳步聲,應該不是,好像是陸至銘過來了。

也許,這倒是一個拒絕古俊樊的好機會。

輕輕的敲門聲之後,提着保溫盒的陸至銘就從外面進來了。

然後,古俊樊的臉色就不由得變了。

想不到,她的相親對象竟然是他?本市最有名的陸氏律師事務所的陸至銘。

自己之前真的是輕敵了。

兩個男人以前多少有過交集,見了面,還算客套的打了招呼。

然後,局面就有些說不出來的尴尬了。

藍熏草直到此刻,才把那瓣橙子送到自己嘴邊,咬上一小口:“至銘,你不是說今天有個案子會很忙麽?”

“是啊,不過,我交代別人過去了。”陸志銘望着她小口的吃着橙子,皺了皺眉:“小熏,你病才好,不應該吃涼的東西。”

藍熏草愣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以後不吃了。”

一邊的古俊樊就不由得變了變臉色。

陸至銘又把保溫盒打開來,把裏面還冒着熱氣的湯小心翼翼的盛出來,遞過去給她:“我媽親手熬的,給你補身體的。”

藍熏草雙手接了過去:“又讓阿姨費心了。”

她也不客氣,用匙子舀着一口口的喝,很鮮的雞湯,美中不足有點膩口,她卻還是努力的喝着。

古俊樊的臉色變得愈加的難看。

他感覺自己的存在,很像是個電燈泡。

不過,他也沒有因此而離開。

“小熏,雞湯很膩吧,生病的人一般喜歡清淡些的食物。”

藍熏草愣一下,然後搖一搖頭:“不會啊,味道不錯的。”

陸至銘不動聲色的望了一眼古俊樊,沒說什麽。

藍熏草已經喝完了一大碗的湯,由衷的贊嘆:“阿姨的廚藝真的很棒。

陸至銘笑一笑:“是啊,等以後我們結婚了,讓她每天給你做好吃的。”

藍熏草正在用紙巾擦着嘴角,給他的話說的愣了一下,不過并沒有反駁什麽。

她這樣的态度,落到古俊樊眼裏,就是默認的意思了。

三個人的共處,就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

古俊樊兩個人待到很晚才終于離開了。

屋子裏瞬間安靜下來。

藍熏草的覺得心裏面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她真的是不願意傷害到古俊樊的,他們那麽多年勝似親兄妹一般的感情,怎麽可以就這樣輕易的給抹殺了呢?

陸至銘人固然不錯,可是也不過僅僅幾面之緣,他在她心裏的地位,又怎麽及得上她的俊樊哥?

可是有什麽法子呢,她別無選擇啊。

她必須讓他盡早對自己死心。

本來以為,送走了兩個男人,就可以清靜一下了,可是想不到的是,家裏竟然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而且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