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真沉吟,看着一旁的小道童将周太尉攔住,說寧宗正在打坐修煉,不見外臣。
周太尉聞言,依舊站在那裏繼續求見寧宗。
宋以真上前,輕聲道:“周太尉,晚輩太醫院院判宋以真見過周太尉。”
周太尉偏頭看着她,神色溫和問道:“宋潛之妹?”
“正是晚輩。”宋以真尊敬道:“周太尉求見陛下可是為了春闱之事?”
“非也,老夫此次前來是為了十六年前秋闱大火一案。”周太尉低頭瞧着宋以真:“你兩個兄長的事情不必憂心,老夫同莊先生乃至交好友。你兩位兄長的才情天下人也是知道的,他們必不會卷入販賣試題中的。”
“多謝周太尉。”
宋以真彎腰對周太尉行了一禮,十六年前那場秋闱大火,宋以真早在江寧的時候便聽師傅說過。
她看着周太尉一直站在長生殿前求見寧宗,寧宗卻避而不見的模樣心下微微一沉。
這事情看着如此明朗,卻又迷霧重重,秦真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她擰着眉頭,出了長生殿直往東廠而去。
孫琅見她來,雖然沒什麽好臉色,卻依舊将她帶到了秦真面前。
此時秦真正在批閱奏折,見她進來只是微微擡眼睨了她一眼,便低頭繼續批閱奏折。
宋以真走到他面前輕聲問道:“督主,此次事件請問我的兩位兄長可會有事?”
秦真頭也不擡的道:“此事由大理寺掌管調查,你難道信不過華恒麽?”
華恒她自然信的過,但是秦真她卻信不過。
宋以真抿了抿唇,道:“雖此案陛下交給了大理寺,可在背後操縱的依然是督主。”
秦真眉梢微挑,他放下筆,好整以暇地睨着宋以真,又聽她繼續道:“我方才在長生殿見到了周太尉,他說要向陛下請走十六年前秋闱大火一案。”她看着秦真那張無懈可擊的臉:“督主想調查十六年前的案子?”
秦真忽而一笑,那一笑恍若春暖花開,帶着一股子明媚。但他的眼神卻依舊晾晾地瞧着宋以真道:“你都能猜出來的事情,難道寧宗和國舅不知道?”
他起身走到宋以真面前,居高臨下的盯着她:“春闱一案,意在陛下,本座不過是奉陛下之名将此案昭告于天下罷了。”緩了緩,他嗓音淡淡的道:“十六年前的案子與本座何幹?終究不過是那些朝臣之間的你争我奪而已。”
“難道督主便不想鞏固地位?”
宋以真反問,秦真嗤笑一笑,卻不答話,而是走到窗邊,透過半開的窗戶看着院子裏的姹紫嫣紅道:”朝堂争鬥便如這芳菲鬥豔,不過是你方唱罷我登場。”話落,他偏頭看着宋以真:“你的兩位兄長在華恒手裏便不用擔心,他雖只是大理寺少卿,但朝中早有人斷言他将會是史上最年輕的宰相。”
宋以真擰了擰眉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秦真彎腰行禮道:“多謝督主。”
秦真站在窗前看着她離開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這才轉身走到桌邊繼續批閱奏折。
沒過一會兒,孫琅端着一杯茶從外面走進來。
他将茶放在桌上,神色恭謹的道:“幹爹,周太尉長生殿請見陛下一事,全朝都知道了。”
“繼續撒網。”
“是。”
孫琅領命離開之後,秦真垂眸瞧着奏折上的自己,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無論怎麽練,這字跡總是帶着一股陰柔狠戾!
春日正午的陽光有些大,宋以真走出東宮去牽馬的時候,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一個東宮的小太監,跑到她面前輕聲道:“宋院判,太子殿下有請。”
“不知殿下找我所謂何事?”
“殿下是吩咐奴才告訴宋院判,你兄長之事,殿下自有辦法救他們出來。”說着,小太監伸手請道:“還請宋院判去趟東宮。”
太子又想幹嘛?
宋以真帶着滿心疑惑,跟着小太監去了東宮。
此時太子正坐在花園中,看着幾個豐腴妖豔的宮女在摔跤。看着那些宮女互相摔跤撕扯衣裳,露出一片白嫩嫩的肌膚來,太子便覺得心底暢快不已。
宋以真擰眉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到太子跟前:“見過太子。”
“賜坐。”
太子看着宋以真入座之後,才道:“宋院判今日似乎一直在為兄長之事奔波?”看着宋以真臉上那擔憂的神色,太子輕輕一笑:“本宮雖同皇後不是親生的,但本宮自小養在皇後膝下,同皇後也是母子情深。”
宋以真偏頭看着他,便見太子随手折下身旁的一株牡丹插在自己頭上,含笑道:“如今父皇寵信清河道長,清河道長乃皇後舉薦給父皇的。你擔憂你兄長,本宮只要讓清河道長說句話,別說放了你的幾個兄長,便是讓他們封侯拜相也不再話下。”
太子會這麽好心?
宋以真正想着的時候,太子輕佻無比的抓着她的手,笑道:“只要宋院判成為本宮的女人,本宮自然會護着你的家人。”
宋以真甩開太子的手,站起來道:“多謝太子厚愛,只是臣蒲柳之姿,想來沒那個福氣。”
見她拒絕,太子有些惱怒。
要不是看她醫術有點用,能讨得父皇幾分歡心,就憑宋以真接二連三的傷了自己的陽-根,便夠她死上一百次了。
太子冷哼一聲,道:“本宮給你三日的時間,你好生想清楚。”
“若太子沒有別的吩咐,臣告退。”宋以真不卑不亢的朝太子行禮,反身離開了東宮。
走出東宮,宋以真揚天長嘆一聲、
進京不過一兩月,禍事便接踵而至。在皇宮中所遇到的陰謀危險比起在江寧面對的那些小家子鬥争,分分鐘都是掉腦袋的事情。
宋以真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逼着自己強打起精神來。
“宋兄。”
四皇子從她身後追了上來,寬慰道:“別太擔心你兄長的事情,我已經求了母妃讓她在父皇面前為你兄長說話。實在不行的話,我同母妃日日都求到父皇面前去,父皇受不了騷擾,終究會答應赦免你兄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