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四皇子毫不作為的關切之意,宋以真真心實意地對他笑了笑:“多謝你了,四皇子。”
“謝什麽謝?咱們是兄弟我本就該如此做。更別說你還治好了啊同,我更是要為你上刀山下火海啊!”
三皇子攬着宋以真的肩膀,忽然從她頭上拿下一朵牡丹花,驚奇道:“你好好的怎麽在頭上帶花?”
看着三皇子指尖那朵豔麗的牡丹花,宋以真抿了抿唇沒說話。
三皇子卻攬着她朝宮外走去:“走走走,你這麽擔憂你兄長,我陪你去大理寺看看他們。再說了,有華恒在,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你們似乎對華恒都很信任?”
先前聽不可一世的秦真誇獎了華恒,如今四皇子對華恒的信任更是簡單粗暴。宋以真不免好奇的問了出來。
四皇子臉上閃過一絲後怕的表情,他湊到宋以真面前,表情神秘的道:“你可不知道,華恒父親自來寵信小妾,害得他母親生下阿同後便郁郁而死,阿同更是差點被他父親丢在池塘裏淹死。”
宋以真挑眉,這些事情她都知道。
四皇子一看他的臉色,便又道:“別看他在你面前溫柔的跟什麽似得,但華恒做事其實狠戾的很。就拿他不動神色的逼的他父親的小妾甘願吞毒而死,又逼的他父親辭官閉戶不出這兩件大事來說。華老相爺居然沒懲罰他,而且還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帶着阿同另開府邸居住,就足以說明華恒為人如何了吧?”
宋以真詫異,這兩件事,确實是大事。
尤其在在這森嚴封建的古代,可以說是犯了不孝之大罪,可他竟然還好好的當着四品大官:“那些禦史就沒彈劾他?”
“當然彈了,但他依舊活的風生水起。”四皇子聳了聳肩,顯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拍了拍宋以真的肩膀:“所以啊,華恒一定會護住你的兩位兄長的,別擔心。”
宋以真勉強笑了笑,別擔心,她能不擔心嗎?
和四皇子一起去大理寺看了宋潛和穆修還有堂兄宋希文,見幾人都好好的,她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宋潛仔細問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聽宋以真仔細講解之後,他沉吟片刻,對宋以真溫聲道:“不用太過擔心,此事依我看七日之內必有結果。”
“可七日能發生的意外實在太多了。”宋以真憂心忡忡道。
“此案八準是有人要給趙郡李氏翻盤。”穆修坐在一旁開口道,宋潛聞言點了點頭:“這一次只怕朝堂跌宕!”
宋以真聞言凝了凝眼眸,她不能如此幹等着,必須做點什麽才行。
給穆修頭上的傷口換了藥,又留下點藥丸,宋以真這才離開了地牢。
婉拒了華恒要送她的建議,宋以真告別了四皇子一個人離開了大理寺。
四皇子抱手站在華恒身旁,看着宋以真離開的身影,微微咂舌道:“路漫漫兮其修遠。”
華恒神色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反身做到公案桌前整理此次春闱的口供和線索。
此次春闱,他奉慶豐帝的命令将榜上有名的士子全都抓了回來。
看着眼前堆成山的訴狀,他眉心擰的很緊。正在這時,獄卒來說,宋潛要單獨見一見華恒。
華恒聞言,放下手中的訴狀,起身入了地牢。
宋以真滿心擔憂的走在街上,忽然聽見前面傳來大伯宋文軒焦急的聲音。
她連忙擡頭,見大伯宋文軒神色匆匆的走了過來問道:“以真,今天大理寺來人将希文抓走了。聽說你進宮求見陛下了,陛下怎麽說?”
“陛下什麽也沒說,只是讓大理寺徹查此事。”
宋以真搖了搖頭,宋文軒面色一變:“那如何是好?”
“大伯,先別擔心。”宋以真勸道:“這件事關乎着滿國的文人士子,在沒查清楚販賣試題的真相之前,他們不會有危險的。”
“但願如此吧。”宋文軒仰天長嘆一聲,又看着宋以真道:“你現在是陛下面前的紅人,沒事兒多往陛下跟前湊,為家裏人多多求求情。大理寺那種地方,進去了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大伯,您放心,我方才去大理寺看了大哥和希文大哥,他們都挺好的,沒有受刑。”宋以真對宋文軒道:“我會想各種辦法把他們救出來的。”
宋文軒得了這番話,這才點了點頭,對宋以真道:“你先忙,我也想辦法去打點一些關系才行。”
看着宋文軒腳步匆匆的身影,宋以真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這才轉身離開。
卻說宋以真心有戚戚焉的回了家,剛走到門口,就見王珠迎了出來大喊道:“東家,東家,穆公子的母親和你的朋友都來了。”
宋以真一驚擡頭望去,見陳彩荷、許靳遠還有崔澤芳三人正坐在院中看着自己。
見她進去,陳彩荷站起來就道:“宋潛和穆修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也別勸我,此事我定會想想辦法的。”
宋以真拉着她的手,苦笑一聲道:“荷姨,你怎麽來了?”
“自從修哥兒進京之後,我右眼便跳個不停。心裏實在踏實不下來,就跟着許公子還有崔公子一起來了。”
宋以真扭頭對徐靳遠和崔澤芳笑了笑,崔澤芳帶着鬥笠上前,他握住宋以真的手輕聲道:“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盡管說。”
雪白及腰的長發從鬥笠下披散在背後,宋以真擡頭望着他掩在黑紗那那張漂亮的不像真人的面容,微微一笑:“多謝你。”
許靳遠站在一旁看着宋以真稍顯疲乏的臉色,心中閃過一絲憐惜,他上前走到宋以真身旁輕聲道:“我的宅子就在你隔壁,有什麽事情你派人來尋我便好了。”
宋以真點了點頭,許靳遠垂眸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這才和崔澤芳一起告辭。
兩人走後,宋以真同陳彩荷坐在桌前默默對望着。重逢本該是喜樂歡喜的一件事情,如今卻教兩人高興不起來。
宋以真未免陳彩荷太過擔憂,将自己所知所知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陳彩荷。
當陳彩荷聽聞周太尉在長生殿要向寧宗觐言十六年前秋闱大火一案的時候,臉色忽然有些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