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真一連在宮中呆了三天,這才徹底穩住寧宗的病情。

也就是在第三天的時候寧宗這才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寧宗便會召來華恒和秦真,要聽關于皇後、國舅,以及十六年前那場謀反舊案的事情。

因為要照顧寧宗的病情,是以宋以真一直站在旁邊。

她心底也很關心陳彩荷還有穆修的事情,正在此時,秦真和穆修兩人的聲音齊齊在殿外的響起:

“臣,華恒請見陛下!”

“臣,秦真請見陛下!”

寧宗表情着急地看着宋以真,口齒有些含糊的道:“讓他們進來。”

宋以真小跑到寝宮門口,開門就到:“陛下讓兩位大人進來。”

華恒率先從外面走進來,他緋衣裘帶,看向宋以真的時候,那張精致俊美的容顏上帶着溫和的微笑。

見宋以真雖然神色疲憊,但精神頭還不錯,他這才微微放下來心來,路過宋以真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握了握她的手,這才大步朝寝宮內走去。

秦真穿着一身華麗錦繡的飛魚服,款款走在華恒身旁。三日不見,他似乎長的更妖冶了一些,那自來便高人一等的臉上似乎帶着某種隐藏的得意。

他神情淡淡地睨了宋以真一眼,便不當回事兒的收回目光,站定在寧宗跟前。

“陛下,十六年前的那場舊案已經徹底查清。”

因為寧宗的身體不方便翻閱卷宗,華恒便口述。

寧宗聽着華恒的話,似乎整個人也回到了十六年前。

原來十六年前戴皇後是被反王送入宮中,也是她和國舅連同反王謀反。因此事無意被李家的人知曉,戴皇後便連同反王和國舅先是一把火燒死了李芳華,再設計刺殺出宮游玩的寧宗。

反王謀反失敗被誅,戴皇後為了自保便讒言相進,讓寧宗将此時全權交給了國舅來辦。

後來,國舅便借機将謀反刺殺寧宗一事栽贓在李皇後身上。當時寧宗震怒,得知了國舅調查的‘真相’便下旨誅殺了李氏滿門,而李皇後也就此被從皇家名冊上抹去。

寧宗閉上雙眼,臉頰旁的肌肉微微抖動,不知是在惋惜李氏滿門的性命,還是後悔錯信了戴皇後和國舅這些年?

秦真垂眸瞧着寧宗的神色,他唇角微微一啓,便接着道:“那陳彩荷當年是被周太尉救出來送到江寧去的。”

寧宗睜開眼,看着華恒。

秦真又道:“這一切都是陳彩荷在暗中謀劃,為的就是洗清李氏滿門的冤屈。”

寧宗的手微微一抖,有些含糊的道:“清河道長呢?”

“跑了。”

秦真低頭睨了眼自己腰上挂着的東廠牙牌,神色恭謹地對寧宗道:“東廠已經派人去捉拿清河道長,不日便會有消息。”

寧宗點了點頭,神色似乎有些疲乏。

緊接着便聽華恒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陛下趙郡李氏一案如今已經查清,如今是不是該昭告天下,還……”

“昭告?”

寧宗猛然睜開眼,眸光陰鸷地盯着他:“昭告天下?你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朕被奸人蒙蔽十幾年,連發妻以及全族都滿門抄嗎?”

寧宗雙眼充滿怒火:“此事不要再提。”

宋以真有些意外,她完全沒想到寧宗竟然對十六年前的舊事如此抵觸?

她擡頭看着華恒,但見他垂着眸,雖然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但能從他微妙的表情上看出似乎對寧宗這個反應一點也不意外。

宋以真抿了抿唇,又将目光落在秦真身上。

他如此大費周章的扳倒了皇後和國舅,怎的沒對太子落井下石?

她的眼光剛掃過去,便見秦真微微擡眼。

那雙眸子冷浸浸的有些吓人,宋以真瞳孔一縮,便見他扯了扯嘴角輕聲道:“陛下,太子殿下為了皇後和國舅的名聲,先是派人刺殺周太尉不成又給周太尉下毒,後又威脅京兆尹和其弟僞造證據将宋院判抓了起來。”秦真的表情裏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陛下,太子這邊應當如何?”

寧宗一愣,那雙眼中閃過一絲猶疑。

半晌才嘆了口氣,有些心力憔悴的道:“太子生性良善,也是被奸人蠱惑,将他禁足便罷了。”

炖了頓,寧宗又道:“京兆尹身為朝臣卻不知勸斂太子,将他們都殺了。”他擡眼看着華恒,喘了口氣才道:“京兆尹一職,暫由華恒接手。”

秦真眼裏閃過一絲寒光,寧宗這時卻揮了揮手道:“朕累了,你們下去吧。

華恒擡眸看了宋以真一眼,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和秦真一起離開了寧宗的寝宮。

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宋以真這才收回目光。

她凝視着寧宗那張疲憊灰白的臉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把替陳彩荷以及李家冤情的事情說出來。

她嘆了口氣,去了偏殿熬藥。

宋以真打着小扇子扇火,思緒卻飄到了華恒的所說的話頭上。是荷姨在背後操縱着這事兒?

這不可能!

但寧宗居然相信了,看來寧宗是真的不願意再提及有關于十六年前那場謀反案件。

她微微嘆了口氣,見藥熬好了,下意識伸手去揭蓋子。

立馬被燙了一下,她輕嘶一聲,正準備把手收回來的時候,一只手修長寬大的手卻瞬間握着她的手放在一旁的冰盆裏。

冰盆中的冷意帶走了指尖被灼燒的感覺,宋以真舒展眉頭,擡頭見華恒站在自己跟前,那緋紅的官袍映襯着他的身軀偉岸且修長。

她微微眨了眨眼,覺得他是自己見過将這一襲緋紅官袍穿的最俊美好看的男子。

華恒見她的手沒燙起泡,這才松了口氣,拿過一旁的布巾握住藥罐的手把将裏面的藥汁給倒了出來之後,這才擡頭看着宋以真,那漆黑如玉的眸光好似夜空中最閃爍的星:“放心,此事陛下最終會給趙郡李氏一個公道。”

宋以真眨眼,他又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華恒的眼依舊溫暖如春:“出事那一天我就派人加緊戒護,那清河道長不可能逃出京城的。”他伸手握了握宋以真垂在身旁的左手,輕道:“一旦抓住了清河道長,陛下定會還趙郡李氏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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