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小草樂呵呵的話,宋以真微微蹙眉。這時小草卻反應過來,連忙請着宋以真往屋裏去。

簡易的茅草屋內,倒被收拾的很幹淨。

宋以真擡頭看了眼搖搖欲墜的房頂,小草臉色猛然一紅,有些局促的道:“屋子雖然簡陋了些,好在表哥疼人。”

宋以真垂眸,輕聲道:“聽說前陣子有人鬧上門來了?你表哥他……”

“那女人就是喜歡我表哥,看表哥把我帶回來,要和我成親所以來鬧事的。”小草連忙解釋道:“東家,我表哥對我很好。”說着,她摸了摸頭上的包金簪子,抿唇笑:“這是表哥給我買的。”

看着小草沉迷于大一的情愛之中,無可自拔的模樣,宋以真抿了抿唇,放下小草給她倒的開水。

她剛才就打量過,從小草的生理特征來看,她已經和大一發生了關系。

宋以真嘆了口氣,輕聲道:“日子看好了?你們什麽時候成親?”

小草臉色一紅,捏着袖子小聲道:“還沒有,表哥說等成親的東西置辦好了,再看日子成親?”

宋以真蹙眉,直言不諱的反問,看日子和置辦東西不沖突,況且你表哥要了你的身子,也說娶你,卻連日子都沒看,你便如此相信他?

說着,宋以真還讓王珠拿出萬年歷來翻開,對着小草道:“你看看,除了這個月有緊挨着幾天好日子以外,下個月,下下個月都沒有好日子。你真心覺得你表哥對你好?”

一連串的反問,問的小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卻還是相信,大一對她的好。

宋以真扶額,覺得今日委實來錯了。

她也就是聽太子良娣說了幾句話,便想着跑來找小草,只是一看到小草,想到終究是自己救回來的人,有心提點幾句,卻沒想如此冥頑不靈。

王珠在一旁聽着也生氣:“小草,你表哥在外頭有女人。跟你說在城裏幹活天黑了回來,也是騙你的,他是拿着東家給你的銀子整日混在窯子裏。”

小草臉色一白,捏着衣袖哆哆嗦嗦地看着宋以真。

宋以真對她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輕聲道:“你可知你表哥這一次出現,是因為你弟弟周四兒叫他來的?”

“不會的!”小草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站着宋以真道:“我表哥不是這樣的人,小時候,小時候,他對我很好的。”

“小草,你的意思是東家在騙你了?”王珠立馬反問道。

小草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她咬着下唇,看了眼宋以真,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宋以真面前,哭着道:“東家我謝謝您讓我重新過上了好日子,但表哥是我死去的娘給我定下的男人,現在我們又發生了關系。”

說道這裏,她表情一頓,給宋以真磕了個頭說:“我相信東家沒騙我,周四兒和我爹幾次來鬧事都是因為我。既然這樣,我只能離開汴京醫館!”

宋以真彎腰将小草扶了起來,緊緊蹙着眉頭:“事情還沒到這麽嚴重的地步……”

“……東家不用再勸我了!”

宋以真話的還沒說完,就被小草打斷。在小草看來,女人一輩子只能跟一個男人,跟了誰就是誰。既然周四兒要來鬧事兒,她就離開東家,這也算給東家減少一些麻煩。

小草去意堅決,任由宋以真怎麽勸都勸不住。

末了,宋以真只能嘆了口氣,告訴她以後有什麽困難就來找自己。

回去的時候,小草把兩人送到村口外。

看着小草站在夜色中的身影,王珠嘆了口氣,輕聲道:“小草怎麽就掉到大一嘴裏出不來了呢?”

宋以真抿了抿唇,也嘆了口氣,望着天上那稀疏的星子小聲說:“誰知道呢。”

這天晚上大一回來的時候,小草當做什麽也沒發生,該幹什麽幹什麽。

但大一一聽小草離開了汴京醫館,拍下筷子就罵她腦子被驢踢了,汴京醫館那麽好的差事怎麽說不做就不做?而且宋以真那樣好的東家,滿汴京城打着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小草擡頭,目光死死地盯着大一沒說話,只問道:“我們什麽時候成親?”

大一被她看的發毛,含糊說等東西置辦好了就成親。小草死氣沉沉地低下頭,說這月二十是個好日子,他們那日成親。

大一不幹,小草就扯了慌說成親的時候東家還要給她陪嫁。大一一聽,眼珠子轉的溜溜的,心想宋以真給小草的陪嫁肯定很豐厚,二話沒說就點頭答應了。

天色徹底黑下來的時候,宋以真和王珠這才回到了汴京醫館。

進門的時候,宋氏和崔澤芳他們正坐在院子裏乘涼吃西瓜。崔澤芳一聽到宋以真的身影,就露出了一個笑容:“以真回來了嗎?”

這話一出,站在一旁的宮初月抿了抿春,有些失落地站在一旁。

宋以真微笑應了聲,把馬牽到馬棚裏出來的時候,又見宋潛和華恒兩人從外面進來。

豐神隽永的兩個公子站在燈下,真是怎麽看怎麽好看。

華恒一見宋以真唇角便綻開一抹笑,那雙漆黑如玉的眼眸滑過些許光,他加快了腳步朝院內走來。

宋早見狀,眉梢一挑。

那眼神骨碌碌的在崔澤芳和華恒兩人身上轉了幾個來回,最後咬了口西瓜想,崔澤芳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還是華恒更适合二姐一些。

但一看宋以真看華恒的眼神雖然溫柔,但終究少了一絲那種戲本子裏說的生死相許之情,便在心中嘆了口氣,真是不知道二姐以後會嫁給誰?

宋潛掌管戶部存糧,便有心去核實一下糧倉和存糧數目。因為對地形不熟,便約着華恒一起去了。

兩人逛了一整日都還沒吃飯,華恒近來忙着追查太子的事情,已經好些日子沒見過宋以真了,索性便候着面皮跟着宋潛回來蹭飯。

吃飯的時候,他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的落在宋以真身上。

宋以真此時正在給崔澤芳換藥,那神色安然的模樣,仿佛遺世獨立的仙,舉手投足間都是不經意流露出的淡然和矜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