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手術做好之後,國公夫人查出是白日裏幫着宋以真給國公爺割絲巾的小厮。但那小厮什麽話都沒說,直接咬舌自盡。
心力憔悴的國公夫人,讓兒媳将宋以真送了回去,又下令發賣了一些亂嚼舌根的下人,這一天才算勉強過完。
宋以真回府的時候,秦真正在書房聽着子蘇的禀報。
當他聽說是孫琅找人給陰國公下毒,好嫁禍在宋以真身上的時候,眼眸微微一冷。
這個孫琅還不算蠢,知道利用陰國公的死來一箭雙雕。一邊讓五公主元氣大傷,一邊又讓五公主把苗頭指向秦府。
他面色涼冷地看着眼前的燈光,聽子蘇又道:“孫琅準備對對寧宗下手,好讓太子登基。”
他嘴角微微一勾,淡道:“他既然等不及了,不妨幫他一把。把高遠落下去,讓孫琅在太子面前上位。”他凝目遠眺,透過茫茫夜色,望着伫立在眼前的巍峨宮牆輕聲道:“僞造一份寧宗傳位給五公主的密旨,在适當的時候送到五公主手裏。”
他坐在椅子上,錦衣曳撒,墨玉似的眼珠映着燈火,影影憧憧地有些發冷。
子蘇不敢直視秦真,接了命令,便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屋內。
前方的院子裏,傳來一陣燈火和熟悉的腳步聲。
秦真彎唇掃了一眼,便起身走了出去。彼時宋以真正拿着燈籠往這邊走來,一擡頭便見秦真站在門前對着自己笑。
屋檐下的亮堂的燈火映着他白璧無瑕的容顏,那狹長的鳳眼之中帶出一抹溫柔出來。
宋以真咧嘴一笑,腳步輕快地朝她跑了過去。秦真張開手臂,将她擁入懷中,攬着她越過回廊,朝屋內走去。
幾個提燈的下人站在身後立定,沒敢跟上去。督主對夫人自來是溫柔小意的,也從不喜歡被人打擾。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就有下人戰戰兢兢的侯在了門外:“……督主。”
秦真睜開眼,見宋以真還在睡,起身給她掖好了被子,這才走出去:“何事?”
那下人小聲道:“陰國公剛沒了,陰二公子說夫人救治不當,害死了陰國公,領着人打上門來了。”
秦真眼神一冷,快步朝門口走去。
此時秦府門口已經被陰二公子帶人圍的水洩不通,秦真走出去的時候,陰世子高聲喊道:“秦真,你夫人草菅人命,害死了我父親。今日你不把宋以真交出來,我國公府和你沒完。”
秦真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盯着陰二公子:“陰二公子,令堂去世本座很遺憾。但你氣勢洶洶地跑來我秦府作亂,你嫡母和長兄知道嗎?”
陰二公子乃庶出,聞言氣勢一弱,随即想到什麽脖子一梗,擡頭挺胸的瞪着秦真:“殺人償命,交出宋以真,否則有你們好看…………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陰二公子的話還沒說完,他帶來的人就被府中的侍衛全都打趴下了。
秦真睨眼盯着被侍衛用刀挾住的陰二公子,冷道:“本座自會派人前去查清國公爺死亡一事。”他颔首,淡道:“但你對我夫人出言不遜,來人,掌嘴!”
“啪啪啪!”
幾個侍衛輪番上陣,不一會兒就把陰二公子的牙齒全都打落。
燈影下的秦真微眯起雙眼,那份傲然的氣勢,吓的陰二公子不敢再造次。
他險惡皺了皺眉,讓人把前來鬧事的人全都綁着丢回了陰公國府。
深秋日寒,宋以真半醒半夢間發現身邊沒人,便伸手摸了摸。剛巧秦真這是帶着一身寒氣走了回來,她迷糊吻道:“你幹什麽去了?”
秦真散去一身寒氣,用內力烘暖了身子,這才躺回去,将宋以真抱在懷裏,輕聲道:“天還沒亮,繼續睡。”
宋以真應了一聲,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轉眼就睡了過去。秦真給她蓋好被子,也閉眼小憩了一會兒。
待天亮的時候,國公夫人帶着陰世子上門道歉。
秦真也沒驚動宋以真,而是獨自起身去花廳見了客。國公夫人看起來很憔悴:“秦督主且放心,今早一事,國公府定會給秦夫人一個交代。”
“若是如此最好。”秦真的嗓音清朗悅耳:“媳婦兒是本座的心尖尖,誰敢冒犯她便是冒犯本座。”話落,他颔首,讓人送了銀票上前給國公夫人:“這是打傷陰二公子的傷藥費,夫人請拿着。”
“你!”
一旁的陰世子覺得秦真這是欺人太甚,正要發怒,卻被國公夫人拉住。秦真閑閑地睨了他一眼,便讓人送了客。
國公夫人和陰世子朝門外走去的時候,陰世子還在發怒:“娘,這個太監欺人太甚!”
“閉嘴!”
國公夫人呵斥,将秦府下人借着銀票送來的紙條捏緊,語氣微冷的道:“自今日起,府中閉門謝喪,所有人沒我命令一律不得出府。”她轉眼盯着陰世子:“回去你便帶着妻兒扶棺回鄉,為你爹守孝三年。”
“娘,你瘋了。”
陰世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國公夫人怒眼盯着他:“混賬,你也不想想,你爹怎麽平白無故受了傷送了命?那姨娘生的賤種又怎麽敢堂而皇之的打上秦府的大門,這是上面人的鬥争,咱們摻和進去只有死路一條。”
“娘……”
陰世子還想說什麽,卻被國公夫人喝住:“想承襲你爹的爵位就按娘說的做。”
陰世子這才憤憤不平的住了嘴。
深秋的朝陽曬在人身上,不怎麽熱。
當秦真反身回屋的時候,宋以真已經梳洗完畢,正坐在窗前看書。見他手裏捏着一枝花,迎着朝陽走進來,便笑道:“一大早就見客?是誰呀?”
秦真将手中的花插在了她的發間,這才将早上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說給了她聽。
宋以真翻書的動作一頓,偏頭看着秦真擔憂道:“他平白無故的死了,咱們家會不會受影響?”
秦真極愛聽她說‘咱們家’三個字,總覺得這樣,他和宋以真便交織成了一股繩子,無論如何都分不開。
他握着宋以真的手,溫柔和藹的道:“總歸是那些人的恩恩怨怨,咱們自掃門前雪便是了。”
話落,他端詳着宋以真标志白淨的臉龐道:“近來京中不太安生,收拾一下,我帶着你去城外的寺廟裏住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