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用盡僅剩的全部力氣,死死地将白绫的臉摁進了抽水馬桶裏。

白绫彎着腰劇烈地掙紮,不停地試圖用機械手去攻擊藍月。

但她的機械手戴着皮手套,包裹住了尖銳的鐵指甲,大大削弱了攻擊的力度。

更何況藍月身形靈活,躲避白绫笨拙的攻擊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慢慢地,白绫的掙紮弱下來。

藍月絲毫不為所動,仍然死死摁住她。

再給她一點時間,一定能嗆死白绫。

洗手間的房門被大力推開,幾個雇傭兵進來了,連忙抓住藍月将她拖拽開。

另一個雇傭兵忙把白绫從抽水馬桶裏拎起來。

白绫的狐貍面具已經掉了,人工肺也脫落下來,被一根線挂在朝天的鼻孔上。凹陷的面部醜陋怪異,令人看得毛骨悚然。

此時的她好像一條缺氧的魚般痛苦地張大嘴巴,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雙手緊抓着人工肺,好像抓着最後救命的稻草。

喬爾聞聲趕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被拖出了洗手間。

“到底怎麽回事!”喬爾看着白绫的模樣,吃驚地問道。

白绫躺在地上,別說開口說話,就連喘氣都困難。

藍月捂着腹部蹲下身,臉色煞白如紙,額角滲出了冷汗。

女醫生也跟着過來了,見狀忙道:“可能先兆流産,得立刻打保胎針!”

藍月美眸含淚,一顆心總算落回原位——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保胎了!

女醫生動作麻利地給藍月注射了保胎針,赫絲特帶着兩個助手也趕過來了。

看到白绫的模樣,赫絲特不由大吃一驚,忙喊道:“快給白绫小姐輸氧!”

白绫鼻孔裏插了氧氣管,但是這并不能緩解她缺氧的症狀。

“糟糕,人工肺進水了!”赫絲特檢查着濕漉漉的人工肺,憤怒地問那兩個雇傭兵:“怎麽弄濕的?”

雇傭兵如實答道:“浸在馬桶裏了!”

赫絲特誇張地大叫起來:“這是謀殺啊!”

她一邊狠狠盯着藍月,一邊向喬爾告狀:“喬爾長官,難道你都不管嗎?有人要殺害白绫小姐!”

喬爾開口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藍月剛注射完保胎針,跌跌撞撞地撲進了喬爾的懷裏,哭訴道:“我在洗手間孕吐,白绫突然進去要暗害我!為了自衛我才還手的!當時她想殺了我……”

喬爾見她臉色蒼白如紙,花瓣般的唇也失了顏色,再加上剛注射完保胎針,就沒苛責她。

他只是轉頭看向白绫,問道:“藍月說的情況屬實?”

白绫大張着嘴巴使勁喘氣,似乎想争辯。但拼盡全力的力氣就是吐不出半個字。

人工肺進水,嚴重阻礙了她的呼吸。再加上剛才被摁在馬桶裏嗆了水,氣管有了炎症,那張怪異變形的臉已經憋到發青。

“快拿吸痰器!快拿備用的人工肺替換!”赫絲特一疊連聲地吩咐助理。

一番雞飛狗跳的忙活,白绫終于換上了新的人工肺,可是她的情況并沒有任何好轉。

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她就陷入了昏迷狀态。

赫絲特慌了手腳,忙對白绫一通搶救。但是仍然無法讓她的情況有任何的好轉。

為了能讓白绫恢複呼吸,她只能果斷切開了她的氣管。

“糟糕,我敢保證她的支氣管裏已經嗆進了水,但是咳不出來!這種情況十分危急,需要再做一次手術!”赫絲特做出了決定:“喬爾長官,白绫小姐需要立刻做手術。但是這裏無法滿足手術的條件,必須得将她火速轉移去美國!”

喬爾倒是爽快,立刻答應:“我這就派人送你們去三號機場,派一架飛機送你們去美國!”

他轉過頭詢問親信,白绫的那十名影者請回來了沒有。

親信答道:“已經請回來了,正接他們來地下防空城的路上!”

喬爾當即決定:“通知他們不必來地下防空城,直接去三號機場等候,陪着白绫小姐一起返回美國做手術!”

藍月雙手抱着喬爾的一條手臂,委屈地哭道:“白绫想害死我,想害死我們的寶寶,你還對她這麽好!這就是傳說中的以德報怨嗎?”

喬爾瞪她一眼,沒好氣:“你不是好好的!她都快沒氣了!”

藍月遭到呵斥,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不過她心裏還是暗暗慶幸——終于打發走了白绫這個妖女,只剩下喬爾還好對付一些!

白绫被擡走的時候,雙眼圓睜,好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僵屍,看得所有人都頭皮發麻。

赫絲特忿忿不平地抱怨着:“這是謀殺!白绫小姐有口難言!等她治好了一定會把真相說出來!那時我們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喬爾說:“趕緊去給她治病吧!等治好了才有機會說話!”

就這樣,白绫縱有千般萬般不甘心,還是被送上了返回美國的路。

她最後投向藍月的一瞥,眼神裏淬着劇毒,好像恨不得用眼神将對方淩遲一般。

藍月故意親昵地依偎着喬爾,對白绫綻露一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你安心去治病吧!等你好了,我再跟你對質!”

白绫終于再次爆發一陣劇烈的咳嗽,這次直接咳出了血。

“呼吸機!呼吸機要立刻到位!”赫絲特大叫起來。

喬爾吩咐手下:“博士要什麽物資,趕緊準備,一起送上飛機!”

等到白绫離開了,也聽不到赫絲特的大喊大叫,喬爾覺得耳根子真清淨!

他轉過頭,見藍月仍然柔若無骨挂在他的手臂上,冷哼一聲推開她。

“哎呀!”藍月誇張地捂着肚子,臉色又是一白。

喬爾忙問道:“又肚子疼?”

“人家懷孕了,你就不能溫柔些麽!”藍月嬌嗔道。

喬爾撇嘴,然後看向旁邊的女醫生。

女醫生點點頭說:“所有的注意事項,基本都說了。平時注意些,應該沒有大礙。”

原來喬爾剛才單獨約談女醫生是專門詢問在孕期如何保胎的事情。

藍月稍稍松了口氣,看得出來喬爾對這個孩子還是很重視的。

他先前說想讓她給他生個孩子,她還覺得是随口說說而已,沒想到聽說她懷孕,他的态度如此積極。

看出喬爾想要這個孩子,藍月短期內就不擔心保胎的問題了。

再想到白绫已經被送回美國,喬爾身邊少了那個總是挑撥是非的妖女,應該好對付得多了。

藍月松了口氣,可是喬爾對她的态度卻始終帶着戒備。

他時不時看一眼自己纏着繃帶的左手腕,大概是提醒自己險些死在這個女人的手裏,堅決不能再疏忽大意。

藍月撒嬌地說:“我都已經懷上了你的孩子,你又這麽喜歡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也不會再對你有異心……”

“你給我閉嘴!”喬爾眼神始終籠罩着陰鸷,罵罵咧咧地道:“少給老子灌迷魂湯,我再信你一次就去死!”

話音方落,又傳來了壞消息——二號機場全線淪陷!

喬爾頹然地癱坐在沙發裏,一籌莫展。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就接連失守了兩座機場,甚至連小命都差點兒搭進去,想想後怕不已。

盡管還有三座機場,但是規模和裝備都遠不如一號機場和二號機場,他不敢再冒險了,還是躲在防空城裏比較安全些。

可是躲在防空城并非長久之計,早晚也會被雷格攻克。

除非他舍棄龍屯觀的據點,逃離D國,從此踏上逃亡之路……

喬爾頭疼得厲害,藍月知趣地陪坐在旁邊一聲不吭。

不知過了多久,喬爾終于擡頭看了她一眼,道:“你剛才不是肚子疼?去床上躺着吧!”

藍月聞言松了口氣,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天,昏昏沉沉的,偶爾女傭進來送些飯菜。

後來女醫生又進來給她注射了一次保胎針。

藍月從沒如此放松過,終于能以孕婦的身份正大光明地休息保養了。

到了晚上十點鐘,喬爾回來了。他照例黑着一張臉,看得出來心情極糟糕。

藍月小心翼翼地坐起身,賠着笑臉。“回來了?我一直等你呢。”

喬爾投向她投去陰冷的一瞥,一言不發地去了浴室。

很快,浴室裏響起了淋水聲。

藍月在心裏暗暗盤算着:待會兒她可以用懷孕保胎為理由,請求男人對她溫柔一些。

過十幾分鐘,喬爾回到卧室的時候已經換好了睡衣。

這在以前是根本沒有的事情!他就從來沒有穿睡衣的習慣。

喬爾躺上床,側卧朝外,背對着藍月。他一句話都沒有,直接關了燈。

藍月:“……”

黑暗中,她按捺着心情的激動——喬爾不碰她了!

藍月猜測女醫生囑咐喬爾孕婦早期容易先兆流産,所以盡量忌房事。

再加上今天她注射了兩劑保胎針,喬爾就打消了跟她親熱的念頭。

這倒是出乎藍月的意料,她原本以為能求他溫柔些就格外開恩了,沒想到他竟然肯忍着欲望不碰她!

藍月徹底放松下來,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等到她睡熟了,喬爾轉過身,伸手撫上她的腹部。

他曾可望不可及的女人,竟然懷上了他的孩子!

只要想到這裏,原本的頹廢就一掃而空。

喬爾很快又高興起來,盤算着接下來的出路——尋求海蒂的庇護!

龍屯觀只是個據點而已,提前撤退還能多保住一些資本。離開D國之後,雖說異國他鄉求生不容易,但好在他已經有了後代,一切都有了盼頭!

早晨,藍月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喬爾摟在懷裏。

他一只按在她的心口,正是烙印的地方。

喬爾也醒了,跟她商量:“把那個狗字改了吧!要不然我們的孩子生下來豈不是成了狗崽子?”

藍月搖頭,輕笑道:“不用改!我覺得挺好的!狗比較忠心嘛!”

喬爾冷嗤一聲:“又給我灌迷魂湯!”

說着他就去看自己纏着繃帶的左手腕,大概是提醒自己不要再信任這個對他動過殺心的女人。

藍月用自己的身子擋着他的視線,不讓他看到割傷的位置。“以前我任性沖動,釀下大錯。昨晚我已經考慮清楚了,為了孩子,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喬爾下意識地避開她的勾魂美眸,仍然保持着強硬的态度:“閉嘴!我再信你一個字我就……”

藍月突然主動吻上他的唇,不讓他說出後面發狠的話。

喬爾昨晚原本就忍了一整夜,此時正值清晨,男人欲望最強烈的時候,他哪裏還能禁得住藍月的主動撩撥。

很快他就撲倒了她。

“注意我們的寶寶,別傷到寶寶!”藍月成功勾引到了他,同時盡力保護腹中胎兒。“我們換個別的方式,你最喜歡的……”

喬爾很快就淪為了欲望的奴隸,哪怕左手腕還沒拆除的繃帶也不能讓他恢複理智了。

雷格又成功拿下了二號機場,接下來稍作準備,另外三座機場很快也都将淪為他的囊中之物。

但他半分都高興不起來。

喬爾關閉了閘門,再次帶着藍月遁逃了。

雖說基本可以确定對方逃進了地下防空城。可是一時半會兒想拿下地下防空城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根本找不到入口!

五座機場都明明白白地杵在那兒,攻下來只是時間問題。

但是地下防空城的位置撲朔迷離,哪怕找到一兩個入口,也很快就被廢棄,甚至變成了陷阱。

當初阿豪等人能順利潛伏進雷格在嵛山的地下防空城,那是因為入口還在使用。

龍屯觀這裏的地下防空城入口已經被喬爾炸毀了,想再找到下一個入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聶蒼昊剛吃過早飯,過來找雷格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卻發現對方的餐桌上竟然有酒。

“大清早的喝酒!”聶蒼昊表示震驚。

影者是忌酒的,因為他們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和最敏捷的身手。

雷格已經有了醉态,一只手揉着眉心,苦笑着傾訴道:“我晚上基本睡不着覺,睡着了就做噩夢!今天早晨我還做了一個無比荒誕的噩夢!”

聶蒼昊不知道他做的是什麽噩夢,但看對方的樣子應該受刺激不輕。

他在雷格的面前坐下,提醒道:“做夢而已,你還當真了!”

雷格似乎沒聽到他的勸說,兀自接道:“我夢見藍月懷上了喬爾的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