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時子衿取了下午的課本,一股腦疊到一起,雙手捧着,就往陸言北房間裏去了。一時間,書房裏安靜無比,只有筆下的沙沙聲還有頁面翻動的聲音。

做題的順序,時子衿永遠都是數化物生地最先,語英史政最後,因為往往做到後面的時候,她的大腦也不清楚了,敷衍一下就好,為此,陸言北已經說過她好多次不要厚此薄彼了,但都沒用。

簽完最後一份文件,陸言北擡眼看了下咬着筆頭似是在糾結題目的某人,還沒長開的臉皺得跟包子似的,陸言北嘴唇微微上揚,這才發現桌面上杯子裏已經沒有水了。

陸言北悄悄地站起來,端着杯子往門外走去,而這時候的時子衿,完全是不知情,因為她已經被一道英語題目折磨得要炸了,四個選項哪個都像對的,卻又哪個都不像。糾結了好久,她悄悄看了眼答案解釋,這才把答案寫了上去,順便在後面做了一下備注。

陸言北端着一杯牛奶進來,某人正在伸懶腰,于是問道,

“做完了?”

“嗯嗯,”

時子衿回頭開心一笑,接過他手中的東西一股腦喝了下去,嘴邊形成一道白色的圈圈。陸言北抽了一張紙出來,“擦擦。”

“好,”然後擡起了頭等着某人擦,

陸言北夾着紙巾的手指一頓,深澈的眼眸看着某人,最後還是輕輕地擦了下去。

擦完嘴,時子衿心滿意足地杵着下巴,桌面上立着精美的日歷,看到紅色标注的日期上,時子衿突然想到一件事,因為看到秦禮,她都差點給忘了。前幾天時母打電話過來想接她過去玩幾天,時母說是說在國外弄畫展,但基本上是跟着某個着名的大師學習,所以時間都是由老師安排的。

好不容易有幾天的假,她就想讓女兒過來,如果有可能的話看看這邊的環境,國內能讓她牽腸挂肚的也就只有這個女兒和那個人了。

時子衿醞釀了一下情緒,盯着準備關電腦的某人,“陸言北,”

“嗯,”

電腦畫面慢慢顯示關機狀态,男人半彎着腰,修長的手指還放在鼠标上面。

“我想請一周假,”

這個消息對于陸言北來說可謂是意外了,但是陸言北從不會把感情表現在臉上。直視着某人的灼灼目光,“原因?”

時子衿小動作不斷,食指放在下巴處點了點,“出國呀,我媽媽叫我去看她,而且,我也想她了。”

說完這話,她期待地看着某人的回答。

陸言北定定地看着她,似乎要辨明她話中的真假,然後點了點頭,“要不要我安排什麽?”

“嗯,不用了,簽證之類的我都弄好了。”

“嗯嗯,”

陸言北聽到這個不意外,畢竟時子衿的證件之類的早就弄好了。

時子衿突然站了起來,咳嗽了一聲,似有些許打探的意味,“陸言北,我離開那麽久,你會不會舍不得我然後想我啊?”

陸言北,“……”

補充問道,“幾號走?”

“唔,可能就這周五吧。”

“嗯,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課。”

直到走出書房,時子衿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明明是她想要套某人的話,怎麽她就被忽悠出來了呢。說實話,她也知道陸言北不會回答她的問題,看着樓梯處的燈光,時子衿一臉落寞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一個驚喜正在等着她。

書房裏,男人修長的身材慵懶地靠在書桌旁邊,手指熟練地在屏幕上點着,停下動作後,大步朝着門外的走廊走去。

窗口角落,燈沒有開,他的身影似乎與黑夜融合在一起,就着窗外斑駁的樹影和溫暖的燈光,一只手在玻璃臺上輕輕敲着,另一只手捂着手機在耳邊,偶爾吐出幾個單音節詞。

陸言北這個電話正是打給時母的,手機那邊傳來時母的聲音,“那好,子衿她就麻煩你了,”

“嗯,不麻煩,”

電話講了十幾分鐘,基本上已經弄清楚了情況,陸言北見過時母,是一個很有禮貌很溫柔的女人。

至于時子衿心裏的描述,估計也只有她才知道是怎麽來的。

認真思索着,陸言北的眸光在黑夜中顯得透亮,就像清澈的潭水般,手中還是撥通了助理的號碼。

一周開始的時候,總覺得過得很慢,然而真到了星期五,又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了。時子衿就是這種感覺,尤其是在她不想離開而某人又沒有表态的時候。

星期五早上,時子衿聳拉着頭拖着行李到了麽口,巴巴地看着某人緊閉的房門。她很想哭怎麽辦,突然不想走了。

卧室門突然傳來動靜,時子衿睜大眼睛看着穿着一身休閑服的某人一步步走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把休閑裝穿得那麽誘惑。

然而手中的行李已經提醒了她。

“你要出去嗎?”忐忑中帶有試問,畢竟她不想一個人去機場。

“嗯,”

“哦,”

陸言北看見某人聽到答案後突然洩氣的表情,眼角勾出笑意。

樓下,時子衿坐在車子裏面等着陸言北把行李放好,後視鏡中可以看到車後的動作,伴随着後車廂門關上時的一陣聲音,時子衿看着他坐進了駕駛座。

往常四十分鐘的車程,因為錯開了高峰期,倒是提前了十五分鐘就到了。悶悶不樂地跟在陸言北後面,時子衿看着他有條不紊地幫着自己取票之類的。聞着他身上好聞的香水氣息,她突然真的好舍不得離開,別說一個星期了,就是一刻也不肯。

小手勾住他的衣擺,時子衿撇了撇嘴,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戴上了墨鏡,雖然墨鏡遮住了他臉上的一部分,但是全身散發的那種清冷俊朗的氣息是怎麽也遮擋不住的。

“怎麽了?”陸言北剛取出了票,一張是時子衿的,至于另一張,是他自己的,要是時子衿不顧着郁悶,她肯定早就發現了。

“陸言北,我,我,算了,沒事”時子衿還是沒有把那句不想去說出來。

陸言北拉過來她的行李箱,将她的證件之類的都遞到她手裏,“走吧,快登機了。”

“哦,”

人群中,苦逼的趙平正拉着兩個行李箱過來,突如其然的出國,國外那個合同本來也不急,一個月以後弄也可以的,但不知道老板為什麽突然就想出國去弄了。趙平心裏的小人兒偷偷地為自己擦了擦汗。

等到時子衿注意到時,趙平已經在他們面前了,時子衿驚訝地看了看地上的箱子,又看了看陸言北。

“走吧,”陸言北輕笑,他就知道她會是這種意外的表情。

“哦,”時子衿雖然沒弄明白,但也屁颠屁颠地跟上了陸言北。

直到坐上飛機,發現她和陸言北坐在一起後,時子衿終于笑了起來,轉頭時,頭發甩出了一個弧度。

商務艙裏,陸言北自從坐在位置上以後就慵懶地靠着休息,眼睛上傳來涼涼的感覺,不用猜也是誰做的,于是他繼續閉着眼睛休息,眼皮遮住了裏面的疲勞和笑意。

時子衿正在糾結看不見他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就被他的墨鏡吸引了,大膽地取了下來,看見他沒有被打擾後,心安理得地研究起這個墨鏡來。雖然不知道品牌,但她知道,陸言北生活得非常細致,這個墨鏡肯定又是哪個着名品牌。

研究了一會後,看見某人沒有注意,時子衿将墨鏡自己戴上,擺弄着,因為臉型偏小,所以幾乎都遮住了她一半的臉。

玩了一會,突然感覺周邊有些眼光在看着她們,時子衿皺眉拿下了墨鏡,看見她們毫不掩飾地看着旁邊的陸言北。

眼睛轉到旁邊睡覺的人,側顏深邃,時子衿眼睛瞪了瞪旁邊肆意的目光,小手輕輕地将墨鏡戴在他眼睛上,眯着眼睛,抓住他的袖口也閉上了眼。

飛機嗡嗡嗡地起飛,睡夢中的時子衿不舒服地皺眉,因為昨晚在擔心出國的事,所以都沒有休息好,閉上眼睛一會就着了。

而正在閉着眼睛休息的人卻緩緩睜開了眼睛,墨鏡擋住了他的眸光。陸言北只是眯着眼睛休息了一會,所有的動作都幾乎沒有逃過他的眼睛,轉身看着時子衿睡得不安的模樣,皺了皺眉,溫熱的大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眼神裏,眸光溫柔。

坐在走廊另一邊的趙平,被閃瞎了眼。

時子衿這一覺睡得是極其舒服,幾乎在降落的時候才醒來。嘴角黏黏的感覺,時子衿眼角眸光瞥了一眼旁邊的人,見他沒有注意後,飛快地在嘴角一擦。

廣播中提示着飛機降落,到達一個陌生的國度,和喜歡的人,時子衿隐隐有了無限的期待。

“小心坐好,別亂動。”陸言北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因為剛醒來,聲音中還帶有一絲沙啞。

“嗯嗯嗯,”時子衿精神十足地回答着,眼角都是笑意。

降落後拉着行李出來,膚色各異的人都有,耳邊傳來晦澀難懂的英語,但是時子衿跟在陸言北後面卻一點都不害怕。兩個大的行李箱由趙平這個助理拉着,而時子衿的箱子則是陸言北拉着。

探頭探腦地在人群中尋找,時子衿終于發現了時母,叫了她一聲,然而因為人潮阻隔了她的聲音。她興奮地抓住陸言北的手臂晃了晃,“我看見了,你看,在那。”

時子衿指了指時母所在位置,說完就向那個人影跑去了。

留下某人和那餘熱的溫度。

作者有話要說: 天氣變冷了,你們要多穿衣服哦。

趙平:我要加工資!

剛才修改了兩個錯別字,碼字的時候頁面沒弄大,所以沒有發現。[無辜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