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白擎又被那四散飄起的沙塵弄得一陣大咳,腰間的傷口又再度裂開,驚得緊随其後爬出來的副将陳肅掏出一瓶藥給白擎服下。
“将軍可要傳消息回去?”
“不急着。”
白擎擺擺手,扶着陳肅的肩膀眺望遠方,比對着一份畫了好些圈圈叉叉的地圖,“我這麽久沒去,怕是那不孝女在背後又罵我來着。我要是錯過了這不孝女和那小子的成親,她肯定得不讓我抱她娘。讓兄弟們都趕緊跟上,離開了這鬼地方再歇息。”
“來了就趕緊進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反正都已經是被他發現她來了。
白淩笙提着食盒,推門進了書房,直直地走到書房裏的小幾前。
蕭傲宇放下筆走過來,看到白淩笙将飯菜擺出來,香味誘人,就是,“樣子很醜。”
“我又不是專業的廚師,王爺要講究色香味,我也沒有辦法。我做的,只要味道足夠好就是了。”
蕭傲宇含笑,“沒酒?”
“王爺若是要酒,我這就去喊人去拿。”
白淩笙轉身就想出去,被蕭傲宇拉了回來。“沒酒無所謂,你陪本王吃就行。”
她拿到書房來,也就是碰碰運氣,看他在不在。若是不在,她本打算拿回栖梧院自己一個人吃的。
蕭傲宇幫她擺好了餘下的碗筷,扯着白淩笙在身邊坐下。
“你做了那麽多,正好和本王一起吃。”
手裏被他塞入了筷子,白淩笙握着筷子,到底還是問出了方才站在門外的時候一直在思索的問題。
“書房重地,閑雜人等都不能進出。王爺如今允諾我随意進出書房,不怕我有一天若是起了異心,從這裏翻出些什麽不應該出現在人前的資料來,做出對王府不利的事?”
“你會嗎?”
沒料到他會是直接反問,那樣的波瀾不驚,好像她說的只是今天的飯菜做得很好吃一樣。
白淩笙握着筷子,又問了一遍。
“王爺真的不在乎?你知道,我以前和薛慕楚的事……”
“不要在本王的面前提別的男人,否則,本王可能忍不到到新婚夜,現在就辦了你。”
白淩笙終于看到蕭傲宇對她的話起了反應,卻是這麽個和主題無關緊要的話題,頓時哭笑不得。
“王爺,這重點是不是反了?”
蕭傲宇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這并不沖突。你是要做與本王同等尊榮的蕭王妃,還是要做一個階下囚,這都是你的選擇。”
蕭傲宇手上的動作不停,夾着菜到碗裏的時候方才頓了頓,“以後本王的吃食都由你負責,記得這樣子弄得好看一點。還有,以後你可以直呼本王的名字。”
一連串反轉得厲害的信息,砸得白淩笙的腦袋蒙了一會兒。
“王爺……傲宇,”在蕭傲宇的一個眼神壓迫下,白淩笙識相地當即改口,“我既入了七王府,自然不會做對不起王府的事。只是這做飯的事,王……傲宇你是不是需要再考慮一下。”
喊習慣了王爺,一時間要改稱呼,白淩笙多少有些不習慣。
王府裏有專門的廚師,怎麽說,也不該輪到她去管理她的一日三餐才是。
“在王府裏,以本王為尊。”蕭傲宇夾起一片苦瓜,陰測測地說,“否則,以後每天的藥丸改回藥湯。
不就是一日三餐只做他一人份的飯菜嘛,她做就是了。
逮着她怕喝苦藥的弱點使勁折騰她,這真的是一個王爺該做的事情?
白淩笙不甘心就這樣被蕭傲宇拿捏在手,眼珠一轉,又想出一件事來。
“我可以每天負責王爺的吃食,但我需要出入王府的自由。”
自打入了七王府以後,她就沒有再出過七王府。這七王府裏又沒有她的人,她就是想探聽外邊的消息,也要蕭傲宇願意放行的狀态下才能聽到。
“你要複仇,本王幫你摧毀将軍府就是了。”
不就是一個小将軍,他還不放在眼裏。
“不,這樣太便宜他們了。”提起薛慕楚,白淩笙眼裏浮現出仇恨的火光,“我要他們身敗名裂。”
一字一句,帶着滔天的恨意。
一次次地想要謀奪她的性命,真當她是沒有脾氣的泥人嗎。
“這些事不急着做,先在王府養好身體。”
這是要拒絕她的節奏。
白淩笙急了,一掌就打在桌子上。
“我不想等,不想看着他們繼續在外面逍遙。”
她恨呀,明明當初的條件都談好了,為什麽入了這王府,她就被蕭傲宇限制得沒了人生自由。
“不行,你的命是本王救回來的。在本王的手裏,可不能看着你把命弄丢了。”
白淩笙皺眉,不滿蕭傲宇的說法,“我的命是我自己的,絕不會給任何人拿去。”
“是嗎?”
他那一眼的嘲諷,刺激得白淩笙又想起身上中的毒,對薛慕楚和緋紅蓮兩人又恨了幾分,一時口不擇言。
“王爺還是先肅清王府裏的蛀蟲比較好,我的命,暫時還不需要王爺太過費心。”
蕭傲宇咳嗽了兩聲,語帶笑意,“還沒嫁進七王府的醋勁就這麽大,這要是進了七王府,豈不是要本王王府的後院豈不是夫人你一個人說了算?”
這話是如何扯上去的。
蕭傲宇什麽時候也有了說笑話的天賦了。
白淩笙頭疼地扶額,“王爺,我們還沒成親呢。”
“差別不大。”
白淩笙真想卒這不要臉的男人一口,這當中可是已婚與未婚的區別。
門外兩聲敲門聲,福伯蒼老的聲音傳來。
“王爺,雅侍妾求見,說是天冷了,給王爺織了一見披風。”
蕭傲宇布菜的速度不見絲毫減慢,“書房不是她能來的地方,不見。”
“別,人家難得一番心意,好歹你也看看。”
不知是不是錯覺,白淩笙覺得蕭傲宇的看過來的那一眼有些許冰涼。
“讓她進來。”蕭傲宇冷淡地吩咐着福伯。
“是。”
白淩笙啧啧了幾聲,又給自己勺了一碗湯。
對自己寵愛的侍妾都這麽冷淡,也不知道她嫁進來以後,沒有感情基礎的他們,是不是也是被那麽無情無欲地對待,日子平平淡淡地走到生命的盡頭。
雅侍妾進來的時候,白淩笙剛好從坐正了身體,正好捕捉到了雅侍妾眼裏的那一抹委屈和嫉妒。
只消想了一個彎,白淩笙就知道眼前的這個嬌弱美人是誤會了她與蕭傲宇方才是在纏綿。
只是,是與不是又如何。
她不需要向一個侍妾解釋。
“雅兒見過王爺,見過白姑娘。”
雅侍妾捧着一件衣服見過禮後盈盈起身,一雙秋水眼眸含着幾分期待看着蕭傲宇,“這幾天天冷了,雅兒擔心王爺着涼,親自給王爺繡了件披風,還請王爺原諒妾身自作主張。”
披風的顏色是墨綠到接近于黑色的顏色,很适合蕭傲宇這種性子陰晴不定的人。
白淩笙索性笑着言,“看起來很适合你,雅侍妾的這一番心意,王爺要不要試試?”
就連雅侍妾聞言,也都期待地看向了蕭傲宇。
“你穿給本王看。”
意料之外的被拒絕,雅侍妾驚得滿臉失落,捧着披風的手有些微的顫抖。
“王爺,這是妾身按着你的身形縫制的,白姑娘一個女子,怎能……”
“只是一件披風,我幫你看看。”
白淩笙心情極好地打斷了雅侍妾的話,拿過她手裏的披風抖開,也沒有如蕭傲宇所言那樣直接往身上披。
上頭的一針一線,無一不透露着制作者的心意。單看這件披風的裁剪與版型,白淩笙已經能想象到這件披風若是披在蕭傲宇的身上,必然能将蕭傲宇襯得豐神俊朗。
蕭傲宇走到白淩笙的身旁,拿過披風披在她身上,系上帶子,将她裹嚴實。
白淩笙太消瘦,披着這麽一件寬大的披風,像是一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蕭傲宇捏捏她沒什麽肉肉的臉,不滿地開口道,“太瘦了,得把你養胖點才咯手。這件披風不适合你,回頭本王去獵幾只白狐,給你做件披風。”
白淩笙無奈地解下了身上的披風,遞回去:“王爺,這是雅侍妾按着你的身材做的。”
怎麽可能适合她。
蕭傲宇不接,負手而立。
“那你做。”
雅侍妾的俏臉刷白,俏生生地輕喊:“王爺,可是妾身哪裏做得不好?”
“是了,有這麽一個女紅出衆的侍妾,我只會一點縫縫補補技能,刺繡這種精細活還是讓雅侍妾做比較好。”
如果她的女紅能夠拿得出手,當初她的嫁衣就該是自己動手,而不是在外訂購了。
白淩笙唇角扯出一個微小的自嘲弧度。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薛慕楚已經不要她了,他有了新歡,她又怎麽可能再嫁他為妻。
“看來,你是更喜歡喝藥湯。”
蕭傲宇的态度極其堅決,完全不允許白淩笙反駁。
氣得白淩笙大罵他小人。
因為蕭傲宇不允許白淩笙在養好身體之前出府,所以白淩笙一連幾天都是氣鼓鼓的,躲着蕭傲宇不肯見,更不肯負責蕭傲宇的一日三餐。
白淩笙扯出一支箭,把那箭靶子當成某人瞄準,正中紅心,一回頭,就看到青菊一連便秘的表情端着藥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白淩笙又抽出了一支箭搭上,沒有一點伸手端藥的跡象,“有什麽想問的,直接說。”
青菊咬唇,“姑娘,王爺對你已經是極好的,就連雅侍妾也沒有踏入書房的殊榮,你又何必……何必……”
淩家女孩 說:
之前出了一點小失誤,現在已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