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都聾了?沒聽到你們未來王妃說的話?将她拖出去!”

“是。”

王爺發話了,侍衛們自然是将蕭傲宇的話放在了心裏。不顧雅侍妾的哭喊,侍衛當即就将雅侍妾拖了下去。

侍衛們都出去以後,簾帳後傳來一聲咳嗽。

不好!

白淩笙連忙回身,蕭傲宇整個人都倒在了她的懷裏,滿身的冷汗,臉上蒼白如紙。

從來沒見過蕭傲宇會是這麽虛弱地模樣,白淩笙扶着他,急得連珠炮似的朝文子謙發問:“你不是大夫嗎?趕緊過來看看他現在是怎麽情況?”

蕭傲宇反手握住白淩笙的手,沉聲道,“急什麽,你是将來要當家的人。冒冒失失的,怎麽讓底下的人服你。”

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塊雕花的漆黑令牌,蕭傲宇将它放入了白淩笙的手裏。

“以後,你拿着這塊令牌,就能自由出入七王府,也能調動府裏的人。”

文子謙搖搖頭,從帶過來的藥箱裏掏出兩個小瓷瓶,各自倒出一顆褐色和紅色的藥丸,和着水給蕭傲宇喂下。

“這小美人還沒有過門,王爺就不怕寵出了一個女帝來。”

“本王的人,想怎麽寵就怎麽寵。”

前朝和前前朝可都是出了幾個稱霸天下的女帝,這才使得原本只能鎖在閨中的姑娘,稍有些膽識的,都想着出來闖天下,為此還鬧出了不少事情來。就好比那私塾,原本是嚴禁女子進入,現在雖然是男女分開學堂,或是隔簾上課,好歹也讓那些家境不錯的女孩子,有了上學堂讀書的機會。

手中的令牌仿若燙手山芋,白淩笙拿着它,心裏有些不安。

“這令牌既然給了我,我必然會好好用它。可是傲宇你的傷?”

說起這事,文子謙就嘆氣着搶白。

“那一刀的毒好解得很,麻煩的是王爺之前中了多年的毒剛解,底子還沒有調理好,這下又受了內傷,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調理好。也幸好王爺武功高強,平常人一眼看不出來。”

後面文子謙說了什麽,白淩笙都沒怎麽聽着。她的重點都放在文子謙前頭說的話。

蕭傲宇中過毒。

以他的處境,他的身份地位,所中的毒必然不是普通的小玩意。

所以,他才會在那一日将她帶離将軍府的時候,輕易地就看出了她已經中毒了。

這哪裏是什麽聰慧過人,分明是久病成醫。

蕭傲宇捏緊了她的手,“本王不需要同情。”

“我可不會同情你。”白淩笙破涕而笑,“今晚,你完全可以不用帶我親自去。”

那樣,他也不會因為護着她而受傷。

蕭傲宇緊抿着唇,好半響,他的臉上浮現了可疑的紅暈。

“本王不希望本王的王妃心裏一直住着另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哪,簡直是霸道得可愛。

“好好養傷。”白淩笙一把拍開了蕭傲宇的手,不承認自己的羞赧。

可一看到蕭傲宇躺在床上,滿臉的蒼白,她就心軟了。

等她報完仇,如果她真的不愛薛慕楚了,她會告訴這個男人,她想和這個名叫蕭傲宇的別扭男人,生幾個小奶娃,陪在他身邊,好好過這一輩子。

他王府的小妾最好都把皮繃緊一點,否則別怪她出手狠辣,全部處理掉。

文子謙簡直是要被他們這種膩歪的對話給刺激得滿身雞皮疙瘩,給蕭傲宇包紮的手一不小心下了個重手,惹來蕭傲宇冷飕飕地一個眼神,瞬間吓得哭喪着一張臉。

“你們要膩歪,也好歹體諒一下我這個沒有對象的可憐人。”

好好的氣氛被文子謙給攪和了,蕭傲宇的眼刀子嗖嗖地射了過去。

“去挑一個,本王給你主婚。”

當挑貨物嗎?兩情相悅的人哪能是這麽來的。

白淩笙哭笑不得,換個話題給自己的藥理師傅解圍,“文大夫,凝血丹對調理內傷有沒有用?”

“有用!當然有用!只要用兩顆,王爺之前中毒留下來的暗傷,以及這回受的內傷都能一并調理好了,還能給王爺增加功力。”

文子謙開心了那麽一瞬間,就又垂下了頭,“可惜啊,我們王爺派了那麽多人去找,都只能是探聽到消息,每次都被人搶了先。想自己配,每次都差了最主要的一味材料,把握不了那個分量。”

“是不是雪蓮?”

“你怎麽知道?”文子謙驚詫地看着白淩笙,他還沒得及教這些稀有的東西。

“也許,我知道哪裏能到凝血丹。”白淩笙吞吞吐吐地吐出這麽一個信息,頓了頓,摸着鼻頭又爆出了一件事,“我還知道怎麽配,可能做不到批量制作,弄個幾百顆還是可以的。”

話說完,白淩笙才發現蕭傲宇和文子謙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這應該不是什麽稀有的東西吧?我以前有段時間拿來當補氣補血的糖來吃,後來嫌它沒多大用處,就沒吃了。”白淩笙不太确定地說。

“胡來。”

“暴殄天物。小美人你太惡劣了。”

一人一語,皆是驚愕。

文子謙撲過來握着白淩笙的手腕仔細把脈了一會兒,才松開了緊皺的眉頭,笑道。

“幸好你是女子,又沒有修習內力,不然照你說的吃法,不爆血管才怪了。可是你哪來那麽多的雪蓮配藥,不是說雪蓮數量稀少,生長之地極寒又兇險異常嗎?”

白淩笙摸摸鼻頭,暗自慶幸自己的身體沒事。

“我和我娘覺得那朵花很好看,我爹就和那些金發碧眼的洋人做了幾次交易。後來嫌貴,就找了幾個武功高強的江湖朋友一起去雪蓮的生長地走了走,摸清了它的生長屬性,在家裏弄了一片小花園,下雪天的時候和梅花湊在一起看挺美的。還能在樹下弄個燒烤,碾碎了當調料抹上去,還能讓肉更香。”

文子謙捂着心口,傷心地哭喊:“徒兒,你這樣會糟報應的。嗷!”

蕭傲宇重重的一拳過去,文子謙瞬間從假哭變成了真的痛哭。

太疼了。

蕭傲宇捏緊她的手,沉聲道:“這件事要隐瞞好,不能太多人知道。”

白淩笙微微一笑,答應了下來。

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為了避免麻煩,她家從來都不會宣揚出去。也幸好,沒多少人認識雪蓮的模樣,只當那是白蓮。

“正好天亮了,我去給你拿來,你等着。”

不等蕭傲宇阻止,白淩笙已經将人推給了文子謙,“好好照顧他。”

人瞬間就跑得沒了影。

她記得吏部尚書府離七王府并不是太遠,跑兩三個巷子就行了。

白淩笙去馬廄挑了一匹馬翻身而上,奔到門口時掏出蕭傲宇給的令牌晃了晃,順利地出了七王府。

白淩笙一心想要趕往吏部尚書府,在清晨寧靜的街道上縱馬狂奔,完全沒料到竟然會有人從酒樓的窗口一躍而下。

“表妹,快接住人!”

一擡頭,就看到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朝她砸了下來。

白淩笙直接一馬鞭抽了過去,哪知那人生生在半空中扭腰,以一個極其詭異地姿勢落在她身後的馬背上。

“我說阿笙,我一回來你就這麽熱情地迎接,也不知道未來的妹夫怎麽受得了你。”

馬兒受了驚吓,跑得更快了,繞個彎就到了吏部尚書府,直接從那剛好打開的側門沖了進去,吓得那準備出門采購的小厮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白淩笙反身就将人踢了下去,自己也翻身翩然落地。

那跳樓的公子從馬上翩翩落地,打開扇子輕輕扇動着,“每次都将人踹下來,表妹你能不能換個正常點的方式。”

白淩笙沒好氣地白了左承明一眼,“正常人的出場方式會是跳樓,從水池裏出現,上方揭瓦?”

白淩笙每說一樣,左承明就悶笑一聲,直至後來的哈哈大笑。

“多有趣的出場方式,別的人我還不屑于去花這個心思。”

将馬鞭遞給一旁小跑着前來的小厮,白淩笙也不多廢話,直接拽着他就走。

“我不管你為什麽回京了不去找皇上述職,現在先去你的房間,我要拿點藥。”

左承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仔細地打量着白淩笙,“你哪裏受傷了?”

三言兩語解釋不清,白淩笙只說,“不是我,快走。”

“薛家那臭小子?”左承明仔細一想最近朝堂的動向,又覺得不對,“最近沒有戰事要打,薛家那臭小子壯得跟頭牛似的,又是在京城。阿笙你老實跟哥哥說,這是怎麽一回事?你是要找凝血丹對不對?”

“別提他!”

白淩笙在左承明的房間裏翻箱倒櫃了一會兒,将那凝血丹翻了幾瓶出來,揣到了兜裏。

“表哥,我不會嫁給他了,他身邊已經有了美嬌娘。”

再度說起來,她的眼睛依然會紅。

左承明勃然大怒,撩起袖子就要去幹架。

“敢欺負我妹妹,管他天王老子哥照樣給你揍死他。”

白淩笙攔着,“哥,別去。”

一意孤行的男人最不可愛,白淩笙索性使出殺手锏。

“你去找他,我拜堂的時候就不讓你去了。”

腳下一個踉跄,左承明回頭陰森森地盯着白淩笙,恨鐵不成鋼地說:“白淩笙,你皮癢了不成,那樣的人你還敢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