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俊樊最近的情緒都很不好。
律師告訴他,這兩宗案子勝券都不很大,讓他要有個心理準備。
而且最近,各大媒體上也都紛紛在炒作這兩件事情。
不得不說,輿論這種東西,有時候的确可以決定一家企業的生死。
就比如說現在,診所幾乎已經門可羅雀。
有的時候竟然一天連一個看診的病人都沒有。
換做是在誰的身上,心情也是好不了的。
盡管他淡泊名利,盡管他并沒有太多的奢求,可是,辛辛苦苦的創立的診所,眼見着就要付之一炬,而且又是因為給人刻意陷害才到了這種地步的,心裏也實在是不是個滋味。
也就只有在給念珺打電話的時候,他的心情才能略微的舒坦一些。
念珺因為他拖延了回去的時間,所以這幾天電話就特別多。
古俊樊甚至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了。
不過,也沒什麽了,這件事既然已經在媒體上沸沸揚揚,那就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不過呢,她既然不主動提起,他也就顧左右而言。
問一問她的身體現在怎麽樣,兩個寶寶現在有沒有胖上一些,會不會很吵人。
然後念珺就和他說起來,有關于兩個孩子的有趣的事情,語氣裏都帶着滿滿的笑意。
古俊樊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裏面滿滿的都盛滿了暖意。
他甚至于,都浮生出來這樣的一種想法:這邊的診所倒了就倒了吧,他也就不用再有所牽挂,兩下來回的跑,然後可以一心一意的陪在孩子老婆的身邊。
一通電話,打了足足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才終于是挂斷了。
挂斷了電話的古俊樊,卻依舊舍不得放下手裏的手機,他默默地望着屏幕上面,那一大兩小的笑臉,一刻也不願意移開視線。
可是偏偏這時候,辦公室的門就給人敲響了。
最近這陣子,診所裏面根本都沒有什麽人,所以當然也就沒有什麽事情需要請示他,這個時候有人過來找,十有八九就是陳律師了。
古俊樊關掉手機上的電源,然後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請進。”
辦公室的門給人推開,意外的是,并不是什麽陳律師,而是診所裏一個老醫生。
當初,他創辦這家診所的時候,這位何醫生就一直在這裏工作,德高望重,兢兢業業。
他身上有很多和古俊樊相同的特質,所以兩個人的秉性相投,私交很好。
古俊樊見是他,多少有些意外,然後馬上從位子上站起來:“何老,您過來了,快請坐。”
何醫生在他對面的位子上坐下來,打量一下他的滿臉憔悴:“是不是要開庭的日子了,看你的氣色可不大好,不過我覺得,一切就讓它順其自然吧。”
古俊樊笑了笑,眼下的這個局面,似乎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不順其自然又能如何。
嘆了口氣:“我也是這麽在想,順其自然吧,大不了一切從頭再來。”
何醫生笑了笑,然後才又開口:“你知道麽俊樊,蕭墨翰現在我們診所對面的那家洗浴中心花高價收購去了,據說也是要建診所。”
古俊樊不由得就是一愣,蕭墨翰這手筆大的不得了呢。
本來以為他之前的這兩步棋走得已經夠漂亮的了,也足以可以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怎麽也想不到的是,他竟然,還覺得不夠。
還要來這麽一手。
看來,是打算不置自己與死地而誓不罷休了。
可是同時,古俊樊也有些個困惑,以蕭墨翰現在的能力,怎麽就能做出來這麽大的手筆?
要知道,他在美國的公司最後可是落得個破産還債的結局的。
他回來國內的時候,幾乎可以用身無分文來形容了。
然後據傳言說,為了償還清美國那邊的債務,他才不得不抛出去自己手裏的股份的。
而且,他後來為了徹底的擠兌走蕭墨昂,又投注出去了大筆的資金。
他的錢都是哪裏來的?
如果說之前林素薇沒有離開的時候,在背後支援他,倒則是有可能的。
可是後來她悄無聲息的離開,蕭妍茹也漸漸地和他拉開了距離,他就根本沒有什麽後援可言了,那麽他究竟是靠着什麽步步為營的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呢?
沒有錢,萬萬是做不到的。
何醫生見他若有所思的不開口,就笑了笑:“俊樊,我和你說這些也沒有別的意思,說實在話,在診所工作這麽多年,也不忍心就這麽看着它倒下去。可是現在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想我們也沒有必要去徒勞的掙紮了。蕭墨翰可不是什麽一般的角色,以我們的實力,和他鬥下去,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老人家的一番語重心長,古俊樊當然也不可能聽不進去。
不過,他的一張臉上依舊是沒有什麽表情:“這些我也知道的,所以您放心,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條就是魚死網破,到頭來一無所有,另一條就是全身而退,至少自己還可以多多少少收回來一些什麽。
如果換作是以前,他自己一個人的話,他鐵定了是會選擇頭一條路來走的。
他古俊樊也并不是一個會輕易言敗的人不是麽。
但是,現在,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有了自己深愛的女人,還有自己可愛的孩子。
他不再無所顧忌,無所牽挂。
為了他們可以生活的更好,他有的時候只能夠選擇退一步海闊天空。
何醫生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可談,簡單的幾句話說完了,又閑聊了一點別的,就直接告辭離開了。
辦公室裏就又恢複了寧靜。
古俊樊望着那扇緊緊閉合的房門,眯起來自己的眼睛,也同時皺起了眉頭。
總覺得今天何醫生的這番話有些奇怪,按理說,蕭墨翰如果真的已經收購了自己診所對面的地皮的話,那也應該是大張旗鼓的才對麽。
怎麽會這麽消無聲息?
而且,不管從哪個角度來分析,他也沒必要這麽做的啊。
至少他要等到自己這兩個案子審理結束了,然後再看一下自己的接下來是去是留,才做下一步的打算啊,現在就着手行動,似乎有點說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