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珺的身體恢複得不錯,但是照顧小孩子可并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雖然有保姆照應着,她還是每天晚上都休息不好。

所以一般中午的時候都會睡上那麽一陣子。

今天也并不例外。

藍熏草每天一次跑過來,但是一般都是吃完早飯以後過來的,今天因為有點事情耽擱了,所以将近中午的時候才過來。

當時兩個小家夥,正由保姆照看着。

小朵對自己的弟弟妹妹,越來越喜歡的緊,所以一進門就直接跑過去吊床那裏,逗兩個小家夥了。

藍熏草接過來保姆遞給自己的一杯咖啡,随口一句:“念珺,她睡了有多久了?”

保姆就笑着回答:“已經有一陣子了,大概也快醒了。”

藍熏草還想要說點什麽,可是,怎麽就隐隐的聽到念珺卧室的方向有什麽聲音傳過來。

雖然不是很大,可是也足以讓她斷定自己并沒有聽錯了。

不由得就皺起了眉頭。

然後站起身來,打算去看一下。

身後的保姆開口:“念珺小姐最近好像是睡眠都不大好,每天都會說夢話,睡得不踏實,大概是惦記着古醫生這麽久都沒回來吧。”

原來如此。

保姆又補充一句:“我記得當初古醫生離開的時候,說好了很快回來的麽,怎麽拖到現在還沒有個動靜,也難怪念珺小姐會擔心了。”

提起來古俊樊的事情,擔心的又豈止是念珺一個人呢,藍熏草也一直因為這件事揪心不已。

走到念君卧室的外面,輕手輕腳的推開那扇房門,然後,就望到此刻床上總坐起來的念珺。

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因為剛剛的那個噩夢讓她有些個受到了驚吓。

見到她進來,打一聲招呼:“小熏,你過來了。”

藍熏草點點頭,在床邊的位置坐下去:“你這是怎麽了,又做噩夢了?一定是白天總是在胡思亂想,才會做這些亂七八糟的夢。”

念珺嘆了口氣:“你叫我怎麽能不胡思亂想,最近的報紙和電視,幾乎都是有關于古俊樊的報道,我想診所大概是完了,那可是古俊樊多少年的心血啊,也不知道他現在得有多傷心了,可是我又不能陪在他身邊。”

藍熏草就笑了笑:“我想在他的心目中,你比他的那間診所可是彌足珍貴的多了,他如果知道你這個樣子,才會更加傷心呢。”

念珺笑了笑,然後嘆一口氣:“我知道這件事情的起因其實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緣故,蕭墨翰也沒有什麽必要會對古俊樊下這樣的手的。”

這倒的确确是個不争的事實。

一直以來,溫芸幾乎就是蕭家所有人眼中間接害死了蕭墨昂父親的兇手。

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就連蕭老爺子當初,也已經釋懷了這件事。

蕭墨昂更是不再介意了。

而蕭墨翰,似乎則不然,當然,他并不會把這種仇恨加注到藍熏草身上去。

他就只是在恨着念珺,他的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可以說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把念珺當做自己的妹妹過。

藍熏草當然對于這一切也心知肚明。

所以說念珺的話其實是沒有錯的。

不過,她還是勸慰道:“我想你是不應該這麽自責的,這件事情你并沒有錯,古俊樊也沒有錯,錯就錯在蕭墨翰那個人實實在在是太極端也太過分了。”

這世上總有很多人的行徑,讓你根本就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

就比如說現在的蕭墨翰。

藍熏草每每再想起他來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來他們在美國時候的點點滴滴。

回憶總是那麽的美好和溫馨,可是現實卻又是這麽的冷酷和殘忍。

蕭墨翰,和當初的Jake,他們似乎并不是一個人。

他們有着天壤之別的差距,讓藍熏草感覺陌生到不忍直視。

不過,這些她都已經不在乎了,從蕭墨昂決定離開蕭氏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什麽都看淡了,也什麽都不在乎了。

不過念君現在這樣的狀态,着實是讓藍熏草有些個擔心不已。

現在,一切還未塵埃落定,她就已經這樣憂心忡忡,自責不已,也不知道等到知道了那個已經昭然若揭的結局之後,又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了。

所以,藍熏草就忽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一個想要勸一勸蕭墨翰,讓他放過古俊樊的想法。

雖然她心裏也清楚的知道,也許自己的話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麽,可是她還是想去試一試。

就當是,為了念珺吧。

不過,這件事當然是不能夠讓蕭墨昂知道的。

因為如果給他知道了,确定了就會給他強烈的反對,畢竟他和那個大哥,現在幾乎可以用勢不兩立來形容了。

但是這件事情她也不想讓念君知道。

所以,她選擇了在蕭墨昂出去辦事沒有回來,而小朵又在睡午覺的空檔,找出來自己的舊手機卡,打過去了給蕭墨翰。

本來還擔心他不會馬上接聽,可是想不到的是,電話馬上就接聽了。

長時間的互不聯系,蕭墨翰似乎語氣裏也沒有多少的不悅,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溫和:“小熏,怎麽今天這麽得閑給我打電話了?你是不是換手機卡了我怎麽總是聯系不上你。”

這麽久違的聲音,反倒讓藍熏草心裏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澀然,一時竟然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沉默了一下,才終于開口:“是我之前的這張卡不知道落到哪兒了,今天才翻出來,就想給你打個電話,你是不是很忙會不會打擾到你?”

蕭墨翰就淡淡的笑了,然後長長的嘆一口氣:“什麽時候你和我說話也用得着這麽客客氣氣了,小熏你知道麽,你這樣子讓我心裏很不舒服。”

事實上,心裏面不舒服的,又豈止是他自己呢,藍熏草比他更加的不舒服的啊。

可是,她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該要用怎樣的态度去對待他。

是那麽親密無間的朋友,如今已然成為陌路。

她再也不可能像是以前一樣,親親熱熱的稱呼他一聲“Jake”了,Jake已經死了,現在這世上再沒有他那個人的存在,只有蕭墨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