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結結巴巴地說完了,自己都被自己的話吓了一跳。

天吶,她在說什麽?

朱虹同情地看着她,表示完全理解:“你老公在裏面躺了這些天,換哪個女人心裏也發毛。再說阿豪、龍峻他們都不在,你可能太緊張了。”

安然撫自己的額頭,覺得有點兒頭疼。

過了好久,她終于記起一件事情來:“藍月呢?”

朱虹撇嘴:“我哪知道!”

安然蹙眉道:“她一直沒過來,也沒再聯系我,不對勁啊!”

她盡管心事重重,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藍月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久,才聽到藍月熟悉的聲音:“安然,聶少的情況怎麽樣?”

還不等安然說話,朱虹就搶過了手機,積攢的不滿連珠炮般迸射出來:“聶少是因為你才被雷格砍傷中毒的,你倒好,沒事人一樣。他又被送進重症監護室好幾天了,你別說過來探視,連個電話都不打來問問。安然給你打電話,你還好意思問聶少怎麽樣?”

“我來告訴你他怎麽樣,他都快要被你害死了!真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吶!聶少純粹是色迷心竅腦袋發昏才把你接到帝都,結果招來這飛來橫禍!”

“怎麽你做賊心虛了,還是自覺理虧了,連面都不敢露了!是怕安然埋怨你,還是怕我罵你呢!”

趁着朱虹中間喘口氣的時間,藍月只回答了一句:“讓安然接電話。”

朱虹還要再罵,手機卻被安然搶了回去。

安然對朱虹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鬧了,然後問道:“藍月,你最近有什麽事情嗎?”

憑着她對藍月的了解,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藍月不可能對躺在醫院的聶蒼昊不聞不問。

藍月不是這種無情無義的人。

電話裏沉默了一會兒,才響起藍月無奈的聲音:“給聶少招來這樣的禍患,我很慚愧。我知道再多的歉意也無法彌補已經造成的傷害,唯有遠離才能徹底解決麻煩。我已經離開帝都了,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

安然大吃一驚:“你什麽時候離開帝都的?你現在去哪裏了!”

她的确跟聶蒼昊商量過要送藍月離開帝都,但絕不是現在。

此時聶蒼昊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阿豪、龍峻他們都出去尋找解藥去了。這個時候藍月獨自離開,極可能遭遇危險。

“你不要緊張,我很安全。”藍月安慰她,道:“離開的時候我也跟聶少打過招呼,他沒反對。”

安然又追問道:“你到底去了哪裏?身邊有人陪着你嗎?”

“為了避免雷格再找到我,我新的藏身之地暫時保密。嚴亮一直陪伴照顧我,你放心吧。”藍月寬慰道。

安然心裏說不清什麽滋味,千言萬語最後只化成了一句話:“你好好保重身體,照顧好你肚子裏的兩個小寶貝。”

直到挂斷電話的時候,藍月都沒再問起聶蒼昊的情況。

朱虹忍不住罵罵咧咧:“什麽人吶!聶少為了她被雷格砍傷中毒,她竟然不聞不問?良心夠黑的!”

安然有些心灰意冷,半晌才嘆道:“也許她不想再跟這裏的任何人任何事扯上關系了!聶蒼昊原本欠她的恩情,就當扯平了。”

盡管這麽說,可是她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你當初就是不肯聽我的勸告,昏頭了答應你老公把那禍害接來帝都。到今天搞得天翻地覆,他躺急救室裏,你現在長記性了吧!”朱虹忍不住再次埋怨安然。

安然捂着臉,哭起來。“他會不會再也……再也……我好想進去看看他!”

朱虹同情地幫她擦眼淚,同時自告奮勇:“你別哭了,今晚我帶你偷偷進去見他。”

安然果然停止了哭泣,但還是有些擔心:“萬一驚擾了他,或者……”

“咱倆換上無菌手術服,穿新的軟膠底運動鞋,保證不會驚擾他。”對于朱虹這個曾經在東南亞赫赫有名的「野薔薇」來說,夜闖ICU只是小菜一碟罷了。

大洋彼岸,太陽島。

太陽島是一座私人島嶼!曾經它的名字不叫太陽島,但是被私人收購之後,就由買主改了名字。

從此以後,沒有主人的授權,誰也不能再踏上這座私人島嶼。

太陽島,光照特別充沛,而且位于熱帶緯線,很标準的熱帶海島風光。這裏沒有四季,只有兩季——旱季和雨季!

藍月剛下飛機的時候還沒察覺異樣。待到她離開機場的時候,被鋪天蓋地的海鳥數量給驚呆了。

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出眼前看到的震撼場景,仿佛末日片裏的蝗災般,密密麻麻的海鳥幾乎壓彎高大的熱帶樹冠,另外電線杆上、屋頂上、牆壁上、路邊的綠化帶,甚至行駛的車頂上都難以避免停落鳥類。

好半天,藍月才驚嘆道:“這麽多海鳥啊!”

嚴亮一邊開車,一邊跟她吐槽:“除了機場和聶少的私人別墅都用超聲納驅趕,沒有海鳥騷擾,其餘的地方簡直成災了。這個島嶼地理位置比較特殊,恰好位于公海中間,是各類海鳥和遷徙鳥類的臨時栖息地。”

藍月明白過來,有些好笑:“看樣子獵豹的影者不喜歡吃鳥。”

“聽說有什麽國際鳥類保護公約,這座海島是重點監控對象。聶少也明令禁止捕殺臨時栖息在島上的鳥類。”

“除了海島,絕大多數是遷徙鳥類,都是過路的!唉,這島上最大的問題就是鳥糞成災!”

聽着嚴亮的種種吐槽,她終于明白為何聶蒼昊堅持讓她住他的私人別墅了。

車子駛到了一幢半新不舊的兩層別墅前停了下來,嚴亮拿出地圖對照一番,說:“就是這裏了!”

除了聶蒼昊的私人別墅,其餘的建築物就是獵豹的駐隊基地,另外還有零星的幾幢海景小別墅,但是沒怎麽收拾。

嚴亮下了車,幫藍月打開了車門,然後又去後備箱裏搬行李。

藍月呼吸着帶着海水鹹味的新鮮空氣,看着島上的熱帶風光,還有兩層的別墅和空曠的院落,覺得這裏像世外桃源。

“我們上飛機之前,聶少就吩咐人收拾打掃了別墅,還準備了物品,我們進去看看吧。”嚴亮俊目裏滿是憧憬的明亮。

在這座島嶼上,他全權負責照顧陪伴藍月,想想就是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嚴亮哪怕拎着幾只沉重的行李箱,他前行的腳步仍像裝了彈簧,一蹦一跳的動感十足。

藍月進了別墅,見裏面剛剛打掃整理過的樣子,一些物品都是新添置的。

嚴亮麻利地燒水做飯,又給她沏了養胃茶。

等到藍月休息的差不多了,嚴亮把飯菜端上桌。

這次不等藍月發話,他就自覺坐了下來。

“島上只有影者,沒有傭人。”嚴亮跟她說:“以後需要什麽東西,需要我做什麽,你只管說!”

藍月沉默了片刻,道:“真希望聶少的計劃能快些成功。”

“嗯?”嚴亮沒聽明白。“什麽計劃?”

藍月微微搖首,端起了碗筷。

還好,這裏的夥食還保留着國內的口味,用的也是傳統餐具。

吃過午飯,由于時差的原因,她困得不行,就在嚴亮的帶領下上了二樓的起居室。

沒想到嚴亮睡在她卧室的外面,原本一卧一廳的起居室改成了雙卧的套間。

見藍月臉色不太好看,嚴亮連忙解釋道:“這是聶少安排的,他怕你半夜有事我聽不到。”

藍月轉移了話題:“這島上有醫院嗎?”

“當然了!而且聶少還特意調來了兩名婦科專家。”嚴亮将幾只大行李箱搬上樓,然後推進了藍月的卧室裏。

藍月打開行李箱,原來都是從天鵝畔別墅那裏帶來的衣物鞋包等等。

“你休息吧,這些雜活由我來做!”嚴亮自覺把她的衣服都逐件挂進了衣櫥裏,再把鞋子包包都歸納好,然後擺放好絲巾和帽子。

藍月躺在床上,饒有興趣地看着嚴亮忙碌,問道:“你專門學習過歸納整理?”

嚴亮回頭對她一笑,道:“獵豹的影者雖然遠不如暗島的影者博學多才,但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是必備的考核項目。”

幫助雇主歸納整理物品,清洗保養皮具,喂養寵物等等,這都是合格保镖必備的技能。

等嚴亮整理完了衣櫥,回頭看向藍月的時候,見她已經睡着了。

他走過去,幫她蓋好了涼被,卻遲遲舍不得離開。

嚴亮坐在旁邊,仔仔細細地看着她好久,越看她越覺得熟悉。

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前輩子認識她呢!

暗島,豪華別墅起居室。

白绫剛跟海蒂通過視頻電話,得到了嘉獎,同時還答應給她物質獎勵。

其實白绫并不缺錢,她跟雷格離婚的時候,對方慷慨地轉給了她五百億。

這筆錢一直躺在她的賬戶裏,基本沒怎麽動。

白绫現在想要的不是錢,而是健康的身體和絕色的美男。

她最近一直在進行中醫的針灸治療,幾個療程之後,癱瘓的右半邊身體終于有了一些改善。

赫絲特說,照這個程度恢複,用不了多久,白绫就可以摘掉尿袋和糞袋了。

白绫趁機跟海蒂索要英俊的影者,還要求照着漢斯那個類型挑選。

海蒂只笑着說了一句:“真是個會享受的小東西!”

她竟然破天荒沒有拒絕,也沒有流露出明顯的心疼。

要知道容貌出衆的男影者價格也格外貴。因為他們出色的外貌也是一把殺人的利刃。

英俊的男影者可以色誘女性目标,從而更容易完成刺殺任務。

漢斯那個級別的英俊影者,身價不菲,白绫竟然張口就索要十個。

挂了電話,赫絲特很快就接到了海蒂親信的通知。

“夫人說,十名最英俊的男影者已經出發趕往暗島了!”赫絲特向白绫報告了這個好消息。

白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喜出望外。“夫人這次真痛快啊!”

以海蒂的摳門,十名英俊的男影者那麽金貴,怎麽舍得如此爽快地立刻送過來?

她本能地覺得有點兒反常。

不過想到自己連番立下大功,自然應該得到獎賞的。

白绫迫不及待地說:“快讓那位老中醫再來給我做一次針灸,我要盡快恢複!”

哪怕短時間內無法完全恢複,也要盡快把那惡心的尿袋和糞袋都摘掉。

赫絲特笑眯眯地說:“只要聶蒼昊一死,夫人招安了雷格,就完成了生平大計!你可是頭功一件啊!”

白绫十分得意,因為招安雷格的計劃也是她一手籌劃的。“瓦妮莎整容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一切都按照你的計劃進行!夫人一直誇你聰明!”赫絲特轉過身讓助手叫來了老中醫,繼續為白绫做針灸治療。

白绫卻趾高氣揚地順便叫來了漢斯,讓他幫她按摩身體。

“聶蒼昊死後,招安雷格的計劃恐怕沒有那麽容易。不過只要瓦妮莎乖乖聽話,我肯定能讓她降服雷格。”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雷格最終還是會乖乖拜倒在瓦妮莎的石榴裙下!只要他聽瓦妮莎的話,自然也就聽夫人的話!”

“我不費一兵一卒,就為夫人馴服了東南亞最大的兵團元首,要她送幾個英俊的影者來又算什麽呢!”

白绫越說越得意,簡直目空一切。

她在做針灸的時候,一邊跟赫絲特閑聊,一邊享受着漢斯的按摩,一邊輕佻地睨着他。

漢斯垂首斂目,極為順從。

他的按摩手法也極為專業,讓白绫極為享受。

可是等到白绫移開目光,跟旁邊的中醫詢問治療方面的問題時,他藍色的眸子閃過一抹陰冷的殺機。

這個醜八怪如果真的恢複過來,摘掉了尿袋和糞袋。那麽她要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禍害他!

他想再彌補一下,讓她一輩子都離不開那兩件套。可惜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白绫再也不會單獨讓他靠近她了。

漢斯煩躁又絕望,不知不覺按摩的力度重了一些。

“哎喲,你個沒用的東西!”白绫大怒,用機械手狠狠地掄過去。

漢斯挨了一巴掌。哪怕她戴着皮手套,他白皙的面皮也被打得微微紅腫。

“別以為你奇貨可居!”白绫惡狠狠地盯着他,訓斥道:“夫人又賞給我十名英俊的影者,他們個個不比你差!等他們來了,我就把你貶為最低等的男寵。那時候,你連侍寝的資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