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麽時候成你家小雅了?◎
“小姐!小姐不能再往前了!”
“姓湯的,聽話!快給我回來!”
“小姐快別跑啦!老爺要生氣啦!”
少女身後傳來陣陣騷動,但她并不在乎,滿心歡喜地沿着山路往下,在幾百米外隐約望見司翎的身影後,腳下跑得更歡了。
少女一身藍紫色民族服飾,左右紮着俏皮可愛的小辮,頭上戴着華麗的銀質鳳冠,幾步來到司翎身前:“司翎哥哥!天吶……真的是你!!”
還有什麽能比自己最喜歡的偶像突然出現在面前更幸福的?!
司翎輕輕蹲在她身前,溫柔向她問好。兩人手還沒握上,湯紮身後遲遲趕到的村民們便誇張地大叫起來。
“你們兩個是什麽人!來寨子裏有什麽目的?!”
“你們想對山神大人做什麽?!”
“寨子不歡迎不懂規矩的人,請你們識趣一點,主動離開。”
“爹!你怎麽說話呢?”湯紮轉身面向衆人,将司翎護在身後,語氣很是不滿:“他們是我重要的客人!我不許你們趕他走!”
衆人立刻齊刷刷看向那位身着黑衣的長者,等着聽他的意思辦事。
他是湯紮的父親,也是寨裏德高望重的村長。湯紮尚未成年,這些年有關山神的事情,全都是由他一手承辦。
“客人?山神不需要會客!”湯禮的态度十分強硬,“湯紮,跟我回家!”
他對湯紮的管教一向嚴格,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認識的這些狐朋狗友。那兩人的面相,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找上湯紮,居心叵測!
“這位先生,您是不是誤會了。”寧雅嘗試上前交涉:“我們不是什麽危險人物,只是在這一帶旅游而已。”
“呵!只有危險人物才會說自己不危險吧!”顯然,湯禮不吃她這一套,抓過湯紮的胳膊就往寨子裏拖。
湯紮被父親擰得生疼,心裏又急又氣,帶着哭腔控訴:“滾啊!老東西,我不需要你管我!”
“住口!怎麽跟你爹說話呢?沒大沒小!”依附在湯禮身邊的女人也幫襯道:“小小年紀就知道頂嘴,以後長大了還得了?”
湯紮可是寨子裏寶貝一樣供奉着的存在,在場敢這樣肆無忌憚罵她的,也就只有她父母了。
“就算是父母,也不該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吧?”司翎沉沉開口,眉間緊蹙,“她不小了,她有自己的想法。”
湯紮雖然身材嬌小,其實也已經年滿十六。據寧雅了解,她父母以保障她的安全為由,從初中開始,就不許她再去學校上課了。
這些年為了能讓她集中精力給寨子來帶更多更好的庇佑,更是連私人教師也辭退了。
“關你什麽事?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湯禮不屑道:“這是我們的家事,你管不着。”
今天湯紮沒經過他的允許就擅自跑了出來,他本就生氣,居然又被這個不知從哪來的臭小子指指點點,他的臉色更是難看:“湯禮是寨子裏的山神,受不得一點傷害,你懂什麽?”
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寧雅悄悄拉了拉司翎衣袖,示意他擡頭往湯紮身後看。
寨子門口的村民越聚越多,黑壓壓的一片。衆人氣勢洶洶,全都和湯禮串通一氣。
“對了,寧寧。”
司翎一聲輕笑,斜過身子湊到她耳邊:“你是不是還從沒見識過我的力量?”
“嗯?”
寧雅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衆人一個個與他對視後,臉色大變。一個個嘴角越揚越高,最後形成一張如沐春風般幸福的笑臉。
就連湯禮那張怒目圓睜的臉,竟也變得慈祥和藹,再也沒法對他說出一句拒絕。
“讓路。”司翎淡淡道。
“哦……哦哦,您慢走。”
衆人立刻往兩邊散開,給司翎讓出一條通路。
司翎走進人群,朝着湯紮伸出右手:“走吧,湯紮小姐。”
湯紮愣愣環視着四周,一時間受寵若驚。一手牽上司翎,另一只手牽着寧雅,點了點頭,帶着兩人往寨子深處走去。
見到湯紮,一路上所有村民都禮貌地彎腰敬禮,虔誠至極。
湯紮帶他們抄小路,從後門進了山神廟,找了間幹淨的會客廳,為二人端上茶水後,習慣性地反鎖了房門。
“司翎哥哥,剛才是怎麽回事?”女孩明顯很是興奮,但面對自己心愛的偶像,又想保留幾分矜持,扭捏問道:“你們……不是普通人吧?”
“你猜得沒錯。”這個話題寧雅喜歡,直接省去了她引入正題的時間,“被奉為山神這麽多年,想必你早就有所察覺。這個世上,确實存在着神。”
“不會吧,我真是山神?!”
湯紮小聲驚呼。雖然她一直配合湯禮的要求,參與各種祈福活動,但她一直以為,一切不過是她爸騙錢的圈套而已。
“沒錯,這就是我們找上你的原因。”
見她面露疑惑,寧雅認真道歉:“抱歉啊,司翎發那條動态,其實只是為了吸引你出來。”
“……真的?”
誰知道這姑娘更激動了。
天吶!原以為司翎只是湊巧路過寨子,沒想到竟然是有意為之!也就是說,她的偶像,為了見她,專門發了條動态?她白日夢都不敢這麽做!
“真的。嚴格來說,咱們以後就是同事了。”司翎笑着肯定,把話題交給寧雅:“這位可是咱們的上司,要好好聽她的話哦。”
“什麽意思?”湯紮不解。
“因為你司翎哥哥也是神界的人,你們不就是同事了麽。剛才見識過他的厲害了吧?”
寧雅将陶瓷茶杯捧在掌心,喝了口熱茶,瞥了眼正在壞笑的司翎,“放心吧,我會把神界的事一一講給你聽。”
……
天目市中心,縱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內。
三位成年男性正站着面面相觑。
何尊摸了摸自己精致的發型,成神以後,這還是他第一次打扮得這麽正式:“所以,人呢?要我幫忙,總得把人帶到我面前來吧。”
“已經在路上了。”縱深皺了皺眉,哪聽得慣他那副發號施令的态度。
夜舟倒不在乎,站在窗邊靜靜觀望,發現縱深的辦公室簡單到連條多餘的凳子都沒有:“縱先生還真是熱愛工作。”
沉默片刻,辦公室的房門終于被小心敲響。縱深應了聲“進”,推門而入的人正是李珈。
“縱總……您找我?”
剛一進門,縱深便将他身後的房門反鎖。
“閉上眼睛。”
“啊,啊?”
“我說,閉上眼睛。”
縱深把話重複了兩遍,李珈才乖乖照做。
在他将雙眼閉上的一瞬間,何尊伸手撫上了他的右肩。
白色的光芒在兩人接觸之處逐漸亮起,沿着何尊的意志,逐漸進入李珈體內。很快,李珈重新睜開了雙眼。
“一切都是縱總讓我做的。”李珈的神情木讷,雙眼無神,他正處于何尊的控制之下。
“那天晚上我加班到深夜,十一點半才離開公司,然後就在公司門口遇到了縱總……”
“啧。”
感受到身旁兩人的目光直直看了過來,縱深不悅:“我說了,不可能。”
“但他的話不可能有假。”何尊也有些不滿,“財神大人要是信不過我,又何必找我幫忙?”
他可是人間的真實之神,他一出手,便不可能有人能說出半句虛妄之言。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夜舟神色清冷,在一旁淡淡說道,“就是他既沒有撒謊,也沒有遇到過你。”
“什麽意思?”何尊沒懂。
“你是說,他那晚确實見到了某人,指使他做這些事。但他卻把那人當成了我?”縱深的神?????色逐漸凝重,繞到辦公桌後,立刻登入了公司的監控系統,将畫面調回到李珈口中的時刻。
李珈沒有撒謊,十一點二十八分,他果然出現在公司門口。深夜時分,光線昏暗,不一會兒,另一個身影出現在畫面右側。
“怎麽是他?!”
那人離去時微微轉過了身,縱深一眼便認出了他的臉。按下空格,将監控錄像暫停在那一刻。
夜舟回憶片刻,說出一個名字:“許骁?”
“怎麽,你們都認識?”這回輪到何尊搞不清狀況了。
“呵呵,他可是老熟人了。”縱深冷笑一聲,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有勞何先生了。接下來的事,我會自己解決。”
見這裏不需要自己,何尊便識趣離開。反正他對這些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也不關心,神界還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他呢。
何尊走後,李珈很快恢複了意識,夜舟示意他離開了房間,轉身倚着房門:“怎麽說?”
“最近和許氏的關系确實不好,他想讓縱氏垮臺,也不是沒有理由。”縱深擡頭看了他一眼,眉頭緊鎖:“我想不通的是,李珈怎麽會把他當成是我?”
“還記得嗎,小雅在開會的時候說過,人間還有一位掌管凡人心智的惡德神。并且你的總監和我的傭人,又都同時出現了性情大變的情況……”
“你認為許骁就是惡德神?這事發生的概率也太小了。”縱深聽懂了夜舟的意思,卻不太相信,畢竟這世上凡人千千萬,神明卻只有幾十位。在神明裏遇到熟人的概率能有多少?
不過轉念一想,“夜先生的名聲,我倒是早有耳聞。”
“是嗎。”夜舟輕哼一聲,抱着雙臂看向窗外,“若不是因為縱先生心裏總是觊觎我家小雅,我可不關心你們縱氏的事。”
“我怎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成‘你家小雅’了?”縱深笑着回敬。辦公室裏的火藥味一下子擴散開來。
“真是抱歉,是我忘了說明。”夜舟在心底将明晚的告白計劃重演一遍,眼底的自信愈發張揚。
“她從一開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