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紅蓮大概是被白淩笙和蕭傲宇兩個人氣糊塗了,直接拿着刀就要沖上來,自然而然地就被蕭傲宇給砍回了侍衛堆裏。

如果不是身上有傷不好動作太大,白淩笙真的要被愚蠢的緋紅蓮給笑死了。

“我落單的時候你殺不了,兩個人的時候你也殺不了,三個人的時候你還是殺不了。現在援兵來了,你莫不是以為就憑你現在手上的這些被蕭傲宇挑翻的傷殘人士還能傷了我們?”

做夢吧!

緋紅蓮幾乎是銀牙咬碎,艱難地做了決定,“撤!”

緋紅蓮想走,可已經有人不想讓她走了。

“皇城腳下,私自調集兵士暗殺當朝皇族,如同謀反,其罪當誅。在場所有人都需捉拿歸案,一個不留。”

滿滿的肅殺意味,帶兵前來的沐風怎麽會聽不懂蕭傲宇話裏的意思,直接指揮着手下對着緋紅蓮帶來的人揮刀相向,一刀之下就帶走了一命。

“蕭王爺,你就是如此對待降國王室的?就不怕寒了天下衆人的心?”緋紅蓮心中的那個悔呀,早知道蕭傲宇會将這個逃離王府的白淩笙看得那麽重要,那麽她一定會将所有的計劃布置更加周密才動手,而不是現在這樣處于被動的狀态。

沐風面無表情地禦馬殺進包圍圈,“既然已經投降,就是本朝的百姓,皆是一視同仁,不會有所優待。”

翻身,落馬,沐風半跪着恭迎,“王爺,請。”

“你到底是從哪裏撿來那麽多有趣的人?這吐槽簡直絕了。”局勢逆轉,白淩笙更是猖狂德沒了邊,引來了蕭傲宇的側目,“看來你的傷也不如想象中的那麽兇險。”

白淩笙的額頭悄悄滑下一滴冷汗,連忙縮着腦袋喊疼,“要疼死了,疼得我都快暈過去了。”

這說着說着,白淩笙直接在蕭傲宇的懷裏閉着眼睛裝死。變臉速度之快,看得冬藏和沐風是目瞪口呆。

簡直是太無恥了!

就是蕭傲宇想要追究白淩笙一聲不吭離開王府的事情,這時候也只能是采取高高拎起,輕輕放下的政策,對她無可奈何。

“回去再收拾你。”蕭傲宇捏着她髒兮兮的臉威脅,毫不意外地感受到她在他懷裏的顫抖。

在離開前,他還有點事情需要做一下。首先,就是先把某個不知死活的人給處理了。

想殺的人殺不了,就是制造出來的麻煩也沒起多少的效果。緋紅蓮已經知道她今天是不可能在王府來人的反擊下還能僥幸将白淩笙給殺了,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重新籌謀。

“想逃?逃得掉嗎?”蕭傲宇一聲嘲諷,随手奪了一個人手裏的刀,用力擲向那個混雜在人群中四處逃竄的緋紅蓮。

刀脫了手,蕭傲宇看都懶得再看緋紅蓮的狀況一眼,抱起白淩笙就翻身上馬,“沐風,把這個……孩子帶回去,別的人全部處理掉。”

蕭傲宇完全沒想起來冬藏就是他府裏的人,直接将人扔給沐風帶着,先行就帶着白淩笙回府。

府裏。

文子謙被匆匆地喊了過來,急得連衣服沒整理好,就這麽灰頭土臉地從藥房裏趕到居淵院去給白淩笙處理了傷口。這最後的繃帶剛纏上巴紮好,文子謙的人就被蕭傲宇給扔出了房門,完全就是用完就丢的節奏。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救死扶傷的大夫被人當街丢棄,真乃喪盡天良。”

“那麽可憐的一位小美人被傷成這個模樣還不好好反思,如何做天下的楷模?”

蕭傲宇幹脆利落地将門一關,直接将文子謙無聊的吐槽給隔絕在屋門之外。

來了。

白淩笙半靠在床上,豎着耳朵聽蕭傲宇走過來的腳步聲,渾身僵硬,已經可以預料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為什麽要走?”蕭傲宇問。

“你要成親了。賓客當中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的身份在王府裏太尴尬,還不如避嫌。”省得生生在那惹人嫌。

“說完了?”

“別的原因重要嗎?”白淩笙反問。

好像都不重要吧。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

“我還是傷患,希望王爺能給個安靜的環境我好好休息。”

白淩笙下起逐客令是好不猶豫,在再一次面對說要娶她的人另娶他人的局面上,白淩笙這一次選擇了當鴕鳥,采取不聽不理不睬的政策,直接就縮進了被窩裏,只給蕭傲宇露出一個黑漆漆的腦袋,拒絕交談的可能性。

“你以為不回答本王就治不了你是不是?”

白淩笙的不配合顯然是将蕭傲宇的火氣也給撩撥了起來,“無論你想不想,拜堂的那一天你必須得出現。”

蕭傲宇甩下這麽一句話,沒多久,房內就恢複了寂靜。在那之後,白淩笙更是體會到了蕭傲宇的固執。

她直接被蕭傲宇給軟禁在了居淵院裏,連栖梧院都回不去了。甚至蕭傲宇懷疑栖梧院裏的人幫助白淩笙離開,竟然是連一個栖梧院的故人都沒有被派過來服侍,只有一個随她回來的冬藏跟在她身邊忙前忙後的。她甚至一連幾天,都沒有看到蕭傲宇。

冬藏給白淩笙肩上那猙獰的傷口換藥,終究還是将積攢了幾天的疑問問出了口。

“姑娘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見步走步了。”白淩笙百無聊賴的翻看着手上的書冊,任由冬藏給她換藥弄繃帶,“這書上的故事怎麽那麽無聊。一個平日裏就會說之乎者也的書生,還真以為自己提了把劍就是邪不敵正的大俠。還想着百戰不殆,榮歸故裏?能給他留條全屍都是他的幸運事了。”

“可若是這位書生真是文武雙全的人呢?”冬藏疑惑。

“那他可就是萬裏挑一的人才了。可這樣的人,天下間能有幾個。大多還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白白給敵人枉送了一條性命。”

冬藏還是不解,做着最後的收尾工作,“為男兒者,不是應該頂天立地,再苦再難也要迎難而上,絕不退縮嗎?”

“如果他有這能力,迎難而上當然是最好的。可這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白淩笙放下手中的書,低頭看着雪白整齊的繃帶,“手藝不錯。教你一個理,這人在弱勢的時候,尤其是在你沒法翻盤的時候,試着示弱不一定是壞事。常人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同情弱者的心理,利用得好了,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博得一線生機。”

“姑娘既然明白這個理,為什麽不跟王爺服個軟,何苦為難自己?”

那樣,她也就未必會被軟禁在這個小小的院子裏。

冬藏問得直接,白淩笙微微有些恍惚。

“這事怎麽說呢……道理都懂,做到很難。”

想想以前,她不是沒有做過耐着性子服軟的事情。可一味地遷就終究不是個好辦法,否則,她現在也不會被困在這一方天地之間了。

白淩笙疲憊地閉上眼睛,冬藏嗫嚅着嘴巴想再說什麽,到底忍下什麽也沒說。端着剛換下來的繃帶準備拿出門外處理掉,就被屏風旁站着的人給驚到了。

“王……”

冬藏手忙腳亂的想要請安,被蕭傲宇第一時間給攔了下來。

“怎麽了?”

冬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一時看看站在屏風旁沒有動作的蕭傲宇,一會兒又看看仍舊在閉目養神的白淩笙,遲疑了一會還是決定只做目前自己該做的事。

“在收拾繃帶。”

白淩笙沒再出聲,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揮手就讓冬藏收拾東西出去了。

冬藏欲言又止,端着收好的東西低頭往外走。跨出門的一剎那,他忍不住悄悄地回頭看了一眼。

門裏門外,蕭傲宇和白淩笙都沒有動作,各自靜默得好像一尊雕像。

冬藏說不清心底什麽感覺,不知道是想上去推波助瀾弄出些動靜,還是假裝什麽也不知道,就這樣安靜地走開。

只是他現在就是一個侍女的身份,能幫着做些什麽。

只是很快,蕭傲宇也從室內退了出來。

“你……”眼前的小丫鬟很眼熟,蕭傲宇想了一會兒沒想起來她的名字,幹脆就事論事地吩咐道,“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你家姑娘。行蹤上有什麽特別要求的,随時來報。”

這說的,分明是要冬藏好好盯着白淩笙,不要給她機會再次消失在王府的視線之中。難不成他就不擔心,他會夥同白淩笙一同再次消失在王府裏?

這個念頭冬藏只是想想就放棄了,實施難度太高了。

“王爺,姑娘這幾日都在念叨着你。”

冬藏在背後冷不防地出聲說了這麽一個事,蕭傲宇的反應也是腳步稍微頓了一下。

“是嗎?”

冬藏失望了。

帶着失望的回到屋內,冬藏對上的是白淩笙已經恢複了清明的眼睛。

“他來了是不是?”

“姑娘既然知道王爺來了,為什麽不好好聊一聊?”

“聊什麽?聊我為什麽離開,還是聊他要如何好好對待他那位準備迎娶入府的王妃?”白淩笙輕輕一笑,“那都沒法聊啊。”

冬藏一下子說不出話來,說到底,他還是不了解白淩笙和蕭傲宇之間的根本問題在哪裏,他想幫忙也無能為力,于是提了個大膽的建議。

“姑娘,我們離開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