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笙沉默地聽着,良久才緩緩開口,“你說你是我的夫君,為什麽我的記憶裏完全沒有過拜堂成親的印象?”
蕭傲宇不慌不忙地說着:“你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差點沒能活下來。現在醒過來以後暫時會有些記憶缺失,慢慢調理就能想起來了。別懷疑,我們是有談婚論嫁的過程,你終究是我的娘子,這座王府的王妃。”
是嗎?
聽蕭傲宇這麽一說,白淩笙倒是模模糊糊地想起似乎真的是有那麽一個人跟她在花前月下的時刻,跟她承諾要攜手到老。
只是真的是眼前這個男人嗎?
白淩笙糊塗了,仍是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福伯這時候帶着一群人走了進來,“王爺,宮裏來了賞賜。”
福伯和幾個賀喜的公公讓開了一條道,露出了跟在後邊風情各異的美人。依皇上的意思就是,今年北邊的蠻族進貢了幾個美人,皇上他人看着不錯,禦指欽點了幾個美人想要充盈蕭傲宇的後院,這不,當即就讓宮裏的太監帶着這個異域美人匆匆過來宣旨了。
尋常人看來,能夠得到天家的賞賜,那分明是天大的恩賜呀,當然是千恩萬謝地好好将這幾個美人供起來,以示皇恩浩蕩。只是,別的人不明白,這位自小跟在蕭傲宇身邊的福管家,又怎麽會不知道蕭傲宇和宮裏的那位聖上之間的暗潮洶湧。只怕這些個美人福不僅不能輕易消受,還會是潛藏着無盡的暗招。
“阿笙你想留下幾個伺候的人嗎?”
蕭傲宇看都不看那幾個妖嬈的異域美人,在宮裏來人詫異的眼神中将問題抛給了白淩笙。
“王爺這……這于理不合啊。”為首的全公公急了,尖着一把公鴨嗓子想要阻止,轉頭想要從福伯那裏得到提示,結果卻是得到了福伯對這件事抱着果然如此的态度,當即覺得自己似乎走進了一個爛攤子。
這份天家的恩寵,多少人求之不得,怎麽這位王爺好似不屑一顧一般。更讓全公公意想不到的是,白淩笙真的接話了。
“我不想你身邊有那麽多的美人。”
白淩笙脫口就将這鬧心的情緒說了出來,話剛說完,她自己也迷糊了。
“我糊塗了,這些美人都是皇上賜給你的,你喜歡就好。”
她這是怎麽了。這世道,男人三妻四妾跟吃飯喝水是一樣正常的事,尤其是她的這位位高權重的夫君。是誰跟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如果有那些鬧心的小妾之流他們的關系就徹底結束了。
到底是誰?
“回去回禀皇上,就說本王心領了,只是無福消受。全公公請回吧。”
白淩笙捂着微微發疼的腦袋傻愣愣地看着蕭傲宇,看得蕭傲宇一陣好笑。
“我有點相信你是我的夫君了。”白淩笙喃喃自語。
“當然,本王以後都會是你身邊的那一個人。”
眼看着蕭傲宇和白淩笙又開始了膩歪,福伯極有眼色地将發愣的全公公和一衆美人帶離了室內。
白淩笙再一次犯起了糊塗,腦海裏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好多事情,分不清心中的感覺。罷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幾天對她挺好的,可能真的是她的良人吧,只不過心裏仍是有些不确定。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吧?生幾個孩子,看着他們長大成人後成家立業,我們一起白頭偕老。有時間就出去走走。”
蕭傲宇微微彎起了唇角,“只要你想,這沒什麽不可能的。”
他遲早會和皇位上的那位做個了結,打下一個太平盛世。如今多了個理想,就是将白淩笙捧上那個母儀天下的位置。
白淩笙不知蕭傲宇心裏所想,看着那株探進窗口的花,模模糊糊地對時間有個概念,“是不是要到七夕了?”
“今晚就是,想去看看?”
白淩笙用力地點點頭,滿眼亮晶晶地看着蕭傲宇,“這樣的日子裏一定會很熱鬧吧,我們一起去吧。”
失去了大部分記憶的白淩笙沒了往日的愁眉苦臉,反而更像是一個真正的少女,真正的笑顏如花。如果她的臉色不是浮現着病态的蒼白,而是帶着些許緋紅,一定會更誘人。而那抹緋紅如果是在某些場合裏因他而起,想必會更有趣。
在那一瞬間,蕭傲宇已經想了許多的畫面,最終彙聚成一句話。
“親本王一下,本王就帶你出去。”
白淩笙細細思考了一下蕭傲宇話裏的意思,蒼白的小臉瞬間浮現出幾分紅暈。
羞出來的。
而蕭傲宇是越發的惡劣,很好心地沒在逼迫白淩笙一定要親他,佯裝就要離開,“既然你不願意,本王也只好去忙公事上的事了。”
撩了人就想不負責任地跑,留她在這裏無聊地對着一方小院子。白淩笙不幹了,直接就伸手将蕭傲宇拉了回來,直接壓了上去,噼裏啪啦地就是一段嘈雜的聲音,聽得守在門外的福伯一把年紀了還紅了一張老臉,“年輕人就是好精神,想來王府裏很快就有一個小主子了。”
房間裏,白淩笙衣衫淩亂地趴在蕭傲宇的懷裏,腫着一張紅唇喘着粗氣地逼問着,“這樣夠不夠?”
蕭傲宇擁着白淩笙躺在一地淩亂之中,暗沉的黑眸既餍足又危險,笑聲帶動着胸腔在震動。
怎麽可能這樣就夠了呢,他還想要更多,多到想要她整個人都屬于他。
欲望來得那樣洶湧又喘急,他想他應該是栽在這個名為白淩笙的女人身上了。哪怕她身上同樣麻煩事一堆,哪怕他還有王圖霸業還沒有完成,哪怕現在說的時機還不太對,他還是想要徹底地要他。
夜裏,蕭傲宇帶着白淩笙出現在熱鬧的街市裏,意外卻再度發生了。
在被迷暈的那一刻裏,白淩笙用盡力氣翻了個白眼,手上的買來的兩個假面也無力握住,就那樣跌落在地上。
每次都用一樣的綁架方式,難道這些人就不累嗎?
白淩笙是被一盤冷水給潑醒的。
“醒了?”緋紅蓮冷冷地将刀面拍打在白淩笙血色極少的臉上,“不枉本宮死守着王府的動靜,蕭傲宇那賊人看得緊緊的,折了本宮大量的好手,總算是将你抓來了。說,白氏兵書被你藏在哪裏了?”
“什麽兵書?你都已經把我抓來了,沒可能不把我給搜一遍。找不到就是不在我的身上。竟然是兵書這麽重要的東西,我建議你找個更靠譜的人問一問,問我這麽一個弱女子肯定是沒有結果的。”白淩笙很光棍地繞啊繞,直接将緋紅蓮給繞暈了過去。
緋紅蓮恍惚中回過神來,皮笑肉不笑地連說了幾個好字,“既然你不願意說,本宮就等着你那兩位好情人上門,看他們是要那兵書還是要你的命。”
又是兵書。
白淩笙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個什麽關鍵點,但她更驚愕的是,緋紅蓮的左邊的袖子竟然是空蕩蕩的。察覺到白淩笙驚訝的目光,緋紅蓮的臉色更是扭曲。
“這可都是拜你的情哥哥所賜,如果不是他,本宮也不會将整個羌國拱手相讓。本宮本該是君臨天下的那一人,因為你的慕楚哥哥,将本宮的一切努力可都毀了。”
緋紅蓮手上的刀鋒幾次險些就要劃傷了白淩笙的臉蛋,看得白淩笙都想出聲,這位大姐拿着這麽危險的東西,真該是悠着點。
不過,薛慕楚是誰,為什麽她的心裏會有一股說不清悲痛。她的夫君,愛的人不是蕭傲宇嗎?
那一邊,緋紅蓮那張美豔的臉早已扭曲,“別以為本宮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你,他們最愛的女人躺在別的男人身下,在他們面前凄慘地死去,想必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
果真美人蛇蠍心腸,最毒不過婦人心。
緋紅蓮沒有從白淩笙的眼中看到預料的驚恐,就連一點點的怨與恨都沒有。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個陌生人,一個說着瘋言瘋語的傻子一般。心裏當即劃過不妙的預感,拉起白淩笙的脈搏仔細地聽着,不多時就是憤怒地捏着白淩笙的脖子,就在白淩笙快要窒息的時候才将她放開。
“他竟然給你找到了噬魂香的解藥。說什麽愛本宮勝過愛你,他果真是在騙本宮。你們這些不識好歹的人哪,果然都該去死。”
緋紅蓮的臉色越來越兇狠,讓人捏着她的下颚,咬開了瓶蓋,就在一整瓶的藥即将灌進白淩笙嘴裏的前一刻,一把匕首直直洞穿了緋紅蓮的手掌,藥瓶自然是從她手中跌落,撒了一地。
“什麽人敢壞本宮的好事?出來。”緋紅蓮大喊。
“看來你是真的不想要你的這一條小命了。”
白淩笙咳嗽着擡頭看着逆着光影走來的人,一身冰冷的蕭傲宇,以及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頭,又開始疼了。
緋紅蓮冷笑着怒瞪着一步步走來,滿身殺氣的這兩個男人,“在門外伏擊了那麽多人,看來本宮今日是要逃不出去了。”
“放了她,本王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蕭傲宇涼涼地說。
“你以為本宮會信?如果不是你們這群無恥之徒,本宮的國就不會亡!本宮也會是下一代的女王!”緋紅蓮憤恨地咬出插在手上的匕首,血淋淋的手摸上了白淩笙的臉蛋,“既然本宮不能好過,你們也陪本宮到地獄裏走一趟。”
“你休想!”
“就憑你?”緋紅蓮不屑地看着薛慕楚,“一個中了子母蠱的人,還是先擔心自己的小命吧。看在你往日伺候本宮那般殷勤的份上,本宮就大發好心,讓你們兩個做一對亡命鴛鴦好了。”
白淩笙扭頭避開了緋紅蓮血淋淋的手,“緋公主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死到臨頭還話多。”
“非也。”白淩笙很好心地給她解惑,“反派必然死于話多。”
“分明是一派胡……”緋紅蓮不敢置信地看着同樣口吐鮮血的薛慕楚,不甘地倒在地上抽搐,“不可能,中了子蠱的人怎麽可能殺得了擁有母蠱的人……”
“世事無絕對,你太自大了。”薛慕楚強撐最後一口氣,忍着滿身的劇痛踹開了幾近斷氣的緋紅蓮,弄開了白淩笙身上的繩索,留給她最後一個笑容,“一命還一命,我終于能夠還清欠你的了。如果有下輩子,真想和你做一對白頭偕老的平凡夫妻。”
白淩笙頭疼欲裂,窩在蕭傲宇的懷裏,茫然地問:“這都是假的吧!他怎麽會死,他是薛慕楚啊!我明明救了他,他怎麽會死?”
白淩笙翻來覆去的就說了那麽幾句話,最終刺激過度的暈倒在了蕭傲宇的懷裏。
蕭傲宇将白淩笙橫起抱着離開,喊來了守在外邊的人,“将薛将軍厚葬,這裏的一切全部焚毀。”
大火将一切的痕跡都掩蓋,世上再無薛慕楚和緋紅蓮這兩個人。
以後,她的身邊就只有他在身邊。
成就他的王圖霸業。
淩家女孩 說:
大結局了。
本想寫天下權謀的,寫着寫着才發現,自己還沒有能力構建一個龐大的格局。随着薛慕楚的死去,故事也走到尾聲。
以白淩笙和薛慕楚的結局來看,無疑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一錯再錯走到了一個極端的結局。
若是以白淩笙和蕭傲宇的結局來看,白淩笙是幸運的,,有一個男人如英雄一般救她脫離絕望的苦海,避免她世界的扭曲。
文裏一些不清不楚的地方,會有幾個番外慢慢細說。
謝謝你們,一直不離不棄地看到最後。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