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子生前,在本市很多的故交摯友,又因為現在蕭墨翰的風頭極盛,很多人巴結他都來不及,所以,老爺子的忌日,着實是場面壯觀了些。
而相較于其他的人,蕭墨昂就可以說是珊珊遲來了。
他本來是昨天乘了飛機過來的。
可是,早起,刻意的拖延了一下時間,才過來的,本以為,蕭墨翰已經離開,可是想不到是,他竟然還在。
老爺子活着的時候,視若仇敵,如今,又來裝什麽孝子賢孫,只是想想,也是可笑至極的了。
蕭墨昂真的不想,在爺爺的面前,和他起什麽争執,索性,轉身,打算離開。
等到他們這夥人家離開了,自己再過來也不遲吧。
可是,剛剛轉過身去沒走出去幾步遠的距離,身後,有人開口叫他:“墨昂,你也來了。”
這樣一個略嫌親熱些的稱呼,從蕭墨翰嘴裏傳出來,叫人聽着無端覺得不舒服。
蕭墨昂皺着眉頭轉身,笑容有些個意味不明:“大哥,想不到你來的這麽早。”
蕭墨翰倒是一副叫人看不出來異樣的笑容明朗:“是你來的晚了點了。”
陸續離開的人們,在經過兩個人身邊的時候,都露出來有些個探究的表情來,他們其中也不乏有蕭墨昂以前的舊識,可是,大家無一例外的都低着頭匆匆經過他的身邊,招呼也不打一個。
蕭墨昂自然也就無視掉他們的存在。
只是,淡淡的語氣開口:“我還以為,大哥根本不會來的,畢竟,爺爺活着的時候,記得你也沒有回來看他一眼。”
他蕭墨翰裝作以往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那他這個做弟弟的,不妨就提醒他一下吧。
蕭墨翰好像,并不為所動,依舊是無波無瀾的神情:“那時候,我真的是沒得到消息,不然,再怎麽不濟,也一定會回來看爺爺一眼的。”
說的那麽的無辜,就像是,他和蕭老爺子之間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蕭墨昂深潭一般的眸子凝了他片刻,然後,冷冷的笑了:“大哥既然已經祭拜過爺爺了,就請回吧,我還想要和爺爺單獨說幾句話。”
說完了,也不等蕭墨翰回答,徑自的越過他的身邊,往前走。
身後,蕭墨翰的聲音響起來:“那你自便,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和爺爺說一下,你是怎麽的把他托付到你手裏面的蕭氏,拱手讓給我的。”
蕭墨昂腳下的步子不由得一頓,臉色也在瞬間慘白起來了。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麽大言不慚的人。
也不知道,如果爺爺他老人家九泉下有知,聽到這些,會是個什麽樣的反應了。
不過,他真的是懶得和他去争執什麽了。
只做并沒有聽進去他的話,自顧自的來到了老爺子的墓前,把手裏面的大簇的百合花放下去在碑前。
然後跪倒。
蕭墨翰剛剛的那番話他看上去無動于衷,可是心裏面就像是給針紮一般的刺痛着。
的确,他辜負了爺爺臨終前的囑托。
他愧對爺爺的信任。
可是,他又何嘗願意這麽去做呢?
在做了那個決定的時候,他其實比任何人都備受煎熬。
可是,這些話,他并不準備和爺爺來說起來。
墓碑上面的老者,笑容依舊和煦,一如生前。
蕭墨昂心裏面說不出來的滋味,用手,在照片上輕輕摩挲着,眼睛裏面,有澀澀的液體湧動着。
“爺爺,我現在和小熏在一起了,我過的很幸福,我還想着,盡快的再給您添一個曾孫子,然後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再帶他來看您。”
沒有人回答他。
蕭墨昂不由得嘆了口氣:“爺爺,其實人要是想開了,也就沒什麽是放不下的了,虛名浮利,都沒某有任何意義的。”
他其實真的是想開了的,可是,似乎,并不是想開了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平靜的生活。
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道理,他到了此刻才深有體會。
他有一種直覺,似乎,有的人已經在他的身後蠢蠢欲動了。
他接下來該做的,就是,做好準備,迎戰。
身後,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蕭墨昂沒有回頭。
他以為,也許是一樣過來給親人掃墓的,湊巧趕在了同一個時間段而已。
然後,意外的是,那腳步聲卻是向着他的方向而來的,而且一點點的迫近。
聽的出來,聲音很輕,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蕭墨昂已經猜到了幾分。
真的是她麽?
她提前回來也是給爺爺祭掃來的吧。
可是,媒體怎麽都沒有過報道,是不是,她是剛下飛機就直接趕過來了呢。
正猜測着,身後,蕭研茹的聲音已經響起來:“二哥,你來的好早,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現在住在酒店還是家裏。”
蕭墨昂站起身,回頭望向她,多日不見,她似乎黑了也瘦了,眼眸裏面帶着一抹莫名疲憊的味道。
身上也一改以往的穿衣風格,簡單的白紗裙,賞心悅目,倒是平添了幾分清純的美感。
蕭墨昂的目光打量着她,笑容有些牽強:“頭幾天才聽說你出國的事情,還以為這次過來沒機會叫你呢,想不到,你也趕回來了。”
蕭研茹低下頭,望向墓碑上面老爺子放大照片:“爺爺的忌日,我怎麽可能不回來。”
蕭墨昂嘆了口氣:“的确,你不應該不回來的,畢竟,爺爺活着的時候,那麽的疼你,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麽你突然去了國外,而且,還一去就是這麽久呢。”
蕭研茹因為他的這個問題,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好久,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直到,蕭墨昂再問她一句:“怎麽了,為什麽不回答我,是不是有什麽不想說的苦衷?”
蕭研茹一愣,随即苦笑:“二哥真會開玩笑,我哪裏會有什麽苦衷呢,我不過就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而已。”
“心情不好?”蕭墨昂反問一句:“怎麽個心情不好,因為他麽,還是你自己的事情?”
蕭研茹遲疑一下:“我怎麽覺的,二哥是話裏有話呢,什麽時候,我們兄妹之間,變得這麽的疏遠,再也不像以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