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一聽,眼裏閃過一絲算計的光。

得手了!

兩人在酒樓裏吃了會兒酒,許大公子便搖搖晃晃的起身準備去青樓尋歡作樂。

林公子謝絕了他的邀請,一個人坐在那裏喝酒。

好半晌以後,剛才那人才回來,對他道:“林公子,那丫鬟讓一品閣的大師傅上門為她量身裁衣,但那大師傅被杜府的小姐請走了,明兒才去王府。”

林公子聞言,不懷好意的摸着下巴,想着怎麽利用明兒的事情來為自己得力。想了半天便對那人勾手,那人連忙附身過去,林公子對他耳語了幾句,便勢在必得的笑:“明天這事兒辦好了,有賞。”

“是是是,林公子交代的事情,我張三就是掉了腦袋也要給公子辦好不是。”

林公子聞言伸手拍了拍張三的臉:“李行這件事情辦得就不錯。”他眯着眼:“只要回春閣倒了,那些治療花柳病的青黴素還不全落入我濟生堂的手裏。”

“林公子是打算把那黃大夫給弄到濟生堂?”

林公子白了張三一眼冷笑不語,那張三忙道:“可是怎麽弄?”

林公子瞥了他一眼,冷聲道:“等我的計謀得逞,要收拾一個糟老頭還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張三一聽,連忙跟着笑:“那小的以後靠着公子混了。”

他們在這裏計劃着自己的人生大計,殊不知這一切都落入隔壁屋中人的耳裏。

張子骞聽了這些話,便摸出銀子結賬離開了酒樓。

當他回到回春堂的時候,将此事給黃大夫說了。

黃大夫聞言,表情一冷,好一個濟生堂竟然打着這樣陰毒的注意。他冷着聲音對張子骞道:“把這件事情告訴以真,她是個有主見的。”

張子骞點了點頭,便找到正在看醫書的宋以真,把自己聽到的話全都告訴了她。

宋以真聞言,用手敲打着書面,輕聲道:“師傅怎麽說?”

“先生什麽也沒說。”

宋以真:“…………”

師傅這意思就是讓她自己看着辦了。

想到這裏,她微微嘆了口氣。

覺得深得師傅厚愛啊,師傅說要歷練她,便什麽事都交給她來辦,難道就不怕她給辦砸了嗎?

她擡頭看着張子骞,見他站在自己面前,雖然是同樣的藥童裝束,可他穿起來就是玉樹臨風。

她眨了眨眼,又低下頭去,并沒有去詢問張子骞的身世。

而是想着明天到底該怎麽辦?

如今有了李行兩兄弟做人證,雖然能洗清她用藥失誤的事情,但要把濟生堂拉下水這是不夠的。

如今只能盼望着杜虎能在明日之前找到那韓生!

到了晚間,宋以真給李數換了藥,聽着他能簡單的發出幾個音節,便也心裏歡喜。

“李大哥,你這傷口再有兩日便能愈合了,回去之後記得少吃些辛辣刺激的食物,好好保養着,不過三兩月,你就能和以前一樣正常說話了。”

李行代李數謝過了宋以真,宋以真知道兩人是外地人,便又問了他們的打算。

李行聞言,眉目有一瞬間的黯然,又瞬間恢複正常對宋以真道:“我們兄弟二人此次來參加秋闱,我雖然落第,好在李數考中了貢生,接下來就等着春闱或者朝廷的任職了。”說着,他又笑道:“回去之後李數就要成親了,只是可惜路途遙遠,不能請小宋大夫喝杯喜酒。”

宋以真聞言,偏頭看着李數。

見他臉上帶着和李行一樣的高興的笑容,便多問了一句:“不知李大哥娶的是哪家小姐?”

“不是什麽小姐,是和我們一同長大的同村姑娘。”李行又代答道:“我們兩家已經說好此次秋闱回去便成親。”

宋以真聞言點了點頭,對着兩人笑了一下,又道:“那成,明日就要麻煩兩位了。”說着,又喊來阿秀帶着李行去了客房歇息。

因為天色太晚,回去的時候又是張子骞送的她。

兩人剛走出回春堂門口,便見杜虎神色匆匆的趕了過來:“小神醫,那韓生的屍體找到了。”

宋以真聞言眸光一凜,連忙和張子骞跟着杜父走了。

杜虎帶着兩人到了埋屍的樹林子裏,那裏此時正守着幾個人,其中一個人見他們來了,連忙打着燈籠上前說:“小神醫你來了,你快來看看,這人身上沒有任何他殺的痕跡,死的很奇怪。”

說話的人,是秋闱考場宋以真給他打過蟲的那個官差。

聽了她的話,宋以真對他道了聲謝,便帶着張子骞走了過去。

屍體已經被挖出來放在一旁的地上,宋以真拿過其中一人手中的燈籠湊到韓生屍體面前去翻看。

初步可以判斷這人是青黴素過敏死的!

心裏有數之後,宋以真站起來問杜虎:“杜大哥,你是怎麽找到這人的?”

“嗨,我去青樓問過花娘,說是有個叫韓生的人和李行去過青樓,也在青樓過的夜,但是第二天早晨韓生便離開了青樓。”說到這裏,杜虎指着韓生的屍體道:“你們說怪不怪,後來我四處打聽,打青樓出來以後就沒人見過韓生的人影,倒是一個打更人說前天晚上戌時末的時候,見過幾個人鬼鬼祟祟的扛着東西往這邊林子來。”

杜虎一拍手,還挺高興的:“所以我就來碰碰運氣,嘿,沒想到真給我找出了這個。”

宋以真聽了這話,才道:“韓生的死亡時間倒是和打更人口中的日期對得上。”話落,便讓人把韓生的屍體給擡走。

但是擡哪裏去這是個問題?

想了一會兒,宋以真便道:“先擡去義莊,但今晚上還要麻煩杜大哥找幾個不忌諱的人幫我守下屍體,別讓人碰,尤其是那個仵作。”

杜虎笑:“我給你守,我不忌諱這個。”

宋以真也不推辭,謝過他之後,等屍體擡到了義莊,又從袖子裏摸了些錢出來,遞給那些幫忙的人,讓他們回去打點酒喝。

而這邊,杜虎已經找了繩子把仵作老成頭捆在一邊,自己和另外兩個人便守在了義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