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靳遠見她依舊愣愣的坐在那裏,便彎腰伸手将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當他輕輕拍去宋以真膝蓋上的灰塵時,宋以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耳根子有些紅的朝他道謝。
許靳遠微微一笑,又将她放在地上的吃食籃子提了起來,這才輕聲道:“似乎每次看見你,你都在救人。”
宋以真愣了一下,覺得他這話有些像大家吐槽名偵探柯藍:每次他出現總是在死人一樣。
想到這裏,她不免囧了囧,然後才用手撓着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許靳遠眸光一柔,那溫和的眸子極其專注的看着她:“後山的芙蓉花開了,帶你去看看。”
宋以真:“…………”
等她反應過來時候,自己已經跟着許靳遠朝後山走去。
看着許靳遠那臨風如玉的身影,她想了想,幾步上前跟着上去輕聲道:“許公子,還沒恭喜你當了縣丞。”
許靳遠聞言,回頭對她笑了笑。
他擡頭望着遠方的山腳下,隽秀的臉上帶着抹寂靜的笑意:“其實,我想做的征戰沙場的将軍。”
宋以真愣住,她擡頭望着他。
他站在燦爛的日光下,那修長消瘦的身影卻帶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蕭條。
宋以真仰頭望了片刻,繼而回過神來笑道:“好像你們男人都有一個英雄夢,文則達天下,武則戰天下。”
許靳遠收回目光看着她,見她說的一本正經,但她今日偏偏梳了兩個丸子頭,瞧着有些故作老成的萌态,便笑了笑:“那你呢,小宋大夫?”
宋以真嘻嘻笑了兩聲,開玩笑的道:“小時候我希望自己是仙女,能一個法術把不喜歡的人變到另一個世界去。”說着,她臉色一紅,有些回味的說:“等大了,我就幻想自己能随手成醫,無論這時間的什麽病症,只要被我用手一佛,便如塵埃退散!”
這話說的豪氣萬丈,很有點指江山的氣勢。
許靳遠垂眸,居高臨下的瞧着宋以真。
斑斓的光線下,她仰着頭,那漆黑的眸中似有星光在閃動。明明是粉雕玉琢的總角幼童,卻讓人恍然間似乎見到了一位碧玉年華的美貌女子。
她彎眼而笑的模樣倒映在許靳遠的眼裏,此時此刻,他的心忽然漏跳了幾拍。
宋以真見許靳遠伸手捂着胸口,連忙幾步奔上去将他扶住,神色關切的問道:“許公子,你可是身體不适?”
面對她清澈簡單的眼眸,許靳遠微微不自在的別過頭,溫潤如玉的臉頰有些紅:“沒事,太陽有些大。”說着,他牽起寬大的袖子替宋以真遮住那令人燥熱的秋陽,眼光卻不敢再落在宋以真身上,只能游走在路旁的野菊花上。
察覺落到自己臉上的陽光被遮住,宋以真愣了一下,繼而便見許靳遠那微微發紅的耳尖。
心裏正一跳的時候,許靳遠已經不動神色的站起身來,退開兩步,對着宋以真笑:“走吧,日頭越來越大了,咱們盡快上山。”
宋以真見他神色如常,便抛開心中突起的些許心思。
一邊跟着他朝後山後去一邊輕聲說道:“今日重陽節,只怕後山的人很多。”說着,她獨自嘆了口氣:“再美好的風景,人多了也只能看人頭。”
許靳遠見她突然變得幽怨起來,不免多看了她幾眼:“你經常看人頭?”
宋以真點頭:“可不是,一到節假日去哪兒都是人頭、人頭、人頭!”
這話一落,她就反應過來,糟糕,粗心大意的望了自己身在古代。
但看着絡繹不絕登高的人們,便在心中感嘆,看來古往今來,大家都喜歡紮堆集會啊!
雖然覺得宋以真的話有些無厘頭,但好在許靳遠聽懂了。
他輕笑了兩聲,語氣帶了絲神秘的意味:“我帶你去的地方,有落花随水流、有清風吹斜陽,但……偏偏沒有人頭。”他的尾音拉的有些長,帶了點輕快的一位在裏頭。
宋以真雙眼一亮,連忙蹦跶起來:“快帶我去。”
在現代旅游她也喜歡專找那種人煙罕至的自然美景,一聽許靳遠這話那裏還能忍得住心裏那顆想看美景的心,雀躍的跟只剛會飛的小麻雀似得。
許靳遠見狀,微微一笑。
便轉身帶着她朝一條比較偏僻的小道上走去,或許是行人稀少的緣故,小道上開滿了金黃色的野菊花,清風一吹,空氣中滿是菊花的香味。
宋以真猛吸了一口氣,精神極好的跟在許靳遠身後。
擡頭看着許靳遠那稍顯單薄的身影,心想,自己得随時注意,不能讓許公子勞累過度,又引起抽筋什麽的老毛病。
想到這裏,她連忙想摸了一塊重陽糕給許靳遠吃,然後才反應過來,打從兩人相遇,這籃子就一直在許靳遠手上提着。
她讪讪的跟在許靳遠身後,一直拿眼神望着他。
感受到宋以真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許靳遠回頭看着她:“怎麽了?”
“咱們吃些東西,休息一下再走吧。”
許靳遠見她額頭出了些汗,臉頰也熱的潮紅,便點了點頭,尋了個平坦幹淨的地方,兩人這才坐下吃了點東西。
就在兩人坐下吃東西的時候,坐在半山腰涼亭裏的杜芳菲偶然轉頭,便見不遠處的許靳遠和宋以真兩人。
她眉頭微蹙,眸光定定的落在許靳遠身上。雖然離的有些遠看不清兩人臉上的表情,但能看清許靳遠細心照顧着宋以真的動作。
她臉色微沉,正巧這時耳邊傳來蘇漪的聲音:“你看什麽?”
杜芳菲本欲收回目光,蘇漪卻已經順着她的目光望了過去,瞧清楚那邊的兩人,立馬驚呼:“是她們?”
“是誰?”
一旁忽然傾身過來一個灰布道袍,蓄着一頭青絲的道姑忽然也湊了過來,跟着兩人的視線望過去。
她一見宋以真,便捏碎了手上的糕點,惡狠狠道:“居然是她。”
蘇漪聞言,神色有些緊張:“王檀雲,你可別惹是生非了。”
王檀雲聞言,有些險惡的扯了扯身上的灰布道袍:“我們王府被宋以真禍害成這樣,這口氣我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