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仰頭目光迷戀的望着許靳遠的背影,彎了彎嘴角,擠出一抹溫柔的笑:“你看,如今我家裏種了一片海棠園。每一次海棠花開的時候,我就想,要是你能陪在我身旁,我們在海棠花樹下談天說笑,或者攜手讀書,這是該多好的一幅畫?”
許靳遠眉頭越蹙越緊:“杜姑娘,這都是你的幻想,你喜歡的不過是一個想象出來的我。”他扭過頭,居高臨下的看着杜芳菲,聲音很冷很冷:“而我和你不過帶着親戚情分的陌生人。”
杜芳菲一聽,不敢置信的擡頭看着他眸中那冷峻的神色。她呆了一瞬,忽然覺得眼前的人陌生的不行。
記憶中那個會在花樹下對她微笑,記憶中那個溫和如玉、爾雅流光的那個男子,為何成了這般模樣?
他不喜歡自己?
那麽……他喜歡誰?
她忽然想起重陽節那日見到的那一幕,漫天飛花之下,他眸光溫柔的看着另一個少女。
想到這裏,她眸光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許靳遠心中一沉,便見她彎起唇角,眸中帶着偏執瘋狂的笑意問道:“那你呢?宋以真還是個孩子,你喜歡她?喜歡一個連少女不稱不上的幼童。你又算什麽?”
許靳遠渾身一震,實在不敢相信杜芳菲竟然會這樣說。
杜芳菲見他冰冷的眸中帶上了倉惶和錯愕,心底不知為何感受到了一絲快意,她勾着唇,湊到許靳遠耳旁輕笑:“表哥,你有戀童癖。”
“住嘴!”許靳遠沉聲喝道:“瘋子,你是瘋子!”
杜芳菲輕笑:“是呀,我是瘋子,我不過是太喜歡你了。”她說:“王檀雲喜歡穆修不過是因為性子高傲,卻沒想,在我的三言兩語之下,她便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說道這裏,她微微偏頭,看着許靳遠眨了眨眼睛,眸中帶着一絲調皮卻又偏執的笑意道:“你猜,我若是走火入魔會怎麽做呢?表哥。”
“你!”
許靳遠憤怒無比的盯着她,杜芳菲卻輕輕一笑,輕輕伸手扯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一片潔白的肌膚。
她吐氣如蘭的湊了過來:“我不會傷她,因為我整顆心都落在你身上。”話落,她身子往後一揚,便死死的抱着許靳遠往水中落下去。
兩人“撲通”一聲落水,杜芳菲抱着許靳遠在水中沉沉浮浮。
冰涼無比的水浸透兩人的身體,許靳遠被冷水一冰,立馬回過神來,有些吃驚的看着杜芳菲:“你竟然連命都要了?”
“表哥,你說英雄救美,是不是一段佳話?”
杜芳菲在水中對着他淺淺一笑,然後便扯開嗓子喊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她聲音一出,岸邊立馬想起丫鬟的尖叫聲:“救命啊!救命啊!許公子為了救姑娘也落水了。”
丫鬟的聲音高亢有力,瞬間就穿透了整個府邸,衆人一聽杜芳菲和許靳遠雙雙落水,連忙從一旁趕了過來。
此時此刻,杜芳菲和許靳遠已經快溺水沉入湖底。
就在杜芳菲看着岸邊的人盡數朝這邊奔來的時候,唇邊立馬勾起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從此以後,她就是許府的二奶奶了。
正在這時,假山處忽然飛出一個人影,一腳踏在杜芳菲頭上,就把許靳遠從湖中撈了起來,又瞬間消失了在衆人眼前。
等衆人聞訊趕來,只能瞧見杜芳菲一個人在水中沉浮不定。正在這時,站在岸邊的一個年輕男子,不知被誰一腳踢到了杜芳菲身旁。
他大驚之後,連忙想着救人。
于是衆目睽睽之下,把陷入昏迷的杜芳菲從水中救了起來。
衆人見人救起來,心中剛一穩,又見杜芳菲衣襟半散的躺在那男子懷裏,正露出一片白嫩嫩的胸脯,便都愣住了。
這光天化日之下,英雄救美、肌膚相親的畫面就這麽赤-裸-裸-的呈現在衆人面前。杜夫人率先反應過來,一巴掌扇在丫鬟臉上:“怎麽看小姐的?還不快去請大夫來給小姐治病?”
丫鬟聞言,忙道指着湖水道:“許公子還在……”
“啪!”
杜夫人又是一巴掌打過去,喝道:“胡說什麽?還不快滾下去!”
丫鬟是灰溜溜的滾了下去,可她剛才使勁兒叫喚那幾句可傳進了衆人的耳中。
大家都意味深長的看着杜芳菲,又看了看平靜下來的湖面,這兒除了一個不知姓名的年輕公子,哪裏來的許公子?
還是杜夫人率先反應過來,讓人将昏迷不醒的杜芳菲擡回了屋,又客氣疏離的對那男子道了謝。
那男子是個機靈的,見狀忙道:“夫人,小生姓邱名清,乃秀才出身。”頓了頓,他立馬高聲道:“小生情急之下冒犯了杜姑娘,小生一定會對杜姑娘負責的!”
這番話說的大義凜然,又加上現場卻是如此。
杜夫人見狀,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倒了過去。
丫鬟們見狀,連忙手忙腳亂的跑去請宋以真前來看病。
等宋以真被人拉過來的時候,杜夫人已經被丫鬟掐人中給掐醒了,倒是那杜芳菲一直昏迷不停。
宋以真連忙給她采取急救方法,當杜芳菲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問的第一句話就是許靳遠在哪兒?
丫鬟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說将她救起來的是一個叫做邱清的書生,還說那書生揚言要娶她的時候,杜芳菲一個承受不住,氣急攻心的又暈了過去。
宋以真來不及多想,又連忙又給按了太陽、風池、百會三穴将她救醒了過來。
杜芳菲再次悠悠轉醒的時候,便見宋以真坐在旁邊,一臉關切的看着自己。
她眼裏閃過一絲嫌惡,随即就被壓了下去。
“感覺怎麽樣了?”宋以真因在給她把脈,并沒有注意到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表情。
聽聞這句話,杜芳菲心裏閃過一絲憤怒,她覺得宋以真這是故意來看自己出醜的。一想起自己被一個面都沒有見過的男人占了便宜,杜芳菲心底就惡心的不行。
她煩躁的閉上眼,冷着聲音道:“沒事了。”
宋以真察覺到她的态度,想着她可能心情不好,也就沒當回事兒,給她開了壓驚寧神的藥方,這才準備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