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知道聶擎宇從來不開空頭支票,他承諾的事情從來也不會食言。

她心裏的愠惱稍稍平息了一點兒,但還是不高興。

“再忍耐一天,晚上我回來就打發走宋雪純。”聶擎宇輕吻她的腮頰,在她耳畔柔聲哄着。

站在走廊裏如此親近,安然有點兒不好意思,就推了他一把。“快松開……你這樣算什麽……”

聶擎宇并沒有松開她,他就是要讓半山別墅上上下下都看清楚了——他稀罕這個女人!“我們是夫妻,名正言順。”

安然:“……”

這家夥始終不肯簽字離婚,是不是就為了欺負她更理直氣壯一點兒?!

“乖,晚上回來給你帶好吃的。”聶擎宇又吻了吻她的額頭,繼續柔聲哄着她。“盡量別跟我媽吵架!如果她實在太過分……你給我打電話,我跟她講道理。”

聶擎宇吻別了安然,駕車離開了半山別墅。

安然沒有反駁聶擎宇,給他留了幾分面子。其實她更想說——他媽那個人什麽時候講過道理呢!

她來到了相對僻靜一點的後客廳,拿出手機撥通了盛曼茹的電話。“曼茹,那東西已經找到了,你不必擔心了。”

“找到了!”盛曼茹十分驚奇:“你什麽時候找到的,在哪裏找到的?”

提起此事,安然語氣也滿是無奈和無語:“聶擎宇去找回來的,已經戴到他手上了。”

“哈,不會吧!”盛曼茹聞言不禁失笑,“這麽自覺啊。”

“什麽自覺,是不要臉吧!”安然忍不住吐槽:“我又沒說是送他的,這男人臉皮越來越厚了。”

“人家這叫自信!”盛曼茹糾正道。“老婆買的戒指,除了老公,別的男人能戴嗎?”

安然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語氣還在逞強:“我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送給他呢!你都不知道他這兩天多麽氣人……”

“咦,我仿佛聞到了愛情的酸臭味!”盛曼茹打趣道,又問:“說說看,人家究竟怎麽惹到你了。”

安然知道盛曼茹是自由職業,平時不受工作時間限制,跟她交流從來不用擔心影響工作或者被老板罵之類的,也就放心跟她閑聊一會兒。“說起來一言難盡,我也懶得說他媽各種不好。反正他明知道他媽看我各種不順眼,還硬要我留在他媽身邊伺候,這不是故意給我找不痛快。”

“噢,原來是婆媳矛盾啊。”盛曼茹表示明白了。“我現在有些同情你老公了,他夾在老婆和老媽中間很為難吧。”

“他一點兒都不為難!”安然矢口否認,哼道:“我哪有分量讓他為難?”

兩人正打着電話,突然聽到有兩個傭人經過後客廳的甬道,小聲地議論着:“聽說太太又發脾氣了,要把阿豪攆出半山別墅。”

“太太一直瞧着阿豪不順眼。說起來也奇怪,阿豪明明是少爺的心腹,可是一直不受太太的待見……”

安然聽到這些話不禁吃了一驚,也顧不上繼續跟盛曼茹閑聊了,只是嘆了一句:“他老媽又開始作妖了,我的朋友可能有麻煩!我過去看看,有空再聊。”

她挂了電話,起身急匆匆地走向前廳。

剛踏進前廳就聽到驚天動地的聲響以及劉美君尖厲的斥罵:“沒人倫的混賬東西!敢對雪純動手動腳,不拿鏡子照照你的德性,也配對她想入非非?”

安然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不由加快了步履走過去。

她看到宋雪純坐在沙發裏捂臉嘤嘤哭泣,劉美君則單手叉腰,一只手高舉着戳向阿豪,好像恨不得把對方的額頭戳出一個窟窿。

阿豪垂着頭一言不發,但是高大健碩的身軀仍然挺得筆直。

“聞管家取家法來,我要親手教訓他,再逐出半山別墅!我這裏容不下這個來歷不明的野種!”劉美君的戰鬥力仍然跟昨天一樣強悍。

聞管家取來了藤條,還沒等他呈給劉美君,卻被一個人給奪走了。

安然搶過了藤條,遠遠地扔了出去。

劉美君睜大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你敢扔聶家的家法……”

“聶家的家法專門用來鞭笞忠仆的嗎?那還是扔掉好了!”安然愠怒地瞪着劉美君。

劉美君氣得大叫:“反了反了!你算什麽東西,竟敢膽大包天扔了聶家的家法,還幫着一個下人來罵我!”

“阿豪做錯了什麽,你又找茬欺負他!”安然仗義地護在阿豪前面,大有「你要動他先從我身過」的豪邁氣勢。

阿豪緩緩擡首,看了眼護在他身前那抹毅然的纖細身影,黑眸裏閃過一抹複雜。

他的喉結動了一下,很快又垂下了眼睑。濃密的睫毛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了他的眸子,只是那繃緊的健碩身軀和微微攥起的拳頭還是洩露了他的情緒。

劉美君誇張地尖叫起來:“你怎麽老是護着這個保镖!要說你對他沒有私情,打死我也不信!等着吧,擎宇回來我就告訴他,讓他把你們這對狗男女都送走……”

“剛才你還說什麽阿豪對宋雪純動手動腳,現在又成了我跟他有私情?拜托,阿豪從來不近女色,你以為他跟你侄子一樣見頭母豬都能随便發情啊!”安然沒好氣地打斷了劉美君。

“你、你……你敢罵我侄子!”劉美君護短出了名,哪裏肯依。“小賤人,你找抽是吧!”

旁邊掩面哭泣的宋雪純頓時哭得更大聲了:“安然你是在罵我像母豬還是罵你自己呢!”

“罵的就是你!”安然壓着一肚子的火氣頓時就找到了發洩口,沒好氣地嗆聲:“阿豪對你動手動腳?你倒想得美!他什麽品行聶擎宇最清楚了,你少污蔑他!”

宋雪純幾乎要氣炸了。這個安然看着安靜柔弱,但是一旦争吵起來嘴巴像刀子,刀刀戳人要害。她拿開了掩面的雙手,仰着梨花帶雨的嬌顏,微微自得:“阿豪再好不過是個下人罷了,難道還是我對他動手動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