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拿了藥箱,崔澤芳忙眼巴巴的站了過去:“我要下棋。”
宋以真從善如流的點頭:“成,去下吧,我讓宮初月給你算着時間,只能下一個時辰。”說完這話,她連忙扭頭對宮初月囑咐了話,這才背着藥箱出了回春堂。
哪想剛出去的時候,便見一個穿着橄榄綠顏色棉襖,做丫鬟打扮的女人正往回春堂內走。“
看見宋以真她雙眼一亮,忙道:“小宋大夫,我們家姨娘想請你上門去看病。”
“不好意思,現在要去趙家看病。”宋以真對那姑娘笑道:“你們哪家府上的?要是等的,我從趙家出來便直接去你們府上。”
那丫鬟一聽,連忙喜道:“我們許府的,我們姨娘是許大公子的妾。”
許府?
對于許府,宋以真的印象可謂不怎麽好。
但病人上門,沒有打出去的理。
于是她點了點頭,說:“那你們回去等等,我忙好了就來。”話落,連忙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等她到了東山書院,便見那說書人一臉着急的站在門口。
見她來了,忙喜滋滋的上前拉着宋以真就往趙家的方向去:“快點,快點,晚了我怕心上人就沒了。”
兩人頂着風去了趙家,誰知趙家的下人得知兩人的來意,很是詫異的看着他們。
過了一會兒才說要回去禀報一聲。
沒過一會兒,那下人就将趙姑娘的父親趙老爺請了過來。
說書人見狀,連忙朝他行了一禮道:“老先生您好,在下姓蘇,名越澤,是個說書人,乃六天前路過趙府的時候對趴在牆頭等紅杏的趙姑娘一見鐘情。”說道這裏,他頓了頓,扭頭看着趙姑娘輕聲道:“在下得知趙姑娘得了奇怪的病症,這才冒昧請小宋大夫前來為趙姑娘在醫治。”
趙老爺一聽忙嘆了一句:“你怎麽不早點來?”
宋以真:“…………”
她覺得事情朝自己意想不到的地方發展去了,便忙問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趙老爺一邊帶着兩人往院子裏去,一邊将事情說了清楚。
原來趙姑娘生來就特別肥胖,因為太胖了一直都沒人上門提親。是以一心想嫁出去的趙姑娘就學着話本子裏的情節天天趴在牆頭等紅杏,大約是這月初一的時候,她無意在牆頭睡着了。
醒來就歡天喜地的告訴趙老爺她遇見夢中情人了,還說半個月以後她就能成為一個大美人嫁給她的心上人。
趙老爺以為女兒想嫁人想魔怔了,卻沒想自那日之後女兒一日比一日瘦,短短十幾天就瘦成了一個标志美人兒。
而且趙姑娘每天依舊趴在牆頭等紅杏,每一日都會在牆頭睡上一會兒,每回醒來都會一臉春心萌動的告訴府裏的人說她剛才和意中人私會了。
趙老爺一邊欣慰于女兒終于瘦下來了,一邊又擔憂女兒是不是惹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正在這時,趙姑娘忽然在三天前就一睡不起了。
宋以真一邊聽,一邊蹙着眉頭,然後又見趙府四處都貼着符咒,正思忖間,就看見一個道士,手裏拿着桃木劍正念念有詞的圍着牆角的一株梅花樹做降妖除魔的把式。
宋以真和蘇越澤都是一怔,那道士已經用手裏的桃木劍在那梅花樹上左刺右刺,好半天過後,大喝一聲,收了桃木劍朝這邊來。
那道士直接無視宋以真和蘇越澤,指着牆角的那珠梅花對趙老爺道:“老道已經查明,貴府姑娘昏睡一事,乃牆角的株成了精的梅樹作怪。”
“啊,那這可怎麽辦?”趙老爺害怕極了。
那道士從袖中摸出一根紅線對趙老爺道:“不用擔心,用我這根淬煉了九九八十一日的鎖妖繩捆在梅樹上,你再命人用火油燒毀這棵樹,待梅精被燒死,七日之後貴府的姑娘自然會化險為夷。”
“快,快,快,請道長快用鎖妖繩降妖伏魔!”趙老爺一聽自家姑娘有救,高興的臉都變了。
那道士卻不動作,臉上帶着迷之微笑的看着趙老爺。
趙老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讓下人捧上銀子上來犒勞道士。那道士見了銀子,這才從容一笑,将手裏的紅線遞給了趙老爺。
宋以真蹙眉,這明顯是封建詐騙案啊。
正要上前阻止的時候,那蘇越澤忽然高喊一聲:“且慢!”
衆人一驚,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蘇越澤擡頭挺胸的指着宋以真:“這是咱們江寧的神醫,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小宋大夫。”說着他還挺了挺胸膛,一臉自豪的說:“道長在神醫面前,你就不要想着騙人了。我那心上人明明是生病了,你扯什麽梅樹精啊。”
那道士一見有人來拆臺,冷笑的一揮手,便見他掌心騰然冒出一團火。那火來的太突然,倒是把衆人吓了一跳。
見衆人被震懾住,那道士冷笑一聲道:“神鬼之事,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哪能懂。”他手中的桃木劍一指那梅花樹:“是這梅精吸了趙姑娘的精元,只要用鎖妖繩捆住梅精将它殺之,趙姑娘就能醒來。”
趙老爺很明顯被道士的把戲唬住了,連忙要求着他收銀子,用紅線捆梅花精。
蘇越澤見狀,連忙神色焦急的看着宋以真:“小宋大夫你快說話呀,不能讓這騙子禍害了我的心上人。”
“哼!一個黃毛小兒能懂什麽。”那道士輕視一笑。
做人要講良心,尤其在這種江湖騙子面前做大夫更得将醫德不是?
于是在那道士輕蔑的目光下,宋以真眨了眨眼睛開始說話了:“道長,是不是真的殺了這梅花精,趙姑娘就能醒?”
道長一聽她說這個,忙自豪點頭:“當然。”
宋以真點了點頭,對蘇越澤道:“既然這樣,你快找把這梅精砍了。”
啊?
此言一出衆人皆愣,倒是那蘇越澤很快就反應過來,當真跑去找下人要斧子砍梅花樹。
道士氣的勃然變色,連忙擋在桃花樹前:“住手!”
宋以真挑眉:“既然殺了梅花精能救醒趙姑娘,砍和燒有什麽區別?”
道士臉色一變,宋以真又道:“這梅花要是成精了,指不定早就跑了,畢竟道長可是呼兒嘿呀的在這比劃了好久了。”
“胡說八道……”那道士很快就反應過來,怒道:“我在這院中貼了符咒,布下了陣法,那梅精怎麽可能逃得掉。”
宋以真點了點頭,伸手就從供桌上抽了張符咒拍在梅花樹下,又對蘇越澤道:“既然如此,砍吧,梅花精火候不夠,逃離不了本體,砍了樹就等于砍了梅花精。”
蘇越澤走南創北那麽久,自然見識過這些陣仗,連忙神色凝重點頭,揚起斧頭就要去砍樹。
那道士滿面失色,怒道:“住手,你們這些什麽都不懂的蠢貨!”
“噗!”
他的話剛落,宋以真随手在空中一劃,只見她掌心也燃氣了一團熊熊大火。
這下子,是真的把大家都吓到了。
尤其是那道士,不敢置信的看着宋以真:“你怎麽會……”
“這個嘛……”宋以真笑了笑,将掌心攤開,衆人便見她掌心殘留這一點白色的碎末。
她擡頭對衆人笑了笑,将手中的那白色碎末往空中供桌前一扔,空中又“噗”地一聲燃起了火苗。
在衆人更加震驚的目光下,宋以真淡笑:“白磷嘛,氣溫高點就自燃了。”
她的話落,蘇越澤趕緊扛着斧頭站在一旁道:“鬼把戲都被拆穿了,還不走?留着讨打?”
“你們等着……”那道士很不甘心的落下一句江湖名言,就灰溜溜的跑出了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