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一個半小時的記者發布會結束,聶蒼昊在保镖的護衛下離開了發布會現場。

他來到了停車場,見紀家父子倆早就等候在那裏。

紀博翰滿臉的尴尬,欲言又止。旁邊的紀千翔哪裏還忍得住,快步走到了聶蒼昊的面前。

他将聶蒼昊上下打量幾眼,驚奇地問道:“你不是聶擎宇?”

聶蒼昊神色淡漠,冷冷地答道:“紀副總監有何疑問可以重播記者發布會實況,所有問題我都在發布上做了解答,不想再重複。”

紀千翔看着他嚴肅的模樣,不由笑起來:“幹嘛呀,好像要跟我絕交似的。我管你是聶擎宇還是聶蒼昊,反正我認識的就是你,結交的也是你啊!”

他從小在國外長大,跟聶擎宇并不熟悉。三年前他學成歸國,進到聶氏集團公司高層任職,跟挂着聶擎宇名字的聶蒼昊相識結交為好友。

無論是聶擎宇還是聶蒼昊,反正他的好友就是他!

看着紀千翔明亮的俊臉,聶蒼昊抿了抿薄唇,一時間心口竟然有些酸澀。

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截然不同的兩種生活環境,但并不妨礙兩個人結交為好友。甚至有的時候,聶蒼昊有些羨慕紀千翔的簡單純粹。

沒有那麽多的經歷,保留率真的個性,這的确是一種幸福。而他,跟這種幸福無緣。

“啪!”紀千翔一巴掌拍在聶蒼昊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你不妨提前告訴我,其實我嘴巴很嚴實。只要你讓我保密的,我保證什麽都不往外說……”

“咳,”紀博翰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兒子喋喋不休的廢話。

紀千翔這才記起了此行的目的,他撇嘴嘆氣,如實道:“你二叔非磨着我爸過來做說客,說什麽要讓你主動引咎辭職離開聶氏。怕我爸一個人分量不夠,讓我跟着一起來湊數的。”

聶蒼昊微微眯眸,嘴裏跟他說着話,犀利的目光轉向了旁邊的紀博翰:“你覺得你們父子倆做說客能說服我主動引咎辭職?”

“當然不可能了!”不等紀博翰說話,紀千翔搶先笑道:“這三年來你做首席執行總裁很優秀,哪來的咎?為什麽要辭職啊!”

紀博翰終于忍不住了,開口道:“蒼昊,你今天的沖動行為的确給聶氏造成了極大的損失。你這是在跟誰賭氣呢?無論你們祖孫倆有多麽深的矛盾,都不能拿着公司的利益做賭注!你爺爺還在重症監護室裏!你賭氣不去看他,還把天捅了個窟窿……叔叔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顯然認為聶蒼昊此舉是為了跟聶老爺子賭氣所為。

也不知道這祖孫倆究竟爆發了什麽樣的矛盾,聶老爺子氣得進了重症監護室,聶蒼昊又幹出這樣一番驚天動地的壯舉。

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也沒抱着什麽希望能勸得了聶蒼昊回心轉意。但他必須要表明自己對他此番行為不贊同的态度。

聶蒼昊聽着紀博翰說完了這番話,沉聲道:“我剛回來那段時間,紀叔是唯一給過我實質幫助的長輩,我一直記着這筆恩情。獵豹特衛保镖公司一半股權屬于紀叔,這是我對你物質幫助的回報。紀叔對我的精神鼓勵我同樣銘記在心。紀叔若不嫌棄,我和千翔都是你的兒子,我願意跟他一樣承歡膝下,陪伴紀叔過一個溫馨幸福的晚年。”

這是他對紀博翰恩情的報答。除此之外,他不可能為他改變自己的計劃。

安然焦急地等待了大半天,只喝了幾口粥,其餘什麽東西都吃不下。她積攢了許多問題想要當面問一問聶蒼昊。但是最重要的問題仍然是關于聶擎宇的所有事情。

聶擎宇出國求醫之後音訊全無,他究竟去了哪裏,現在身體狀況如何?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安然心裏反複想着這些問題,感覺整個人都焦躁得不行。

好在中午時分,聶蒼昊終于回來了。

他看起來隐隐有些疲憊,但那雙幽深的黑眸仍然寒冽懾人,并沒有任何的疲态。

三年來,安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聶擎宇……聶蒼昊,無論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他那雙眼睛似乎永遠保持着警惕。

聶蒼昊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戰,終于可以昂首挺胸地出現在安然的面前,不必再擔心她罵他冒牌貨。

他剛走進別墅看到安然的時候下意識地挺直腰杆,唇角微揚,那雙寒冽的黑眸也浮起了一抹亮色。

能夠堂堂正正地出現在她的面前,他心情特別好;能夠恢複本來的身份,他心情也不錯。

一切才剛剛開始。

“聶擎宇呢?他為什麽一直沒有回來!他現在究竟在哪兒?不就是出國治腿疾,為什麽整整治了三年多仍然杳無音信!求你告訴我他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必須要見到他或者聽到他的聲音,求你告訴我吧!他到底在哪兒!”

兩人剛見面,安然開口的問題全部圍繞着聶擎宇,一個字也沒有問他聶蒼昊。

聶蒼昊剛剛好轉的心情迅速跌入谷底,眼中的亮色如同春雪般轉眼消融,又變得幽深寒戾。

安然看出來他心情不佳,但她顧不上揣摩他的心意,迫切想知道自己最關心的事情。“你說話啊!聶擎宇到底去了哪裏,他現在什麽情況,你為什麽就是隐瞞着不說!是不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怕醜事敗露才一直隐瞞……”

聶蒼昊伸手将她拎了過來,好看的唇角彎起邪佞的弧度,冷凜的黑眸卻怒濤翻湧:“我特麽在你面前永遠都不是好人對吧!”

“你心裏沒有鬼為什麽不說他去了哪裏!他現在什麽情況?我要見他現在就要見他!”安然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片刻也等不下去了。

她迫切想搞清楚聶擎宇的情況,必須要查清楚。

“想見他?”聶蒼昊殘酷的冷笑,聲音好像淬着冰碴子:“做夢!”

安然:“……”

她氣哭了,擡起手臂就掄向他的臉。哪怕這張臉跟聶擎宇一模一樣,可她很清楚——他不是他!

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一樣,她的戰鬥力在這個男人面前幾乎為零。

他準确無誤地鉗制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将她攔腰抱了起來。

安然這才意識到不妙,連忙四肢并用地掙紮,嘴裏喊道:“放開我!你想幹什麽?”

“幹你!”聶蒼昊只覺得氣沖腦門,再不發洩就要氣炸了。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這樣……這樣是強……強……”安然沒有說完,她的嘴巴被他給堵上了。

劉嫂:“……”阿豪:“……”

原本指望先生回來能跟太太好好談一談,兩人冰釋前嫌重歸于好。可現在看來……似乎事與願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