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捂住嘴,然後窘迫的發現那口茶噴在了華恒臉上。
“……抱歉!”
宋以真趕緊起身,掏出袖中的錦帕替他擦拭臉上的汗水。
陰勳眼尖,立馬指着錦帕道:“這不是華恒的嗎?你們……”
“不是!”
宋以真一口打斷陰勳意猶未盡的話,她挺直了背脊,想開口解釋這帕子是昨天華恒見自己狼狽地給她擦水的,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倒是華恒面無表情的接過她手中的錦帕擦幹了臉上的汗水,然後随手往袖子裏一揣,在陰勳那八卦且暧昧的目光下,華恒淡道:“你昨日托我帶給阿同的禮物,被她扔了。”
陰勳哀嚎一聲,有些不甘心的說:“怎麽每次我給她的東西都給扔了?”
華恒揚了揚眉梢:“因為你是外男。”
“混蛋!”
陰勳暗罵了一聲,随即就轉頭對宋以真訴說華恒的黑歷史:“你不知道吧?前兒在梅林,有個姓宋的姑娘對他投懷送抱,結果華恒當即抽刀刷地一聲砍倒了一顆梅樹擋在自己面前。”
陰勳一邊說一邊學着華恒當時的動作比劃着,宋以真一聽,瞬間又嗤笑一聲,随即又聽陰勳道:“你也姓宋,那宋姑娘不會是你妹妹吧?”
“不會,我只有弟弟沒有妹妹。”宋以真擺了擺手,又聽陰勳道:“我看華恒對你不一般,你可別被他撲了。”
宋以真抽抽嘴角,原來汴京城的風俗已經開放到男男斷袖都能光明正大的說了啊?
華恒面色一冷,他擡眸瞧着陰勳淡道:“她是前來給阿同治病的大夫。”
“啊……大夫啊。”陰勳一愣,随即伸手拍着宋以真的肩膀,又笑眯眯的夾了只蝦在她碗裏:“宋大夫,阿同的病能治好嗎?”
宋以真見他十分關心華時同,又從華恒的話中聽出了他對華時同那份小心思,便笑容溫和的點頭:“能的,你放心。”
“真的?”陰勳驚喜:“太醫都治不好的病,你居然也能治好?”
他又夾了一筷子魚肉在宋以真碗裏:“宋大夫多吃點,你多吃點才有力氣給阿同治病。”
看着碗裏的魚,宋以真嘆氣:“抱歉,我并不喜歡吃魚。”
“我喜歡吃。”陰勳大咧咧的笑,随即大手一揮,喚來小二,讓宋以真盡管點她喜歡吃的東西,這一頓他請客,吃多少都沒問題。
宋以真餓了許久,這回真沒客氣。
點了一些自己喜歡吃的菜,但酒足飯飽之後,陰勳一臉囑咐的看着宋以真:“你要是能治好阿同的病,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
宋以真本來想說自己和阿同是朋友,只好她乃分內之事。
誰知華恒又搶先一步道:“好啊,到時候你可別抵賴!”
“本皇子什麽時候低過賴。”陰勳哼了一聲,随即笑眯眯的看着宋以真:“交給你了宋兄弟!”
“…………”
告別了陰勳,宋以真和華恒兩人騎馬在回華府的路上,宋以真忽然道:“陰兄,排行第幾?”
華恒看了她一眼:“第四。”
原來是四皇子啊!
宋以真知道華恒幾番搶話都是為了自己好,于是她心裏不免又對華恒多了幾分親近。
但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連忙看着華恒問道:“要是某一天太子認出我來了咋辦?會不會給你和阿同添麻煩?”
華恒聞言,回頭瞧她。
兩人目光相撞,見宋以真那漆黑明亮的眼眸,華恒神思微微一飄,随即收回了目光;他眯眼瞧着遠方的夜色,那美如冠玉的臉上帶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無妨,四皇子能護住你。”
宋以真驚訝極了,這四皇子什麽地位?
竟然能和太子持恒?
但她也知道華恒從不會無的放矢,于是也将心裏的擔憂放了下來。
回到華府,兩人結伴去瞧了瞧華時同,又陪着她說了會兒話,華恒這才起身離開。宋以真本還想再坐一坐,但華恒離開的時候卻瞥了她一眼。
那意思很明白,跟上。
宋以真有些好奇的跟了上去,随後才得知,她現在是男子身份,不适合單獨和華時同呆在一起。
宋以真:“…………”
随後又被告知,在華府這些日子,她依舊住在華恒的院落裏。
這次不同的是,華時同派了一個丫鬟來服侍她。
不過宋以真什麽事都習慣了一個人,所以并未讓丫鬟貼身服侍。
當夜洗漱之後,她提筆給家裏寫了封信,告訴他們自己安好,勿念。寫好了信,又畫了一些手術需要的工具圖,準備明日讓華恒找人給打制出來。
做好這一切之後,她這才躺在床上,一邊想着自己在古代的醫學事業一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她醒來的時候,丫鬟已經将一應洗漱用具準備好了,宋以真洗漱之後便朝外走了出去。
這一次依舊是和華恒一起吃的早飯,吃過了早飯,華恒先将宋以真送去了醫館,自己這才打馬朝大理寺而去。
宋以真一進醫館,那老大夫便走了過來,神色驚喜的道:“小友,那位病人的肺痨症狀已經好了許多。”
宋以真聽見這個消息也是很高興,便和老大夫一起進去,經過一夜的休整,王珠此時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見到宋以真過來,便想起身,宋以真忙将她扶在了床上。
一邊和她說着話,一邊開了麻佛散的方子讓另一個叫做薛蘭的小姑娘去熬藥。
王珠喝了麻佛散,便沉沉睡了過去。這時宋以真才拿剪子剪開她身上纏着的紗布,然後用烈酒沖洗傷口。
老大夫站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着王珠的傷口。
見在烈酒的浸泡下,一條條肥滾滾的蛆蟲從傷口裏面争先恐後的爬了出來,連忙驚訝道:“怎麽一夜時間蛆蟲就長大了怎麽多?”
宋以真一邊用鑷子夾着蛆蟲一邊回到:“這是蛆蟲吃了腐肉的緣故。”
等那些蛆蟲全部爬出來之後,宋以真又再次用烈酒給她沖洗傷口,老大夫無比神奇的看着一夜之間,王珠傷口裏的腐肉全都祛除幹淨,只剩下那些紅彤彤的新鮮血肉。
他贊嘆過後,又有些可惜道:“這些傷口太深,只怕肉很難長好。”
宋以真聞言,便輕笑道:“前輩說的不錯,所以接下來要給王珠進行植皮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