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整個院落的結構都看了一遍,心裏對這間院子簡直喜歡的不行。
直到去廣濟堂的時候,那眉梢眼角都還帶着笑意。這洋溢的喜慶,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拿眼看着她。
宋以真伸手揉了揉臉,止住了臉上的笑意,這才朝王珠和薛蘭問道。她表示要是兩人還有親戚活在世上,便托了華恒讓人将她們送去親戚家。
可誰知這話一出口,王珠和薛蘭都齊齊搖頭說自己在這上沒有任何親人了,要是宋以真不嫌棄願意跟在她身邊當個小丫鬟。
宋以真聞言忙道:“丫鬟就不必了,要是你們兩對學醫有想法的話,我可以教你們一些醫術,這樣以後你們将來在世上行走也多了一項保障。”
王珠和薛蘭聞言,簡直是喜出望外,連忙跪在了宋以真面前。
宋以真連忙将她們從地上扶了起來,表示等醫館弄好了,便帶着兩人過去。
想到這裏,她覺得自己不能老讓薛蘭和王珠呆在廣濟堂,便想找個機會将兩人領回去。可老大夫聞言,卻擺手說不礙事,等王珠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才搬走也成。
正好他這裏又是藥鋪,抓藥什麽的也比較方便。
宋以真一聽也覺得是這個理,便好生答謝了老大夫一番!
轉眼宋以真便在汴京呆了小半月有餘,期間她所要的手術工具和一些藥材華恒都幾乎備齊了。
宋以真找了時間給王珠做了植皮手術,本來想接着再給華時同做換心瓣手術,可眼看還有兩三天便要過年了。
宋以真便收起了這個心思,心說等過了年再給華時同做手術也成。
第二日,華恒又帶着宋以真去看了她的醫館。
這一次再去,宋以真竟然發現醫館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就連後院的一應家具用器也都備好了,只等挂上醫館的牌子就能開張大吉了。
宋以真看着收拾整齊的醫館感動的不行,她看着華恒:“多謝你了華公子。”
華恒聞言,看着宋以真那真誠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宋以真的頭頂,察覺到落在自己頭上那只溫暖寬大的手掌,宋以真微怔。但這時華恒已經轉身朝門外走去,聽着他沉穩的腳步聲,宋以真唇邊微微凝出一絲笑意來。
過年的汴京城比以往更是熱鬧,轉眼便到了上元節。
因為寧宗皇帝要在今夜率領文武百官在河邊祭祀太一神,所以這一天晚上只有宋以真和華時同兩人一起上了街。
宋以真穿着男裝擠在人山人海裏,看着豪門貴族的車馬在夜市中喧阗前行,看着明燈錯落有致的将整個汴京城映射出燦爛漂亮的光輝,心裏終于明白為什麽古人喜歡用火樹銀花來形容上元節的不夜天了。
在這個難得熱鬧的節日裏,華時同那清冷的臉上也微微帶着絲笑意。
宋以真和華時同兩人玩的不亦樂乎,她們剛走過挂滿的新橋,便聽前方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
緊跟着便見周圍的百姓全都跪了下去,萬萬人之中,就宋以真一個人還沒反應過來,不過幸好她愣了一下,就瞬間朝地上跪去, 和百姓們一起高喊着‘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宋寧宗帶着文武百官經過她們跟前的時候,宋以真趕緊将頭死死低下,生怕走在寧宗皇帝身後的太子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正這樣想着的時候,忽然察覺一道冰冷的眸光落在自己臉上,她下意識望去,立馬對上秦真那雙冰冷無波的臉,她心中一驚,連忙将頭低下去。
秦真穿着麒麟服走在寧宗皇帝身側,那朱紅色的曳撒襯着他身形挺拔。
他微微垂着眼,眸光定定的瞧着宋以真,那無懈可擊的臉上瞧不出任何表情;在走過宋以真面前的時候,見她身形似乎有些瑟瑟發抖的模樣,秦真這才微微掀起嘴角,淡淡一笑。
宋以真跪在地上,懊惱自己最近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皇帝路過就路過嗎?你好奇擡頭幹啥?
沒見過活的皇帝,在電視裏難道還見得少嗎?
這下好了,直接在秦真面前暴露了自己。
她随即又覺得不對,自己幹嘛那麽怕他?
她又不是偷跑的,幹嘛見着秦真就像老鼠見了貓?
想到這裏,宋以真連忙大了擔子,放下那顆提心吊膽的心。
等寧宗皇帝帶着文武百官到了河邊之後,宋以真連忙扶着華時同一起從地上站起來。她擰眉瞧着燈火輝煌的河邊,心想帝王家的熱鬧還是不要湊了,那裏不止有秦真還有被自己踢壞了命根子的太子。
于是連忙拉着華時同就朝反方向而去,可前來圍觀皇帝祭祀的人和車馬實在太多了,兩人擠了半晌都沒挪動一點點。
看着華時同有些吃力的模樣,宋以真有些憐惜她的身子。
她在心裏如是想到,她們此時站的位置比較偏僻,圍觀的人那麽多,太子不可能在千萬人群中一下子就看見自己,這樣僥幸一想,便拉起鬥篷蓋住頭,想湛人群裏看看寧宗皇帝是怎麽祭祀太一神的。
結果兩人長得太矮,站在重重隔隔的人群裏,根本看不見河邊的動靜。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寧宗皇帝祭祀完畢,在侍衛們的保護下帶着文武百官回了皇宮,而河邊的人群這時才松散下來。
今兒沒被太子發現,又聽他們回了皇宮,宋以真心裏高興的不行。
便松懈些警醒的心神,和華時同一起在街上逛了一會兒;因為華恒一早便在酒樓裏定了雅間,是以宋以真見華時同有些累的時候,便和她一起反身回了酒樓。
兩人剛走到樓下,便聽樓上傳來陰勳那歡快的聲音:“阿同,宋兄,我們在這裏。”
宋以真和華時同兩人齊齊望去,便見陰勳、華恒以及一個穿宮裝的美貌少女三人倚靠在窗戶前對着兩人揮手。
看着陰勳那兩眼放光的模樣,宋以真挑了挑眉,随即目光一轉,便見秦真換了一襲玄色衣裳,此時正站在隔壁的窗前,居高臨下的睨着自己。
宋以真不知為何心裏一慫,拔腿就跑。華時同和衆人一愣,便聽她大吼道:“我去那邊買點糖炒栗子,你先上去,別等我了啊。”
她吼的太焦急,連音都破了。
華恒見狀微微一皺眉頭,目光下意識的望向剛才宋以真看過的地方,但以他的角度只能瞧見一扇燈光和修長挺拔的人影,其餘的什麽瞧不見。而此時秦真目光卻落在快速逃跑的宋以真身上,面色一冷,便起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