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沒想到外面站了這麽多人,她剛才跟聶蒼昊的對話肯定都被他們聽到了,不由面色有些尴尬,還沒等她說什麽,聶蒼昊就拉着她的手快步向着門口方向撤退。
阿豪帶着人緊随其後,大家的速度都很快。
漸漸的,安然攆不上聶蒼昊的腳步,被他攔腰公主抱,離開了豪宅。
“這裏有危險嗎?”安然被男子抱在懷裏疾速撤離,她卻并沒有感覺到颠簸。他的懷抱很寬闊結實,很平穩舒服。
“嗯,為防陸人傑撤離後引爆,我們必在要盡快離開!”聶蒼昊疾行之時,說話吐字依然很清晰,完全沒有尋常人氣喘籲籲的情況。
撤出了王宮般富麗堂皇的別墅,他們的車就停在外面。
這座別墅的武裝防守已經被他的人給完全解除了,倒是不用再擔心有人暗中埋伏射擊,就是怕這座建築物早就被埋藏了定時炸彈。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必須要盡快離開。
安然被聶蒼昊抱上車,他幫她扣好了安全帶,同時握緊了她的一只手,低聲囑咐道:“抓緊車門把手!”
阿豪随即上車,車門關阖的時候,車子猶如離弦之箭般飛駛了出去。
安然:“……”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聶蒼昊如此凝重的語氣,看樣子他們并沒有脫離危險……不過,她總覺得陸人傑不會做出那麽喪心病狂的事情。
“陸人傑應該不會引爆炸彈!”安然小聲地道。
聶蒼昊睨向她,眯了眯眸子,語氣有些危險:“剛跟他相處了幾個小時,你就這麽相信他了!”
陸人傑花名在外,迷惑女人的本領深得其父真傳。傳言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美女不計其數。但聶蒼昊決不允許安然成為其中一員。
安然聽出了聶蒼昊語氣裏的不悅,趕緊識趣地閉嘴。她才不想為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惹他不高興呢。
阿豪說得對,每次聶蒼昊不高興的時候,她的日子就不會太好過。
安然不理睬男人危險的目光,她擡頭看阿豪秀車技。
這是安然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阿豪的車技,竟完全不遜于聶蒼昊。
前方接近九十度的T型路口拐彎時,阿豪也是毫不減速,車子來了個原地「蹦極」,在空中彈跳了一下,扭轉車身,繼續飛駛。
安然暗暗捏了把汗,等到路況平穩下來之後,她還能面不改色地對聶蒼昊調侃道:“你和阿豪果然是一個學校畢業的!”
聶蒼昊睨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你說得對——陸人傑沒有引爆!或者……那座建築物裏面并沒有定時炸彈。”
他就是不承認陸人傑是為了顧及安然才沒有引爆!尤其不能讓她産生這樣的錯覺,否則她可能對陸人傑更着迷。
聶蒼昊心裏暗暗懊惱,都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被陸人傑鑽了空子。幸好及時把她找回來了,如果讓她在陸人傑的身邊多待幾天,說不定情況更糟。
他當然看得出來,陸人傑并沒有對安然有任何的逾越舉動,否則她就不是這副淡定模樣了。
就因為那小子擅長僞裝,才會迷惑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
只要有他聶蒼昊,他就絕不會讓安然有機會成為陸人傑群芳譜裏的一員。
“我覺得他不是那種嗜殺成性的人。”安然幫陸人傑說了句公道話。“他很紳士,還顧忌我懷有身孕并沒有讓我……”
說到這裏她趕緊閉嘴。天吶,她真是暈頭了,差點兒把不該說的說出來。
如果聶蒼昊不知道她體內的跟蹤器已經取出來了,她多嘴多舌暴露了此事,豈非是自投羅網。
“嗯?”聶蒼昊神色晦暗不明地觑着這個為陸人傑說話的女人,似笑非笑地問道:“他沒有讓你怎麽樣?”
安然穩穩神,面不改色:“他沒有強迫我。”
“噢。”聶蒼昊抿了抿薄唇,眉心幾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他怎麽覺得這個小女人遭遇這次綁票之後,膽子似乎更壯實了?
安然跟這個男人一起生活了三年半,對他的脾氣簡直太了解。看他的眼神就擺明了準備要發作,所以她先下手為強。
“你和阿豪是一個學校畢業,兩人車技都這麽好,都會打銀器,我就好奇,你們倆誰的成績第一呢?”她抛出一個容易引起內讧的問題。
同時她略有些歉意地看向阿豪:引戰到他身上了,抱歉!
不過作為共同生活在聶蒼昊高壓下的同壕戰友,阿豪适時幫她分散一點兒火力攻擊,還是非常有必要的。嗯,當初劉美君要打阿豪的時候,她不是也照樣挺身而出了嗎?
阿豪思想覺悟可能沒有那麽高,所以她有必要适時幫他升華一下境界,讓他明白什麽叫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戰友情。
果然聶蒼昊被她分散了注意力,不再揪着陸人傑的事情沒完沒了。他幽涼的目光轉向前方開車的阿豪,抿了抿唇角。
安然認真考慮之下得出了結論:“我猜阿豪第一!”
聶蒼昊似乎被她氣笑了:“唔,理由是什麽,說來聽聽。”
“因為阿豪是001!你叫墨瑰,還有什麽青龍啊白虎啊藍月啊白淩啊什麽的。總之你只是萬紫千紅裏面不起眼的一朵,阿豪是獨一無二的!”安然故意氣他。
聶蒼昊不争氣的真被她給氣到了。他臉色有些難看,鼻翼翕張,似乎在出大氣。
阿豪仍然安靜地開車,似乎根本沒聽到後面兩個人的對話。不過他眼角抽了抽,過分抿緊的薄唇似乎在壓抑着某種表情,這讓他的面癱臉比平常看起來多了幾分怪異。
好在他背對着那兩個人,并沒有暴露出他的異樣。
“不過你也不用太心理失衡!”安然适時給某人順毛,安慰道:“就算阿豪是001,可他現在不是照樣給你打工嗎?學霸再優秀,也……也……還得看你的臉色拿工資。”
她感覺這幾句話并沒有給聶蒼昊順毛,相反更激得他有些炸毛了。
“去墓園!”聶蒼昊冷聲吩咐道。
安然怔了怔,突然明白過來他的用意。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再也無心玩笑,小聲地說:“我……我不要離開這座城市。”
聶蒼昊沒再看她,卻用淡涼的語氣問了她一句:“想通了,打算殉情?”
安然低下頭,小聲地說:“我想陪他幾年。”
“帶着我的孩子陪着他的墓?”聶蒼昊語氣更涼。
“為什麽把他一個人留在異國他鄉呢?”安然繼續小聲地抗議。“每逢佳節……他一定很思念親友。”
說來說去,她就是想留下來陪他!
聶蒼昊精致的畫顏如籠薄冰,半分沒有商談餘地。他從齒縫裏迸出淬着冰碴子的一句話:“我給過你殉情的機會!你當時沒選擇跟他合葬,以後永遠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哪怕她真的在聶擎宇的墓前撞碑自殺,他也不會讓她跟聶擎宇合葬。
他已經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偏偏這個女人一直在試探他的底線,精準地在他的雷點上蹦跶。
安然一只手輕撫着自己的腹部,小聲地解釋:“我還懷着身孕,不能那麽自私……再說,這是你的骨肉,我帶着他去跟聶擎宇合葬……那不是故意惡心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