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五公主臉色一變,氣死皇帝,這個罪名她可不敢承擔。

她垂頭,目光緊緊盯着五公主脈案上的字跡,瞳孔一縮,瞬間擡頭看着寧宗道:“陛下,五公主手裏那張脈案是有人模仿臣的筆記,僞造的罪證。這也能說明臣給陛下開的藥方也是被人動過手腳,有人想害陛下。”

“啪!”

五公主巴掌打在宋以真臉上,又快又狠,她臉上瞬間就起了一個巴掌印:“你是什麽東西?在本公主面前豈有你說話的份。”

宋以真挺直了背脊看着五公主冷笑:“我是陛下親封的太醫,也是一個光明磊落的醫者。在醫術面前,我絕不容許別人往我身上潑髒水!”她目光緊緊地盯着五公主,步步緊逼的問道:“五公主,天子當前,容不得半點貓膩!”

五公主被她的氣勢所迫,一時竟然占了下風,随即冷哼一聲:“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宋以真扭頭看着寧宗,铿锵有力的道:“陛下,有人修改微臣的方子,害陛下風疾發作。此人膽大包天,竟敢謀害陛下。懇請陛下嚴查此事,揪出想謀害陛下的真兇!”

寧宗一聽,心中一沉。

但看着咄咄逼人的五公主,寧宗有怎麽會不知道她是借機想發落宋以真。

但他也知道,五公主不敢對自己的藥方動手腳,想到這裏,寧宗擡頭看着秦真虛弱無力的道:“秦真,此事交給你和華恒全權處理。”

“父皇!”五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寧宗。

寧宗嘆了口氣,閉上雙眼:“朕累了,你們都退下。”

“父皇……”

五公主心裏急了,這件案子若是讓華恒參與進來,宋以真這個小賤人豈不是半點事兒沒有?

“出去!”寧宗氣的手都在抖,跪在一旁抹淚的珍妃連忙握着寧宗的手一邊柔聲寬慰,一邊給五公主使了個眼色讓她出去。

五公主憤憤不滿的瞪了一眼被錦衣衛架着的宋以真,甩袖走了出去。

宋以真走在幾人身後,目光緩緩地從太醫院衆人身上掃過去;跟在範院判身旁的龐燕平吓的冷汗淋漓,連身上的官服都打濕了。

宋以真見狀,微微勾起唇角,輕聲道:“龐太醫,你面色發白,冷汗淋漓且雙腿發軟的模樣真像……”在龐燕平驚慌的神色下,她微微拉長了聲音,似笑非笑的道:“真像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你胡說!”

龐燕平渾身發抖,但宋以真那淡然冷漠的目光卻讓他底氣不足。正在這時,一旁的範院判沉着聲音道:“宋太醫凡事都得求個真相。”

有師傅撐腰龐燕平頓時有了底氣,宋以真挑了挑眉:“東廠辦案的手段,我想你們比我更清楚。更何況,這一次還加上了大理寺。”

範院判和龐燕平臉色陡然一變,宋以真卻冷笑一聲,給了兩人一個‘自作自受’的眼神。

看着宋以真被錦衣衛帶了下去,龐燕平轉頭就向範院判求救:“師傅……救我……”

“閉嘴!”範院判冷喝一聲,見四周無人,連忙小聲道:“秦真和華恒哪一個都不是吃素的,這一次為師也救不了你。”

“師傅,你要不救我,徒兒便抖露這些事都是您老人家指使我去做的。”

“你!”

範院判不敢置信的盯着徒弟龐燕平,龐燕平冷笑一聲:“徒兒手中可是有許多您的把柄!”範院判勉強壓下心中的怒氣,小聲道:“罷了,我去求求五公主。”

“徒兒謝過師傅!”

看着龐燕平那張得意的臉,範院判心裏閃過一絲殺機。

在大理寺剛把張副尉案件查清的華恒,忽然接到寧宗讓他和東廠秦真一起辦案的消息,眸光一閃,機會終于來了。

他連忙讓名山備馬入宮,入宮後,見到秦真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秦真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樣。于是兩人對視一眼,都去見了宋以真。

宋以真被錦衣衛關押在寧宗寝宮的偏殿裏,若是寧宗發病她能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給寧宗治病。

她見秦真和華恒兩人齊齊從門口走了進來,她連忙笑眯眯的站起來:“東廠和大理寺連手查案,這肯定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秦真面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冷聲道:“有能耐惹是生非,沒能耐自保。”

宋以真撇嘴,這哪是她惹事生非?分明是生非和事端惹上了自己,想到這裏,她就瞪了眼華恒,罪魁禍首在這兒。

華恒嘆了口氣,上前對宋以真輕聲道:“放心吧,此事有我。”

秦真掃了眼互動的兩人,表情有些難看的對宋以真道:“你将太子脈案全都拿給我。”

宋以真聞言,心下有些抖:“陛下會不會治我欺君之罪啊?”

秦真半眯着眼沒有說話,可把宋以真吓的跟什麽似的。他将肝膽俱破的宋以真打量了一會兒,才輕哼道:“此事全有陛下做主,本座管不了。”

華恒見狀,忙上前寬慰道:“你放心,陛下讓我同秦督主一同辦案,就是想将此事壓下去。你會沒事的。”

宋以真這才放下一顆心,連忙把太子脈案給了秦真。正在這時一個小太監跑來禀報,說太醫院龐燕平留下一封罪書上吊自殺了。

三人一愣,面面相觑一番,秦真睨了眼宋以真讓她好生呆着,便帶着一群錦衣衛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華恒本想在離開之前,伸手揉揉宋以真的腦袋,但見她雙手捂頭,神色戒備的瞪着自己,便苦笑對她說了句“放心”,這才轉身離開。

聽着華恒那句放心,宋以真反而有種怎麽也放不下心的感覺。

她拿着扇子坐在藥爐旁一邊扇着火一邊心緒不寧,她特別想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奈何她現在被關押在這裏,哪兒也去不了。

于是強自按捺下心緒,給寧宗熬藥治病。

好在寧宗服藥之後,風疾漸漸壓了下來。

看着寧宗漸漸緩和的神色,宋以真輕聲道:“陛下,從今以後您必須要好好調理身子了,不管遇見什麽事情緒都不能激動。也不能吃油膩、辛辣等刺激的食物,少喝酒、多吃蔬菜水果多運動啊。”

看着宋以真那雙漆黑簡單的眼,寧宗微微笑着點頭。

珍妃坐在一旁,看着寧宗漸漸好起來的身體心裏也很高興,但更多的是憂愁,她雖然身在後宮,不問朝事,可身為女人,她的直覺還是特別準的。

她伸手用手絹替寧宗擦去嘴邊的殘留的藥汁,目光落在宋以真身上,正巧這時宋以真也朝她望了過去,珍妃對她溫婉含笑,便低頭看着寧宗,心思婉轉的想了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