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蒼昊陪伴白绫回到了特護病房,正打算好好安慰她一番,就接到了阿豪發過來的信息。

——太太要跟陸義昌公開父女關系!

看到這條觸目驚心的消息,聶蒼昊焦躁又憤怒:為什麽這個女人做任何事情都不事先跟他商量一下!

“你去忙吧。”白绫語氣柔和地勸道,“讓朱虹進來陪我就可以。”

聶蒼昊穩穩神,壓住想命人把安然抓回來的沖動,故作淡定地把手機揣了回去。“沒事,我不忙。”

說罷他在白绫的病床前坐下,看着旁邊的果籃,問道:“想吃什麽水果,我給你削。”

安然跟陸義昌吃過飯,拍過照,這才在阿豪的護送下回到了樂器行。

她不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凡事有得有失,無論好壞結果,她都能坦然接受。

湊巧的是,聶蒼昊忙着陪伴白绫,居然騰不出時間來幹涉她的事情,倒是讓她的認父之路出奇平坦。

下午安然開始了線上古筝授課,進教室的學員一共有五六個,她還是很認真地講解,并且現場直播彈奏古筝。

慢慢地人氣好轉起來,進教室的學員越來越多了。她又跟學員們一起探讨了幾首古曲的意境,聊得很投機。

等到兩個小時的授課時間結束,安然退出了教室,正準備關掉電腦,突然見聶蒼昊一身冰霜氣息地進來了。

聶蒼昊陰沉着臉色,手裏拿着幾份報紙,一言不發地走到了安然的面前。

“啪!”不等安然開口,他就将那幾份報紙拍到了她的面前。

“動作這麽快!”聶蒼昊笑意陰魅,極度危險。“安然,你是不是準備造反!”

安然定定神,垂首翻看他拿來的幾份報紙。分別是帝都晚報、港城晚報,還有其他幾家頗具影響力的報刊。

所有報紙的頭條都刊登了陸義昌和安然父女相認的報道,兩人的合影沒有經過任何藝術虛化處理,清清楚楚地印在了報紙上。

另外還有父女倆的親子鑒定報告也一并公布了出來。這下子,整個商圈裏都炸開了鍋。

大家都知道了陸義昌認回一個女兒的事情。而且文章也隐晦地指出了女孩目前居住在帝都。

安然呆了呆,她也沒想到陸義昌的動作這麽快。

中午一起吃的飯,合的影,晚報就刊出來了?而且不止帝都和港城的晚報,另外幾家報社也在媒體圈內頗有實力和影響力。

這下子安然成了名人,出門必須得準備帽子、墨鏡和口罩了。

“你就這麽急着跟陸義昌相認?”聶蒼昊被她的擅作主張氣得不行。“這老……老頭除了拿你做籌碼興風作浪,再從我這裏趁火打劫,他能存什麽好心!”

他想罵陸義昌老賊的,但臨時改成了老頭。畢竟是安然的親爸,他是氣得不行,但還保留着一絲理智。

安然只是被陸義昌給利用了。她從小缺乏父愛,陸義昌甜言蜜語再加上仨瓜倆棗的小禮物竟然就打動了她的心。

這兩天他只顧着陪伴白绫,疏忽了安然,放任她悶聲作大業。

當然也不排除安然抱着私心,想讓陸義昌替她撐腰,以便擺脫自己對她的控制。

無論是何緣由,她這次确實闖下大禍,收拾爛攤子都夠他忙一陣子的。

安然終于反應過來,她倒是沒有慌亂,只是疑惑地眨了眨眸子,輕描淡寫地問道:“咦,你怎麽現在才來找我算賬呢?我以為阿豪早就告訴你了!”

聶蒼昊:“……”

“呵,你是一直忙着陪白绫吧!”安然冷笑,扭過頭去,不想再看他。“既然她在你心裏這麽重要,阿豪彙報情況你都顧不上,現在你還跑過來管我做什麽!”

聶蒼昊鼻孔都要氣冒煙了,忍着想把她拎起來的沖動,怒聲提醒她:“你知道陸義昌為什麽這麽急着公布你們的父女關系?”

安然不理解他的憤怒:“我們是親父女,早公布晚公布有什麽問題麽!”

“當然有問題,問題很大!”聶蒼昊告訴她:“陸義昌着急炒作造勢,就為了趕在我們婚禮時散布聶陸兩家聯姻的謠言,妄圖把兩家捆綁到一起。”

安然微張眼睫,有些明白了,但她不服氣:“陸家是港城首富,聶陸兩家聯姻很丢你的面子嗎?”

聶蒼昊絲毫沒給她留面子:“我看衰陸家!十年之內必定衰退,二十年退出頂級富豪世家,誰要跟他綁在一起往下沉!更何況陸家父子倆行事無底線,聲名狼藉,我不可能跟陸家聯姻!”

這是給聶家抹黑!

安然氣結,好久才嚷道:“那就不要結婚好了!”

“你說得對!”聶蒼昊冷睨她,通知道:“婚禮必須延期!我不可能給陸義昌借機造勢的機會,更不可能讓他出現在婚禮現場。”

安然氣笑了,她忍着眼圈裏打滾的淚水,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他:“誰稀罕!”

他真的很可笑,好像她倒追着他非要嫁給他似的!拜托,如果不是他把她鎖死在籠子裏,她早就飛走了好不好!

“稀罕不稀罕都不是你說了算!”聶蒼昊把報紙扔進垃圾桶,然後把她拎過來。“跟我回去!”

“你不是不想跟陸家的人扯上關系嗎?為什麽還纏着我不放!”安然怒了,伸出尖利的指甲攻擊他。

跟往常一樣,她的攻擊力在聶蒼昊這裏從來約等于零。

聶蒼昊輕易就瓦解了她的攻擊,将她抱進懷裏。“放出來就作妖,我就不該對你心軟!孩子出生之前,別想再踏出門口一步。”

“聶蒼昊,你放我下來!”安然掙紮無果,眼看又要被他抓回去鎖進籠子裏,她施出了殺手锏:“你不能再把我關起來,我要告訴我爸爸!”

聶蒼昊原本準備抱着她下樓的,此時他聞言停下腳步,眯起眸子睇着她。

安然卻以為他終于有所忌憚了,不禁更加有底氣。“我是陸義昌的親生女兒,不會再像過去那樣任你欺負!放我下來,我要……要跟爸爸回港城去!”

聶蒼昊眸底凝結了厚厚的寒冰,許久從薄唇裏吐出淬着冰碴子的四個字:“不知死活!”